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艺惊人的绝技。
二人在石碑前站了片刻,远处邀月堂大门缓缓打开,从里走出数十人,当前是一个头插白羽的曼妙女子。那女子正是五音之中的羽音。她见门前只有二人,笑意盈盈的道:“二位是谁?来到此地有何贵干?”
方仲抱拳道:“在下替雷庄主传话给莫堂主,说完话就走。”
羽音道:“既是雷庄主差遣而来,请进堂内说话。”与从人往旁边一闪,示意方仲进去。
方仲并未迈步,却道:“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亲自说于莫堂主知道,只要把话传到即可,各位转告一声就是了。”这话说完,旁边的离金玉轻声道:“不行,本小姐要进去一看。”
羽音又笑着道:“请二位入堂内说话。”离金玉昂然先走了过去,方仲只得皱眉跟上。
一行人进了大门,又有人重新去关门。离金玉道:“他们外边无人,怎么知道有人来了。”
方仲道:“竹林里布了警铃,我们一来他就知道了。”
众人转眼到了望月坛,前方一潭池水明亮如镜,平静的没有一丝波纹。池水两侧各有一条走道,可以绕过石潭,通往邀月堂大堂。那石潭便如一座巨大的深井,井口便是两旁的石阶,只是在石潭两旁还刻了许多的奇怪符文,斑斑驳驳,看上去年代十分久远,可知此石潭早已有了。
离金玉好奇道:“这是何处?”
羽音指着石潭道:“这是本堂的望月坛,月圆当空之时,可观二月同现,一在潭中一在天上,是个极佳的景致。”一边解释,一边领着方仲等从石潭边上走过。
离金玉看着碧清的石潭,赞叹道:“好清的水。”弯下腰去洗手。玉手一触清水,冰凉冰凉的,竟然极寒。此时离的近了,眼望潭底,阴森森一片漆黑,似乎潭中就是个深不可测的大洞。离金玉顺手摸了脚边一块碎石,一扬手,扑嗵一声,丢到潭水当中。一圈涟漪在潭中扩散开来。
从洗手到扔碎石不过一眨眼功夫,一行人除了方仲不觉意外,旁人无不变色!
羽音一晃身来到离金玉身边,一把将她拉起,失色道:“你干什么?”
离金玉何时被人这样不客气过,用力一挣,怒道:“邀月堂这么小气,洗个手都不准?”
羽音直愣愣盯着潭水,神情紧张,好似担心有什么事会发生。潭底除了冒出几个水泡之外就再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羽音轻吁一口气,冷眼对离金玉道:“你这姑娘一点规矩都不懂,在这里乱为,若非你是客,才让你三分。”这话已然说得非常重了。不只羽音生气,旁边的邀月堂弟子也是一脸愤慨,有数人手握刀把,恶狠狠盯着离金玉。
离金玉心中恼怒就要发作。方仲忙在一旁解劝道:“我两个不知堂里规矩,不知道这潭水是碰不得的,失礼之处多多包涵。”又深深一揖。
羽音冷冷道:“还好没事,不然你再怎么求我都是无用。”
方仲扭头看了看这巨大深潭,只觉一股凉意从心头升起,总觉得这黑幽幽的潭水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让人心惊胆颤。
过了望月坛,大部分人散去,一个邀月堂弟子陪着方仲和离金玉到客厅奉茶。客厅内都是竹桌竹椅,连奉茶的茶具也是粗粗的竹节做的,一股淡淡竹香倒也别有风味。羽音又告辞去禀知堂主,只留了方仲和离金玉在内。二人等了片刻,听得门外有脚步之声,一男一女从门口走了进来
方仲站起身来一看,进来的两人俱都认识,一个是曾经交过手的持萧公子,一个是携手抗敌过的那个不知名少女。二人见到方仲,都是一愣。
那公子愕然道:“是你?”
他身旁的少女也未料到又在此地见到方仲,轻咦了一声。
方仲尴尬一笑,说道:“那日在城外救人心切,得罪之处还请兄台见谅。”
那公子冷笑道:“好说,阻我脱身助我脱险的都是你们,功过相抵也算两不相欠了,不过你们能从那化鬼王的手中脱身,倒真让我有些意外。你今日前来,又有何事指教?”
方仲道:“在下受雷庄主所托,有几句话带到……”
那公子面色一沉,冷冷道:“人都已经放了,雷庄主还是不肯善罢甘休吗?”
