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治国:中华新文明的崛起》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管理治国:中华新文明的崛起- 第1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宋初儒者兼学佛老两种学说,致力于钻研心性之学,执著于象数之理,连温柔敦厚的欧阳修也对此不无讥弹,而李觏则大谈功利,企图矫正一般儒者的陈腐之见。自孔孟之道流布以来,耻于言利,除了道德教化就只有安贫乐道了,而李觏所谈的治国之论就在于要解决国家财政之困,既然儒者高谈治国,不言利又怎么可以做到开源节流呢?理学派即使在南渡危亡之时仍然高谈性理,要把正心诚意作为救国图存的手段。如此看来,理学派不是不识时务又是什么呢?
  王安石(1021…1086)“儒而有为”,主张兴利以裕国。入相执政约有8年,变法涉及农田水利、治安国防、贸易赋税等方面。这是君主专制时代的第一次变法维新――800年后才有了戊戌变法。不同于一般儒者的是,王安石被反对变法的儒者贬斥为申不害、商鞅之类的法家,不过,他认为“刑名法制,非治之本。是为吏事,非主道也。”所以,抑霸政,斥烦扰;而北宋积弱已久,不从根本上革弊除害就不能够见出成效。譬如他的农业政策,就以增加生产、减轻负担、抑制豪强为目的,既是养民之术也是富强之本。不过,这次变法也激起了“庆历党争”和“元祐党争”,一般儒生已没有辨别是非轻重的能力,却勇于内斗。王安石选拔人才又有失误,以至于功败垂成。
  司马光是“元祐党人”的代表,上台以后,将王安石的新法全部除去。他尊君之极,守旧如常,治国之术也没有超出传统儒学的范围,毫无创见,与王安石形同水火而难容,但也实在拿不出什么能够付诸实践的措施。三苏之中的两苏兄弟苏轼与苏辙虽然文章盖世,但反对新法,不过,手中的论据不过是道德和仁义而已,也乏善可陈。
  北宋的功利派主要以江西为中心,而南宋时浙江接过了本派流脉,尤其以金华、永康与永嘉三派最为得力。譬如陈亮就说,“艰难变故之际,书生之智,知议论之当知,而不知事功之为何物;知节义之当守,而不知形势之为何用”,既反对宋代中央集权,又反对苟安谈和。――事功就是做实事,而节义则是义利并举。功利派并不耻言经济,所以这一派极富于实干精神。
  两宋理学派的哲学思想驳杂纷陈。程颢、程颐兄弟分别开创了朱熹集大成的理学,以及陆九渊的心学两派。理学派以儒家学说的正统自居。其所谓的道统,就是自己清单里的一系列圣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子、伊川(程颐)、朱子(朱熹)。理学家认为,人类只有两种,“不是圣贤,便是禽兽”。其道德法则称之为“礼教”。所谓的天理是善,而人欲是恶,所以必须尽量从善去恶。在政治思想上,理学派几乎相近,仁道是其政治的根本,正心诚意则是治理之术,也有“民为大,社稷次之,君为轻。民为邦本,得乎丘民为天子”的想法;而将天地作为个人修身和政治生活的准则就相当空洞;虽然理学派既有佛学的因素又有道教的影响,但在政治思想上只是因袭陈说,更别谈什么新奇之见。
  宋元两代以后,儒学中的理学派终于化为理学,而理学又专门推崇朱学,一直延续到明清两代;功利派虽然没有占取主流,但也没有销声匿迹,倒是时不时地隐现于世,在关键时刻声如裂帛,总有激越之士跳将出来捍卫其见解与主张。当然,这一切都还是在君主专制的时代,譬如李贽。 。。

八、汉宋以来儒学的数次复兴(5)
以儒攻儒,不拘其古
  明代前期的儒学实际上一直拘囿于传统儒学之内,没有多少作为,翻来覆去的大概只有孟子的民本之说,这实在是一种悲哀。――明代的君主专制心狠手辣,动辄杀戮株连,文化人最难幸免。儒学的冷饭已经翻炒了多少遍,仍然鬼打墙似的难以跳脱出来。除了秉承先秦时代孟子的贵民论,重提民本之说,别无他法,譬如刘基;蒙古人主宰的王朝也让他们反思良久,但也只能从汉民族的角度提出攘夷的矛盾言论,譬如方孝孺;也有承前启后,上接先秦古学下开近代风气的一派,譬如黄宗羲、王夫之;另有维护君主专制的一派,譬如张居正、吕坤。
  刘基做过元朝的官员,对当时的苛政颇为愤激,与上司议事不合便弃官归隐。深知黎民疾苦,甚至借民之口骂官,“恨不杀官头,剔骨取肉尝”。擅长以寓言寄托政治思想。后来辅佐过朱元璋,有功于朝,但在明朝开国年代,也不敢对着官府唱反调,只是捡拾起孟子的民本说,再作发挥。他倒是全盘遵循了孟子的遗教,认为政治的唯一目的就是立君以养民,养民是政事之本;开国之君能养民以兴,而继体之君废怠以亡。如果苛政虐民,终究难免革命风暴。即使民众愚顽,也不可欺之太甚。
