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魔族妖王都是错愕,心下想必魔尊定是爱极了这位女子,如此眷顾之情,怕是万年都不曾有过。
却说魔尊抱着新娘一路走过,原本沉寂的魔宫此时香烟缭绕,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时时细乐声喧。
石栏两旁皆是云洛风灯,待石径一如尽头,岸旁侍婢跪安,重楼便一脚踏入水中停泊的小舟,只见一带清流映彩,水中琉璃花灯如雪光银浪,修葺雨石上的桃杏花柳皆是玻璃水晶做成的,每一株都悬灯千树,真真琉幻世界,珠玉乾坤。
已入石港,港上一面匾灯,著着‘熏风南至’四字。
琳宫绰约,兰宫巍峨,一众彩娥引着,进入行宫,庭中绕空,云树布地,金窗玉栏。
为首的彩娥推开宫门,于殿旁跪迎,待重楼走入,复又合上,垂目静候一旁。
殿内羽幔凌绸,地上铺的便是鱼獭毛皮,鼎内飘着清甜之香,瓶束雪桃之蕊,无不细微奢秀。
重楼将倾音放在紫檀沉香木雕玉床边,簪金锦绣帐幕上绣的依旧是桃花的样子,重楼取下倾音发上的发饰,鸦发倾泻而下,没了珠玉的遮掩,重楼终于看清她的容貌,今日的倾音不似以往清丽绝尘,原本细远山黛似的眉被勾勒成了浅绛末梢上挑飞扬,赤银双色淡于眼妆,妖而不艳,烟雨灰眸覆盖在浓密墨睫之下,双颊茉粉如浅霞,朱唇微挑凝琼如桃花脂殷。
好似只需一眼便能把人的心魄勾去,魂不附体。
重楼将已经呈了酒的螭龙角尊交给倾音,两人先饮交杯,之后重楼便凝视着倾音,轻抚上她的脸,心中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脑海中出现的梦中的画面,银发雪颜的倾音与眼前之人重叠,重楼爱的太深竟一时不清真假,他道:“百年前,你可曾放下?”
倾音好似读懂了重楼的眼神,也不惊讶,她用脸颊蹭了蹭重楼的掌心,道:“既是我知道放下便能脱离苦海远离爱恨,可这世间有你,我,始终做不到。”
自肉体消陨,倾音的魂魄便一直随着重楼停留于竹海,定格在那死前的那个瞬间,她放不下,所以她的痛亦随着她,无休无止。
“可你却放下了。”倾音又道。
“我放下了?”重楼复问。
“你放下了恨与执念,留下了爱,由爱生痛,痛却能衍生幸福……”倾音笑着,羽睫却是一颤落下了晶莹的眼泪,百年来的痛与苦不能随着前尘淡抹,情深不寿,眼泪成了就最好的释放。
“我知道你从未离开过,我知道,我都知道。”重楼轻吻去倾音颊上的泪珠,从额头到眼睛,轻柔得像羽毛一样。
最后停在倾音如水般的唇上,细细临摹,舔允。
重楼将手一挥殿中灯火尽灭,只留嵌在床边的夜明珠散着微弱温润的光华。
这一吻漫长而甘美,抛诸一切思绪,他们只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唇齿相依。
倾音抬眸,对上重楼那双赤色红眸,那幽深的红里绕着盈盈脉脉,深情无限。
重楼的动作极为缓慢,他缓缓解开倾音的衣带,将繁复的礼服扔出已经放下的帷帐外,含着她圆润可爱的耳垂,一路向下,唇再次被吻住,却是不同于先前的温柔与缠绵,湿热的舌尖霸道地深入□着。
浅灰双眸中带着潋滟的水光,淡色的粉唇被吻得娇艳欲滴,美得令人摒息。
重楼的手流连在纤弱的肩背,丝滑的感觉像是吸附在指掌之间,不愿离去,此刻的倾音是鲜活的,再不是梦中的幻影,竹上冰冷的画纸……幽幽的清香袭来重重撩拨着他的意志,神智几乎崩散。
退去倾音的亵衣,如雪瓣般柔美的身体展现眼前,青丝散乱,蜿蜒缠绕,嫩白的身躯在暗夜中散发着莹莹玉光。
重楼喉结滚动,幽暗炽热的眸子又沉了几分。
重楼吻着她优美的锁骨,指尖轻摩细弱的腰,此时的倾音只觉得惶乱无措,她推拒着重楼的肩膀,以让那种不安减退。
“倾音连轩辕剑都不怕,还会怕这个吗?”重楼哑声的说道,说完好不忘在她的细腰上轻掐一把。
“恩……”倾音脑中一片空白,白嫩的酥胸被他噙入齿间轻咬,慢条斯理的轻吮,倾音想要挣扎,却被重楼压制,不由颤栗。
“不要……”她从未想过会如此害怕。
“不要什么?”重楼的额头也渗着薄汗,顺着她的曲线抚摸至倾音白皙的腿,温柔的说:“不要在离开我了……我很害怕孤独。”
倾音从未见过这样的重楼,魔尊是不会对任何人服软的,当她还在迟缓的思考之时,一阵尖锐的灼痛仿佛要把身体劈开,可倾音却不再推拒,她轻轻勾住重楼的脖子,忍着疼痛,在他耳边道:“我,爱你。”
一字一顿,诉说着迟来的爱意。
倾音抬起纤长的腿,环住了重楼的腰,让他进驻体内的最深处。
重楼怜爱的吻着她的眼角眉梢,试着让倾音放松,忍着心中的悸动,缓慢的退出,在一寸寸的进入,倾音在重楼温柔的折磨下早已化成了水,顿时低声地娇吟起来,他们紧紧的结合在一起,紧贴着,五脏六腑都充满了暖意。
殿中空气里都是温暖的,缠绵的,听着倾音的声音,重楼在也按耐不住,腰身开始驰骋,随着时浅时深的节奏起伏,紧密的侵袭,霸道的掠夺。
重楼紧紧抱住倾音,颈项相交,肌骨相亲,满床旖旎,他们十指相扣,没有言语,无声的交融,每分每秒都销魂刻骨。
夜色依旧,光华氤氲,迷醉在停滞的时刻。
倾音。
我在。
重楼。
恩?
