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己称她一声夫人正合适,哪知还是闺女。贩子和颜悦色的道:“姑娘尊贵无比,能配得上姑娘的男子定是盖世豪侠,这一身打扮自然不能寒酸。姑娘只有为心上人挑个十足珍贵的,方显一番真心诚意。”
取了一件貂皮大氅,道:“这等货色也只有我有,错过就无,夫……姑娘你看看怎样。价钱十分公道,旁人要你二百两,小人开口说错了话,倒贴二十两,这大氅只算你一百八十两纹银。”其实这件貂皮大氅毛色不好,是那贩子的陈年旧货,急于脱手,顶多值个四十两,见来了富贵人家,就诈她一诈。
那女子摇摇头道:“不好。”贩子小心翼翼的道:“若嫌贵,那就一百五十两,就只当为你顺道捎带的货,连路费都不收。”
那女子看都不看貂皮一眼,只在其他货色上注目。贩子心中一凉,只道遇上行家,便不再开口出价。
那女子终于在一排腰扣中取了一根出来,是个黄澄澄的虎头腰扣,黄铜打造的,手工也算过得去,问道:“这个多少钱?”贩子想这次不能喊得太贵,笑着道:“这是铜的,姑娘若要,算你二十五两。”
那女子欢喜的道:“金银见得惯了,反倒是这铜的腰扣尚无,我把这原有的牛皮去了单留虎头,用玉片连缀起来,就是一根顶好的铜虎玉扣带了。”从袖内取出十两金子递给贩子道:“你做个生意也不容易,多着的就当给家里添置一些家当。”那十两金可当一百两银,买这样一个铜扣可说贵的离谱,那贩子张了口喜得说不出话来,连声道:“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小人在这里祝夫人早日觅得如意郎君,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一激动,又把姑娘又叫成了夫人。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你倒会说,这生意也一定是蓖麻开花节节高,一日好过一日。”拿了那个铜腰扣登车欲行。两个侍从脸含笑意的道:“艳姑娘亲自做这根铜虎玉扣带,庄主必定喜欢。”
车未启行,迎面走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公子,手持一杆竹箫,拱手道:“不敢请问车内尊驾是谁?”一个侍者警惕的道:“车内是谁要你来问?”那少年公子一笑道:“不过结交一下朋友,阁下如此紧张干么。既不肯说,那在下失礼了。”竹箫在手中一个旋转,背对着马车离去。
那个侍者嘀咕道:“此人真是傲慢。艳姑娘,我们这就回去吧,省得庄主挂心。”车内女子收了花伞,道:“这人为何要问我是谁?”
侍者轻蔑一笑道:“这种花花公子,看到艳姑娘美色,就想亲近一番,能安得什么好心。”
女子笑道:“大哥真是说笑,我比他大了许多,能对我动什么坏心。”
侍者道:“艳姑娘不过双十年纪,哪里大了。”御者一扬马鞭,车子缓缓前行,两个侍者在左右护持。
行了不过百米,当街一个大汉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蹲着喘气。御者吆喝道:“车来啊,闪开了!”那大汉把麻袋朝地上一放,喝道:“等一等!先让我出个恭再说。”
御者怒道:“出恭闪一边去,哪里有当街出恭的。走开走开!”轮鞭要打。
那大汉勃然怒道:“人有三急,出恭是催不得的,你不知道么?”伸手入麻袋,取出一只青铜大钟来,重重往地上一顿,咚——!声音巨响。那御者耳鼓生疼,哎哟一声,急忙收缰。两个侍者冲上前喝道:“什么人如此嚣张,敢在这里当街闹事。”
那大汉冷笑道:“这里可不是卧虎庄,你们既然管得,我就闹得。”
两个侍者相顾变色,一起扬手,腕上铁爪闪现!