方仲摇头道:“非是来寻麻烦的,而是想要提醒贵堂主一声,雷庄主打扰贵堂时,另有烈毒堂的宵小之辈偷偷摸入后院,意欲不利于贵堂。”
第十六章 重逢(七)
那公子听得烈毒堂三字时面色一变,但随即打个哈哈道:“既然是些宵小之辈,难道我邀月堂就怕了不成。二位话已带到,这就请便吧。”几句话一说,便已是公然送客了。
方仲倒不觉得怎样,那离金玉却把柳眉竖起,怒道:“这便是邀月堂的待客之道?如此不通礼数,还好意思弹琴吹箫把弄风月,故弄风雅,真让人笑掉大牙。”
那公子刚要发怒,旁边的少女柔声道:“受之以李,报之以桃,二位歇息片刻,喝杯水酒,敝堂断不会怠慢了客人。”
离金玉道:‘还是这位小妹妹知书达理。”离金玉一心想到邀月堂四处转转,自然不愿意就这么走了,见那少女出言挽留,马上应承下来。
那少女微笑道:“无需客气。”
方仲此时欲走不能,只得重新坐下。
那少女亲自为方仲二人奉茶,闲聊数句,离金玉道:“我刚入贵堂时放眼竹海无垠,连绵不绝,不知隐匿了些什么风景名胜。可否容人一观呢?”
那少女道:“穷山僻壤,方圆百里都是青竹,敝堂一向简陋,比不得凡尘俗世中繁花似锦,只怕入不了姑娘法眼。”
离金玉道:“雕栏朱阁看多了也无趣的很,我却觉得此处别有一番风情,不如妹子带我去看看去,也不算白来一趟。”拉住那少女就往外走,把方仲和那公子都丢在了一边。
那少女陪着离金玉一边走一边瞧,遇着新奇的便停下来看看,不解的就问,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
离金玉道:“这几丛竹子为何竹节如此之短?”
“这是罗汉竹,竹节短而胖,故有此名,前面的是湘妃竹、凤尾竹。”
“想不到小小竹子有这许多花样,不是听妹妹说起,哪里晓得。”离金玉走了几步,又见一丛紫竹在石后伸出,忙道:“这我识得,一定是紫竹了,据说南海普陀所生长的都是此竹。”
“正是,不过紫竹非是一生长便是紫色,初时拔节还是翠绿的,日后长成,便逐渐变色,成为深紫之色。这紫竹骨质坚韧,我堂内乐器便有采用紫竹所做的。”那少女边说边走到紫竹林边。在竹林边果然留有几处砍伐过的痕迹,众多紫竹丛中,深浅不一,亦有几支芊弱绿竹,当是新发枝桠,还未长成。
方仲在二人身后听着有趣,既然南海普陀这种仙家之地都生长此竹,当是不比平常了,顺手折了一支竹枝,放在眼前一看,竹色碧绿,尚未变色,几张竹叶摇摆,还是新竹。方仲把竹叶放在鼻尖一嗅,闻着有一股淡淡竹叶清香。
那持萧公子不耐烦陪着二人闲逛,自去找人查看堂内状况。
方仲手拿着竹枝一路晃荡,见离金玉二人过了一片竹篱,与那少女指指点点的议论,不远处人声传来,便看见一群人站在一凹水塘边,那公子与徵音亦在其中。几个邀月堂的人手中还捉着鸡、狗等物,这些家畜不时发出几声吠叫。
一人道:“灌下去了吗?”
另一人道:“还是好好的,没什么异样。”
徵音道:“我来试试。”他把手中玉圭往池里一搅,取出来仔细观看,那玉色丝毫无恙。徵音道:“奇了,根本无毒啊。难道烈毒堂下毒高明如斯,畜生试不出来,非要活人去试?”
那公子道:“也许这个池子真的无毒,不知其他几路试的如何?”
徵音道:“相信不过多久就知晓了。”
一群人立在池边议论,等着其他几路查探是否有毒的消息。不久便有四五个邀月堂的人快步而来,那公子急忙问道:“试过了么?”
数人齐声道:“试过了,各处水池、水缸没有异样。”
徵音道:“这么说来就是无毒了。也许烈毒堂的人尚未有机会下手。”
那公子道:“定是如此,不过既然知道烈毒堂的人要来,防备之心却不能少,以后还要多加戒备才是。”旁边的几人都道:“谨遵公子吩咐。”
那公子见到自己妹子和方仲、离金玉在一起,不悦道:“妹子,童大哥受伤无人照料,还不过去看看。”
那少女无奈,只得冲着离金玉和方仲微施一礼道:“对不起,我要去看看童大哥怎样。”
离金玉道:“妹子去吧,姐姐自个儿逛逛也挺开心的。”
离金玉受惯了山呼海拥,十分厌恶有人跟随,如今难得一个人四处闲逛,正是求之不得。
离金玉走了一段路,见方仲不言不语的跟在身后如同下人一般,顿时升起鄙夷之心,冷冷道:“本小姐要独自呆会儿,你别跟着来。”
方仲愕然止步,眼睁睁看着离金玉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之中。
离金玉一路赏玩,邀月堂里的人也不知她是何方神圣,更无拦阻,任由得她在竹林内瞎走。
此时已近傍晚,堂外都是高耸毛竹,枝叶遮天,已然十分昏暗,林中群鸟叽叽喳喳,正是寂静之前的最后一阵喧闹。
离金玉初时尚不觉得异样,等得天色暗了下来,才放缓了脚步,放眼四处,已然人迹皆无,林中阴森黑暗,晚风吹得竹林莎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