她非常清楚,每一个梦想,都需要插上物质的翅膀才能飞翔。她记得看过一部周星驰的电影,名字好像叫什么足球,里面周星驰向他大师兄畅谈梦想,说人要是没有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分别呢,大师兄瞧了一眼周星驰的脚,无奈地说:“你连鞋都没有,那不就是咸鱼一条喽?”是的,她苏苗苗同样需要一双鞋,且不管这双鞋是否合脚,只有穿上鞋的双脚,才能走得更远,跑得更快。为了不再光着脚丫,她可以暂时不要尊严!那位名叫舒淇的香港演员,刚开始据说是拍三级片的,后来转行拍正经电影,结果红得发紫。别人能做到的事,相信她苏苗苗也能做到!
“苗苗,宝贝,我要出门跟客户谈生意,中午你就自个儿叫外卖吧。”孙宏新打完电话回到卧室,一边打领带一边说道。苏苗苗看他把那条腥红领带拖在天蓝色T恤上,心里有点想笑,抿了抿嘴,终于没乐出来。孙宏新实在太不会打扮了,他这种不伦不类的搭配,还不如像罗豆那样穿着随便,能给人带来亲切感呢。
“你把办公室钥匙给我,一会儿我想去公司玩。”苏苗苗向孙宏新提出要求。说实话,她不喜欢像金丝雀那样呆在这间他特意为她租下的两居室。平时只要可以,她都会跟孙宏新去宏新公司,上网浏览网页,或者留神孙宏新是怎么打理公司事务的。经过将近两个月的洗礼,苏苗苗已非当初那个刚进北京城的黄毛丫头,她就像就一只慢慢长大的八爪鱼,遍布灵敏的触腕和吸盘,一碰到可以被自己消化的目标,就会牢牢缠绕上去……
“不行。你老老实实呆家里。公司那帮孙子,平时人模狗样的,其实色着呢,小心他们吃你豆腐,”孙宏新过来亲了亲她额头,“你就好比一碗水灵灵豆腐脑儿,只有盛在碗里面,才不会流出来,我呢,也才能放心。”
他的舌头拖过额头,温热湿润,让她想起家中大黄狗的舌头。等孙宏新夹起公文包一步三回首终于出了门,苏苗苗慌忙冲进卫生间,掬起自来水拼命冲洗额头。冰凉的自来水浇在额上,脸上,仿佛一场霖雨,让她感到格外滋润、清醒。想了想,索性放一盆水,将衣服脱到干净,躺进浴缸美美洗了个澡。
*泡在水中,洁白光滑,仿佛两截刚从田里挖出的嫩藕。苏苗苗伸出纤纤十指,揉搓每一寸肌肤,先是轻而慢,后来变得又重又快,好像要搓掉什么似的。她记起《读者》一篇文章,有位黑人小孩,在公交车上受到白人侮辱,回到家里就徒劳地用肥皂洗澡,搓了一遍又一遍,想把自己洗得发白。她感觉自己就像那位黑人小孩,无论怎么洗也难以洗掉那层黑色……
苏苗苗静静躺在浴缸里,无声地流泪,无声地轻笑。
这样不知过去多久,一行湿漉漉脚印从卫生间逶迤至阳台。裹上浴巾的苏苗苗,懒洋洋在阳台那张高脚藤椅坐下,把双脚搁到另一张藤椅上。有风来袭,她那长长的黑发如同海浪般起伏。
远处的蓝天白云,让她想起一些远处的人事。犹豫半天,她终于拿起手机拨打罗豆号码。她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如果能够听到他那熟悉的声音,心里应该就会好受一些吧。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电话那端传来冷冰冰的女中音。苏苗苗不知道自己是失望还是释然,她只知道,罗豆现在肯定已经恨她入骨了。“罗豆哥哥,我是个婊子,我配不上你。忘记我,你一定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苏苗苗在心底默默说道。
便在此时,手机急骤响起,传来孙宏新焦灼的声音:“苗苗,我资料忘家里了,应该搁在客厅沙发上,嗯,那个档案袋里面。你马上帮我拿过来……噢,我在建国门附近的凯莱酒店,和远翔张经理一起吃饭呢……你打车过来吧……”。 最好的txt下载网
金屋藏娇(2)
放下电话,苏苗苗一阵激动。多少年前,只要家里来了亲戚客人,她就会羞涩地躲进房间;现在情形完全相反,她喜欢接触新场合,新人物。在她看来,这一个个的都是新机会。
凯莱酒店船餐厅三楼包厢里,粤菜红酒,孙宏新正陪张燕南一壁吃饭,一壁聊天。通过服务生引导的苏苗苗敲门进去,里面两个男人顿时停下交谈,目光同时落到她身上。
孙宏新伸出手来,接过苏苗苗手里的牛皮纸档案袋,解开扣线,抽出里面一份文件:“张经理,这是我对咱们项目的整体构思,请您过目。如果您满意,只要一个半月时间,我们宏新完全能够交货……”
张燕南似乎没听到孙宏新在说什么,眼睛只盯着苏苗苗问:“这位是……”
“噢!”孙宏新拍拍脑袋,恍然大悟地向张燕南解释,“小苏。我秘书,”随即转过脸来向着苏苗苗,一本正经地说道,“小苏,这位就是远翔集团的张经理,咱们宏新的衣食父母。”
苏苗苗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瞅了眼张燕南,淡淡一笑,算是打过招呼。她什么都没说,但她相信自己什么都说了。眼睛是她的核武器。进门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她就想首先动用核武器了。
