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好不容易攀上崖站在山顶上后,一路赶鸭子上架般催着他们的欧格登教官,竟然破天荒的不追不赶了。
于是乎,他们就一直站在这里,他们可以走动,但是不能吃不能喝不能睡,更不能躺下。
现在,已经是第六个晚上了。
也就是说,危慕裳和这些学员们,六天来,除了傻站在这里之外,什么都没干过,更什么都没吃过。
据罗以歌说,这叫抗饥抗渴抗困还有抗什么来着,危慕裳已经记不清了,她就记得是各种抗来着。
“慕子,我好像看见床了,你看见了么?”
顾林靠着危慕裳,她没怎么听清楚危慕裳在说什么,她觉得她的脑神经好像有些错乱了,不然她怎么会看见床呢,而且还是舒服柔软的大水床。
“床?我好像也看见了,你看,是不是那张?红色的大圆床!”
靠在危慕裳另一侧的淳于蝴蝶,恍惚中听见了床,她眼一眨,便指着浮现在她面前的床道。
“有床么?床上是不是有鸡腿?”危慕裳眨巴了好几下眼睛也没看见床的影子在哪儿,除了草还是草,根本就没有床啊。
欧格登教官看着眼前软骨头般,站没站相的一群人,跟身旁的摩西校长嘀咕道:
“摩西,都出现幻觉了,他们也该倒下了吧?”
“这才第六天,倒下的全部淘汰!”
034 血流成河
“这才第六天,倒下的全部淘汰!”
摩西校长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回了欧格登教官一句,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欧格登教官见摩西校长如此不客气的语气,便默默的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其实欧格登教官很想说,他们的以往的极限日期也是七天,能撑到第六个晚上,已经挺不错的了。
但摩西校长对这一届的学员,貌似比以往更为严厉了。
罗以歌的神智虽然还不至于混乱不堪,甚至他的双眼还很清明,那股子犀利劲依然能震慑人心,但他那大大的眼袋及黑眼圈,明明白白的表露着他的疲劳。
罗以歌先是看了看祁覆和西野桐及余北三人,见他们虽然疲惫不堪耸拉着眼皮,却还强撑着还不至于那么快就倒下后,便挪步到了危慕裳三人身前。
“你们还撑得下去么?”罗以歌见即使他走到面前,危慕裳几人也反应不太大,双眼也渐渐无神后,便有些担心起她们来。
身为女性,先天的身体条件就稍弱于男性,而训练营里的一切训练标准,都是按照男性的身体极限来设定的。
罗以歌是真担心她们三人,一个撑不住就倒下去了。
“撑!”
危慕裳有看到罗以歌的人影晃到她面前,但她混沌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响才明白罗以歌在说什么,反应过来后她当即眼皮奋力一睁肯定道。
危慕裳的想法很简单,罗以歌看起来还很精神的样子,罗以歌还没倒下,她就算要倒,也绝不能倒得这么快。
“撑……”危慕裳身子突然一正,顾林也瞬间被惊得回神,眨巴着眼木讷的盯了罗以歌半响,默默的说了一个撑字。
“我也撑……”淳于蝴蝶好像看到罗以歌的视线转到她身上,她便也跟着话题决心撑下去。
嘴里说着撑,其实淳于蝴蝶觉得她随时都能倒下去,然后一睡就不省人事了。
罗以歌见她们这番模样,便知道她们撑不了多久,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坐在树下的摩西校长,便小声的跟危慕裳三人坚定道:
“再撑一天,然后你们就解放了,听明白没有,还有一天,坚持下去!”
当一天的字眼飘进危慕裳的耳朵里时,危慕裳眼一眨真想立即就昏睡过去。
罗以歌说得容易,一天说的跟一眨眼似的,一天可足足有二十四个小时呢!
“听见没有?再撑一天!”危慕裳三人幽怨的瞪着罗以歌,好像他就是那个不让她们睡觉的罪魁祸首,罗以歌见此情形,便低吼着又重申了一遍。
“……明、白!”危慕裳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真没有太多的力气去跟罗以歌撑不撑的了。
“六天都坚持过来了,绝不能在最后一刻放弃!要是就这么回去了,想想你们还有何颜面去面对江东父老,都给我死撑住!”