大汉一提大钟,喝道:“早就想领教飞虎卫的本事,今日不能错过。”迈大步冲来。两个侍者分左右拦截,同时吩咐御者道:“快回驻地。”那御者胆战心惊,扬鞭转向,想从另一面逃走。忽听头上风声响动,一人如大鸟扑至,竹箫一点,御者翻身落马,那人已坐在御者位上,只听他道:“今日也叫雷庄主尝尝那丧亲之痛。”竹箫轻点,那马长嘶一声,撒开奔蹄,沿街窜去。
第三章 劫车
车上女子惊见御者落马,却换了那少年公子驾车,知是遇上歹人,惊呼一声,伸花伞来打。
她那一点力气,打中了也只当搔痒。那少年公子回手抓住花伞,恐吓道:“你再不安份,把你从车上扔下去!”女子挣不回伞,大声道:“不用你扔,本姑娘自己下车,这车给你抢去就是。”松了伞柄要跳车。这马车尚在街上疾驰,这般跳下,必定受伤。
那公子想不到这女子颇有胆气,怒道:“我要人不要车,你能跑到哪里去!”见她真要夺门下车,连忙甩了花伞去抓女子。那把花伞翻着斗滚落道旁。
钱文义与方仲正在街旁走过,忽听前方大乱,一辆马车疾驰,还扔下一把伞来,正好落在二人脚前。只听车上有女子高呼道:“来人哪!有人非礼!”马车狂奔而过,街道两旁的人听得叫喊,纷纷侧目。
钱文义冷哼道:“此地真是混乱不堪。”正想要不要查看一番,若是弱女被欺,自己侠义自居当然要救,却见方仲俯身捡起脚边花伞,一脸惊讶的道:“红姨?”来不及向钱文义解释,发足就向马车追去。
钱文义唤道:“方仲,你上哪里去?”跟着追来。
后面的两个侍者本就是飞虎卫装扮的,御者坠地,马车被劫,哪里有心与大汉打斗,虚晃一招,返回身向马车追来。大汉喝道:“不打完就要走,你们当我是死人么!”扛着大钟追两个侍者。一个侍者回手打出一支飞爪,却被那大汉用钟口接了去。前面马车疾驰,后面数人飞奔,都往城门口奔来。
城门口有着数十个守卒把守,尽干些强要过路钱的勾当。那公子举箫大喝道:“惊马无情,伤人莫怪。”马蹄声声,撞将过来。
这些守卒急往两旁躲闪,闪得慢的,几乎被车刮到。只听车上又有女子声音叫道:“救命啊,快来救我——”这些守卒还未回过神来,马车已经疾驰而过。
守卒愕然道:“搞什么名堂?想逃城门税也不用这么狠。”猛见又有两人奔来,这次不能漏了油水,壮了胆喝道:“站住,干什么的。”前一人一声不吭,身子一纵,竟在人群头顶上越过,跟着马车绝尘而去。
这些守卒拔出兵刃骂道:“真是见鬼,当我们好欺负么。”见后一人奔来,扬刀喝道:“干什么的?停下来我们要搜查。”
钱文义急于出城,也学方仲样,腾身要过,岂知四五个持枪的守卒把枪竖在门洞里乱晃,好让他不能越过。钱文义拔剑开道,一连声金铁交鸣,已冲破阻隔飞了出去。那些长枪只剩下半截枪杆还在守卒手中,枪头尽都掉了。
“哎呀!人又逃了,早知道该关城门。”守卒正在议论,那两个飞虎卫又到。守卒大喝道:“停下来我们要搜查,出城可是要交税的。”那两个飞虎卫铁拳扬起,乒乓声响,但凡拦路的全都放倒在地,其他人见机的快,往旁边一闪,让二人出城。还好这二人没用铁爪,否则血溅当场。打伤的这些守卒被同伴扶起,哭爹叫娘的乱骂,其实心下已经怯了。
脚步声蹬蹬,又一人跨步而来,身形魁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那些守卒胆战心惊的道:“出城可是要交税的。”
“交你娘的税!”
那大汉把钟口对准城门,用力一拍钟身,咚!
一道震波袭向守卒,那些守卒人仰马翻,滚了一地。大汉蹬蹬蹬的跑出城门。
这些守卒连遭厄运,好不容易爬起身来,怒道:“他娘的,把城门关了,看还有谁进出。”几个伤得轻的去关城门。
城门才关,还未落锁,又听无数脚步声传来,一群面无善相之人狂奔而至。这些守卒都往边上一躲,油水也不敢要了,一个个低了头只推不知,心道也不知哪里跑出来这么多强人,平时在百姓面前自己是爷,今日权当做了回孙子。
领头之人见城门已关,喝道:“他们人呢?有没有出城?”见无人回答。那人怒道:“都是些哑巴吗?连气也不会出。”把刀子举起,噗的一声,竟将一个守卒划翻在地,又凶巴巴的问道:“有没有人出城?”
一个守卒指着城外结结巴巴的道:“出……出去了。”
那人怒道:“人都出去了你们还关城门,不是跟本坛主作对么。”刀子又一划,把那回话的守卒也给杀了,接着吩咐手下人道:“出城后一人速去禀报堂主,余下的都随我追那马车。”手下人答应一声,急急去开城门。
那领头者见这些守卒畏畏缩缩挤做一堆,冷笑道:“你们这些废物,活着也是行尸走肉,不如让我超度你们升天。”解下腰间一只牛角,把牛角的槐木塞拔开,念念有词,一阵阴风卷起,罩向这些守卒,一阵惊恐之极的惨叫之后,全都成了皮包骨头的尸骸,其形惨不忍睹。
阴风重又收回到牛角之中,领头者握住了牛角闭目养神一会,骂道:“都是些酒色亏空的痨病鬼,一点精血也无。”见城门已开,他把牛角放回腰间,领众追出城去。
马车出城之后直向绵竹山奔去。钱文义一出城门便把剑祭出,飞身而上,御空而行,迅即超过方仲投向马车。御剑必要炼罡期才可做到,如是阳神期,则可以施展人剑合一之术,直接化为一道遁光,其速比御剑快得多。方仲连炼罡期都不是,只能靠着纵身提气向前急追。
那少年公子回头一看,惊道:“原来有高人护驾,我也不知你这女子是什么来头,既然旁人如此重视,更要擒你回去。”把竹箫凑在嘴边,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