你听,那是花开的声音。
烟雨朦胧的爱情,生死离别的等待,铺垫出岁月的呢喃与思念,在花开刹那,尽悟,凝华。
鸟雀清鸣,却说那日倾音迷蒙的只觉脸腮发痒,悠悠睁眼便看见重楼笑看着她,温暖的手正摩挲倾音的雪颊,倾音的脸一下就红了,立刻就缩进了锦被之中。
重楼俯身将被团连人一起抱了去,笑道:“都已日上三竿,你还不起,当真是只小懒虫。”
倾音听了只轻笑连连,反而把被子捂的更严实了。
重楼一手将倾音挖了出来,在她颈侧嗅了嗅,叹道:“好香,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竹雪的味道竟都被你带在身上了。”
听着这等风流话的倾音毫不留情的用她白嫩的小拳头给了重楼一击。
重楼知道倾音害羞,连着数月来都只这样,但重楼也从不违拗她,只纵容了去,一切只要倾音开心便好。
下两口又耳鬓厮磨了会儿,重楼便叫了侍婢进来,以瑶月梳云为首的侍女鱼贯而入,洗漱,穿衣,梳发,有条不紊的进行。
重楼只看着,倾音今日云仙墨发上簪的是白玉卷须翡珠丝钗,发髻后固定着累丝双鸾玛瑙步摇,着了一身织绫浣花长裙,花素云纹月白宫装,脚上着的是刻丝雪绒莹白的鞋。
一阵套下来,倾音早已不如先前那样轻松自在,灰眸清透无辜的看向重楼,他是六界的魔尊,作为他的妻子也总该尊肃,华贵些。
重楼知道她不喜爱这些,哄道:“再过些日子我便带你去竹海,去哪儿了便不需要这许多的繁复礼节了。”
未施粉黛绝世的脸上一下子就有了倾城的笑容,倾音点着头,还开心在重楼侧脸留下香吻。
重楼上前捏了捏倾音的小鼻子,牵着倾音的手就走出了殿中。
侍婢们早已对尊上和帝后的宠爱习以为常,所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跟上。
在魔宫一处异常安静与美丽的地方,重楼与倾音正在下棋。
手执寒白玉的倾音细眉微锁的看着前面的棋盘,棋盘上的黑玉棋子早已占据大半江山。
一阵清风,吹起倾音耳后的柔顺墨发,半浮在半空的发丝晃出起伏的弧度,给原本就清丽绝美的面容又添了几分静和。
重楼伸手将那缕缕墨发绕在倾音的肩侧,动作亲昵,血眸只对她一人露出足矣将人溺毙的爱柔。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女子,暗紫的眸子渗出嫉妒排斥。
在翊凛向重楼禀告,女子的身份时,女子也同样跪于地面,双手呈上鎏金并蒂锦盒道:“属下岚汐,恭贺尊上帝后,意笃情深,天长地久。”
待彩嫔接下贺礼,那女子仍跪地,又道:“岚汐在修罗族便一直听闻尊上,临于六界,至尊无敌,倾心已久,愿自荐枕席,伴君左右,为奴为婢,望……尊后成全。”
四周的空气瞬间静止,皆因这位修罗公主的语出惊人,现下六界谁人不知魔后是魔尊心尖上的那个人,宠爱到骨子里去的,她竟还敢说出这样自寻死路的话,简直包天胆大。
旁的侍婢都屏着气息,袖下的手自然是抖得不行也得镇定,这要是魔尊生了气,她们活也是活不成了
就连站在重楼身旁的翊凛也极度紧张不敢都丝毫怠慢。
玉白的手指夹着寒玉棋子,先是一顿,后便下定位置,摇了摇头,道:“与你下棋,我总是输。”
倾音像是更本没听见一般,微笑着对重楼说。
这一句话如同定心剂,让空气中紧绷的那根弦松了下来。
倾音一手托腮,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紫衫纱裙,墨发幽柔,精致的脸庞上的紫眸全然的无所畏惧,只有骄傲。
那样的气势很像天族的公主甄玉,可甄玉太骄矜无理,这个女人是却是明慧傲物,她很聪明,她的话中希望倾音能成全,若倾音不答应,便谣言四起,说倾音悍妒无知,若答应……
倾音身侧的夫君,赤瞳中是没有任何掩饰的肃杀与怒气。
唉,倾音心中喟叹,果然是有这么一天的。
“听梳云说,前些日子夜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