  方孝孺可以算是明初屈指可数的思想巨擘,尽管他相当迂腐,断送了不少人命。不过他的治国思想也确有可圈可点之处。譬如他认为,政治的功用就是为了补救人类天生的不平等,使人能平等相待,所以君师是用来弥补自然之弊的,“天之立君,所以为民,非使其民奉乎君也”,而民众是“仰之平其曲直,除所疾苦,济所不足而教所不能”,所以能够以尊卑贵贱制度接受管理,如果君主独断专行,怠慢民众,哪还有谁肯俯首听命呢?――方孝孺的这一理论的确新奇,也是传承了孟子的贵民论以及教化功能;“受命于天者君也,受命于君者臣也。臣不其职,则君以为不臣。君不修其职,天其谓之何?”重申孟子的诛君之论,认可民众可以反抗暴君的事实。
  君职在于养民。方孝孺的政治思想就是养民。一是“用天之所产以养天民”,君主的职责是“导之以取之之方,资之以用之之要,使生乎天地之间者不至于无用,用天下之物者不至于无节”;二是“民易治也,在乎治之有法”,譬如“使之有土以耕,有业以为,有粟米布帛以为衣食”,或者“为学以教之,行道以化之。使之浸渍乎礼让,熏蒸乎忠厚,知暴戾诈伪不率伦纪之为非,然后可得而息也”。
  方孝孺的仁义礼乐之道并非虚言,主要表现为井田制与宗法制。对于农业社会来说,只要耕者有其田则国无贫民。当土地被乡绅豪强大肆兼并之时,井田制也就被破坏了;而井田制一旦被破坏,社会的贫富差距就会越来越大,秦始皇的覆亡就是源于贫民的暴乱。――此类贫民实际上就是游民,游民的力量足以推翻任何一个暴政。在他看来,农民的土地不可被侵夺,使他们有田可耕,这样就不会有社会暴动。其次是宗法制的完备。宗法始于家族,而家族又在国家之前,所以应该完善乡族制度,由德高望重的人做族长,从田地、教化、祠堂与###四个方面敦行礼义道德与仁政教化,使民众安居乐业,不至于滋事生乱。
  蒙古南下入侵,元代90年的暴政让方孝孺深思《春秋》典籍中的夷夏论。中原的帝国心态一直将外族视为“夷狄”,历来都是中国居内以制夷狄,而夷狄居外以奉中国。然而北朝与蒙古两次席卷中原,汉人饱受耻辱。蒙古此次开创元代,程朱学派大儒许衡居然为之筹谋划策号令天下。朱元璋起兵抗元就是借着民众的仇元心理,打着攘夷的旗号举事的。方孝孺认为《春秋》中的夷狄“自秦以来袭礼义而为中国”,许衡的儒家礼仪岂不是正好使之“袭礼义而为中国”了?――方孝孺的解释在此无法说通,因为夷夏论本来就是无稽之谈,尽管它可能有民族国家的意味。
  刘基与方孝孺的政治思想可算是明初儒学的反拨之举,而张居正、吕坤之流则仍然留恋于尊君思想之中,一个尊君走向极端,以至于自己逃过了杀身之祸却拖累了子孙;一个却圆滑持中,既有调和各派偏激思想的意愿,也可能已经对君主专制饱含了失望的情绪,只是恋栈于官位苟且偷生而已。。 最好的txt下载网

八、汉宋以来儒学的数次复兴(6)
张居正从政做官,思想见之于他个人的文章及其在任上之时的手段。张居正的尊君思想体现在他的致用论上,而且将宋明理学的功利派思想反其道而行之,可以算是不惧世人见笑的特立独行之士。譬如功利派视理学派的心性之学纯属无用,而张居正则将其性命之学与经济节用兼容并使。他说“学不究乎性命,不可以言学;道不兼乎经济,不可以利用”。而且他对君主专制之下的学术之弊也看得相当通透,“修身正心、真切笃实之学废而训诂辞章之学兴”,所以“虽号大儒宿学至于白首,犹不殚其业……学不本诸心而假诸外以自益,只见其愈老愈弊也矣”,而“欲救学术之弊,极性命、经济之用”又有什么标准呢?张居正认为,标准就是“今王之政令即学术之指归”,否则,即使自立门户也是离经叛道之举,只能安守本分供君主调遣,“士未遇时则相与讲明所以修己治人者,以需他日之用;及其服官其事,即以其事为学,兢兢然求以称职免咎者,以共上之命,未有舍其本事而别开一门以为学者也”。
  逢迎君主专制,张居正政见之苛刻并不亚于商鞅、李斯等上古前辈,以儒家经学作为谋求仕途利禄的进阶之道,不仅鼓吹抑异学、禁私学、不议政的政策,而且通告天下,“国家明经取士,说书者以宋儒传注为宗,行文以典实纯正为尚。今后务将颁降《四书、五经、性理大全》、《资治通鉴纲目》、《大学衍义》、《历代名臣奏议》、《文章正宗》及当代诰律典制等书,课令生员诵习讲解,俾其通晓古令,适于世用。其有剽窃异端邪说炫奇立异者,文虽工弗录。”――程朱理学被奉为国家正学,抑制“异端”之说,可见其专制的用心!
  力禁朋党,而且堵斥异见。“圣贤以经术垂训,国家以经术做人。若能体认经书,便是讲明学问,何必又别标门户,聚党空谈。今后各提学官督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