罗以歌的视线扫了一圈你靠我我靠你的学员们后,最后跟危慕裳三人说了句不轻不重的话,就退出了她们的视线。
“……江东父老?那是个什么东西?”顾林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快黏在一起的眼皮终于又睁开了一点后,头靠在危慕裳肩膀就嘀咕道。
“不知道……”危慕裳脑袋一歪就枕在了顾林的脑袋上,她现在只知道,她很想很想睡觉。
“我知道!江东就是一个地方。”
听见危慕裳和顾林的对话,一旁的淳于蝴蝶突然就脑袋一扭,两眼瞬间亮了几分,终于有一件她知道,而危慕裳和顾林都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我们又不回江东,面子跟江东有什么关系?嗯……罗队这情商是越来越低了,尽说些没用的话。”
淳于蝴蝶说着说着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一时又想不起来,最终,便归结到了罗以歌身上。
“蝴蝶,你别说了,说的我头晕,我好像又看见床了。”
顾林被淳于蝴蝶说的一个头两个大,几个眨眼间,她又看见一张床,食指微动的指着前方,床,大床,方方正正柔柔弱弱的大床,看起来舒服极了。
“好吧,那我不说了,说多了我自己也晕。”淳于蝴蝶脑袋一低,搭在危慕裳的另一个肩膀上,然后就再也不动不说了。
危慕裳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树林,看着看着她就觉得世界都黑乎乎的一片了。
‘哔哔——’
就在危慕裳的眼皮越垂越低,眼看着就要合上去的时候,她耳边突然就响起了一阵刺耳哨声,激得神经一震,瞬间回神。
“怎么了?怎么了?着火了么?”顾林觉得她差零点一秒就要睡着了,冷不丁的被哨声一吵,惊得她身体一正,晃着混沌不清的脑袋左右观看着。
“火?没着。”危慕裳也紧张的左右扫描着,好半响才发现是欧格登教官在吹哨。
“给你们提个醒!刚才有两名学员扛不住睡意倒下去了,我相信他们醒来的时候,一定是双脚踩在属于他们国家的土地上。”
欧格登教官左右徘徊的看着,耸拉着一颗颗脑袋的学员们,他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们,只要谁睡过去,那就抱歉只能卷铺盖回家了。
“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只要挺过去,你们就胜利了!”
欧格登教官在前面说得一板一眼,低下的学员们全拿一双要死不死的熊猫眼看着他,没有任何一个人去回他的话。
对于学员们死鱼般的反应,欧格登教官眼一横,想怒吼出声的咒骂却他硬生生恰在了喉咙。
算了,学员们现在都处于体力透支的情况,他还是别去刺激他们好了,免得学员们被逼得大喊一声回了他一句后,紧接着就倒了下去。
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对于正常人来说,二十四小时干站着不睡觉,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在学员们体力透支的情况下,以至于他们好不容易撑到天亮,又熬到天黑后,原本的七歪八斜站在山崖边的学员们,已经倒下一大半了。
对于倒在地上进入梦乡的学员们,摩西校长他们完全没有去理会,任由他们睡死在地上。
危慕裳和顾林及淳于蝴蝶三人,此时她们的三张嘴都在各自牛头不对马嘴的嘀咕交谈着。
如果不说话,她们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睡过去,只得接着嘴皮子来提醒自己。
“不能睡,不能睡,睡了会被枪毙的……”这是顾林一直在呢喃着重复的一句话,
“不睡,睡,睡,睡,不对,是不睡,不睡,不困,我不困……”这是危慕裳一直在自我催眠的一句话。
“……化蝶飞……阴晴圆缺而喜悲……呼啦呼啦追……”从淳于蝴蝶的嘴皮子中,飘忽出一串蝶蝶的声音,貌似,她在唱歌?
在一整片蚊子般嗡嗡叫的声音中,撑到极限的学员们,月色每深一分,就会有一抹身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午夜十二点一过,欧格登教官的头从手表中一抬,恰巧就看到淳于蝴蝶的身影一点一点的软倒在地。
淳于蝴蝶在倒下去的时候,她蹭了危慕裳一下,危慕裳的身影随着摇晃了一下,连带着顾林的身影也跟着摇摆着,然后,欧格登教官就看到她俩双双跌倒在地,动也没动一下。
看着这种掐着点过关的现象,欧格登教官斜眼瞥了瞥一旁的摩西校长,他貌似没什么反应。
也对,欧格登教官看着山崖边仅剩的八抹身影,其实他们都很不错了,本来这场训练在中午十二点就该结束了的,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训练营的训练,一天比一天艰辛,从最开始的每天三个小时睡眠时间,一个半月后直接就减到了每天两个小时。
猎人学校的训练比特种部队的训练更枯燥,每个学员每天累得跟个什么一样,连跟其他学员交流的兴趣都没有了,每天都在超越极限的训练着。
非人的训练造就出非人的战士,在猎人训练营的几个月里,在他们的各种非人残酷训练下,危慕裳怀疑她的自尊都快被练完了。
不知从何时起,危慕裳甚至不觉得她自己是一个人了,她和其他人,貌似都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变成了一个杀人工具。
没错,就是杀人工具,一个没有思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杀人工具。
危慕裳很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刺杀训练,每人手中一把匕首,在一对一必须倒下一方,训练才能结束的规则中,训练场仅几十分钟后便被染成了血红色。
而那一天,危慕裳被分到的是和罗以歌一组。
看着罗以歌,危慕裳不知为何就是下不去手,她拿着匕首的手甚至有些抖,更别说要她亲手去刺杀罗以歌了。
危慕裳不动,罗以歌自然也不会动,他俩就那么面对面的对视了五分钟。
后来在其他学员都杀红了眼的训练中,摩西校长怒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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