“民以食为天。苏美女像看起来特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可是琼浆玉液,王母娘娘都不能免俗。来来来,一起坐下来喝两杯。”张燕南吃力地移开视线,举起酒杯邀请苏苗苗。
苏苗苗尚未做出回应,孙宏新立即插嘴说道:“哈,本来嘛,张经理这么重要的客人在这里,小苏应该陪着喝两杯。可是很不巧啊张经理,上午有新客户来宏新考察,小苏必须代表我去陪他们吃饭……哟,都快12点半了,小苏,你赶紧打车回公司吧,要是把客户饿急了,那个项目就玄了……”
孙宏新说得跟真事似的,苏苗苗却知道他完全在瞎掰。这只老狐狸,他肯定嗅出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可是,既然孙宏新及时推动针筒,注射了预防针,此时此刻她苏苗苗想挨情流感也挺难,只好乖乖就范。出门的时候,却故意把步子迈得犹犹豫豫一波三折。她要提醒张燕南,自己很想陪他喝酒,可惜不得其便。
回到住处,苏苗苗眼前一直晃动着张燕南的影子。那个男人年轻英俊,挺拔阳刚,风度翩翩,连鬓角都散发着着浓烈的男性魅力。看到他,苏苗苗既不像看到孙宏新那样只看到物质和交易,也不像看到罗豆那样只看到好感和温情,只有一浪紧接一浪的冲动。她要和他疯狂*,直到天荒地老地球爆炸……
晚上8点左右,孙宏新满脸铁青回来了。他一声不响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吞云吐雾。苏苗苗微觉讶异,孙宏新会随身揣烟,可一般只发给别人抽,自己却从来不抽的。她默默给他沏了一杯茶,放到茶几上。
“苗苗,舍得离开我吗?”孙宏新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顺手将苏苗苗抱到大腿上。
苏苗苗暗吃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这还需要问吗。
孙宏新却紧紧攥住她胳膊,神色严峻地重复那才那句话:“问你话呢。苗苗,你舍得离开我吗?”
苏苗苗妩媚一笑,春葱似的手指滑进孙宏新衬衫,长长指甲轻轻划拉他那已经松弛的胸肌,附到耳畔吐气如兰地说:“小白痴,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你说我舍得吗?”说着扭动腰肢,探出舌尖撩拔孙宏新耳朵。 既然她现在还需要他,那就必须用行动来证明自己忠诚,以便把孙宏新这份狐疑扼杀掉。
孙宏新却猛地推开苏苗苗,嗖地站起身来,满脸愠色。
苏苗苗愕然站立,一颗心仿佛绑了巨石,迅速往下沉沦。对她,孙宏新一直温柔有加,怜爱无减,今天发这么大火,还是破天荒头一遭,令她无所适从。
“宝贝,你舍不得我,很好,很好。我他妈豁出去了,”说着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撕得四分五裂,再揉成一团往门角垃圾桶扔去,“远翔这姓张的孙子,人面兽心啊!他妈的,居然要挟我,说我必须先把你转让给她做秘书,宏新才能顺利拿下那个项目。我操,拿我孙宏新不当人是吧……”
原来这么回事,难怪他那样反复盘问。苏苗苗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她就不该那样出牌。
孙宏新重又把她搂住,眼色迷离,月朦胧鸟朦胧地低声唱道:“这条路漫漫又长远……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
苏苗苗听得直想吐,轻轻挣开孙宏新拥抱。
“你好像挺失落,到底怎么了?”孙宏新目光灼灼地逼视苏苗苗。
“哦,没事,”苏苗苗慌忙掩饰道,垂下长长睫毛,叹口气说:“人家可惜那个项目嘛,一百多万啊……”
孙宏新释然一笑:“财去人安乐,钱是可以再赚的,赶明儿我多跑几家贸易公司,新项目估计就出来了。宝贝,你啥都甭操心,只要把我伺服舒服就妥了,知道吗。乖,我先去洗个澡。”
孙宏新进卫生间洗澡的当儿,苏苗苗急忙走到门后,从垃圾桶里检出那个被孙宏新揉得皱巴巴的纸团。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把那些碎片拼成一张完整的名片。望着上面那个电话号码,她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随即找来一本杂志,一页写一个数字,将号码巧妙地记了下来。
做完这些,苏苗苗又把纸片揉乱,搓成一团朝垃圾筒掷去。
苏苗苗恍然觉得,孙宏新就像那个纸团,已经被她扔进垃圾筒了。她心里没有丝毫愧疚。她和孙宏新,本来就是在玩成人游戏。无论怎么对他,她都不会感到歉疚。只有想起罗豆,苏苗苗才会感到一丝丝歉意。夜阑时分,有时失眠的她甚至还会牵挂罗豆:他现在,还好吗?
从头再来(1)
时令刚刚进入立秋,连月酷暑的北京城,终于降下一场通透大雨。这雨下了整整一宿,次日才渐渐变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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