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白与众不同,但是到现在为止,他至少已经成为三年的狮王了,也就是说他狮王的命运将要结束,而一只雄狮,当他失去了狮王的资格以后,等待他的除了死亡没有别的。
也许,也许成为那个人类驯养的狮子会更好?
脑中天使和恶魔的声音在不停的争吵,让我静不下心来。最终,我决定去问问大白。
今天人类不在,几次运送让大白吃完以后,我趴到了大白的面前,舔了舔他的鼻头。
大白睁开眼睛看着我,仿佛他知道我要做什么似的。
我低声犬吠,其实没有任何意思,因为我也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可是大白却好像明白了我的想法,眼神特别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
他用鼻子拱拱我,舔了舔我的耳朵。
好痒,我抖了抖耳朵。
舔了舔我的眼睛。
我闭上眼睛拱了拱他。
舔了舔我的下巴,舒顺了一下我的狗毛。
我享受的闭上眼睛,猫科动物果然是最会整理毛发的动物。
最后舔了舔我的鼻头。
虽然我们这段时间很友好,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做这么亲密的举动,虽然开始的时候让我有些不自在,但是后来却享受了起来,等到大白停止以后,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白并不明白我的窘相,他勉强自己站了起来,用鼻子推着我向那个我总钻进来的地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让我离开,让我再也不要回来。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看着他平静而坚定的眼睛,鼻头一酸。
我从未哭过,我一直是一个狗,所以没有什么能让我流泪的。
大白凑上前,伸出舌头舔掉了我未掉下的泪水,再次用身体推着我。
人类的声音已经靠近,我不得不转身离开。
回过头,大白还是那样□的站着,他想要留给我一个狮王的身影,他是一个狮王,一头披靡草原的狮王!
这一刻我也明白了他的想法,生为狮王,永不低头!
转过头迅速离开,泪水只能流到肚子里,这一次别离,也许是永不相见。
我疯狂的奔跑,以后我又是独自一只狗了,和从前一样,独自流浪,独自疗伤。
再也没有动物来和我争抢食物了,再也没有动物能和我互舔毛皮,再也没有动物能让我为他劳心劳肺……
我还有大哥,还有小白……
小白不会知道他的爸爸是谁,小白会把我当成他的爸爸,小白不会知道他爸爸的死是因为这个冒牌爸爸的懦弱和退却……
南方草原的风带着干热和血腥,偌大的草原大白只不过是其中一头雄狮,我也只不过是其中一只野狗,可是为什么我却如此割舍不下呢?
……………………
多伦多最近非常烦躁,本来他的计划进行的好好的,他可以感受到随着他对白狮的折磨,那个神秘的小动物已经要乱了章法,甚至好几次他都能感觉到他和小动物是前后脚离开和进入营帐。
他派人埋伏已经知道了小动物应该是犬类的一种,狼还是狗?
本来军营这种枯燥的地方让他有了这种娱乐是很好的调剂,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只小动物竟然没有来,而这只白狮竟然真的开始绝食,放弃了生命。
多伦多拿着皮鞭,狠狠的抽打着白狮,要么服从、要么毁灭。
008 心甘
随着日子的流逝,多伦多的狩猎也快到了尽头。
可是看着遍体鳞伤的白狮,多伦多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
白狮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是留是杀,多伦多也有些犹豫了。
“陛下,我们带的补给只够半个月的了。”
听到手下的回报,多伦多下定决心,三天,他只给白狮和那个小东西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它还不出现,他就杀了白狮。
“三天后拔营回城。”
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小东西还是没有出现。
南方的草原连清晨都带着一丝闷热,清点完军队,多伦多最后一次回到营帐,决定亲手解决白狮。
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动物也不例外!
挑开布帘,多伦多看到了至今为止他看到过的最美丽的动物,一直纯白色的野狗。
……………………
我以为我和其他动物不一样,所以我来到这里寻找原因,可是当遇到危机生命的危险以后,我也和其他动物一样逃开了,更可悲的是,我竟然丢下唯一的朋友逃开了。
悲伤、愤怒、自责让我寝食难安。
站在山顶,我远眺着蓝色的营帐,很明显就能看到被围在中间的那一个,大白现在就在那里。
太阳东升西落,南风干燥炙热,草原的动物彼此嘶吼着传递着危险的讯息。
小河马不小心离群,被一小群狮子盯上,马上就要丧生狮口,没想到三四头大河马竟然朝着狮群冲了过去。也许狮群也没有想到温吞的河马竟然如此凶悍,惊吓之余便放开了小河马。小河马获救了。
河马不知道狮群的可怕吗?那是不可能的。
在草原上有哪一种动物能不知道狮群的?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帝王,他们有资格在草原横行。
可是为了小河马他们毅然勇敢,吓退了狮群。
无论是饶幸还是必然,总之因为他们的勇敢,小河马获得了一次生的机会。
勇敢!什么时候为了生存我已经忘记了这个词汇。
男人这一辈子,必须是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为还要去做的。
我虽然称不上男人,但是也算是雄性。
而且,我是一只狗,即使被驯化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大白是一头狮子,他还是一头狮王,他不能被驯化,要不然狮子会怎么看他,豹子会怎么看他,他以后在猫科界还怎么混?
迎着清晨的露水,我抖了抖身上的毛发,来到母亲河里洗掉了一身的尘土。
第一次,在充满危机的草原上我完全露出了自己的毛皮。
水中的狗,一身雪白柔顺的长毛,一点杂色都没有。
似狼的外表,却比狼更加柔顺。
似狐狸的精神,却比狐狸更加中肯。
毫不谦虚的说,在整个草原上,除了大白,我也许是最美丽的动物了。
这一次的奔跑,我浑身轻松,我算是明白了,狗活着一世,无论是面对还是逃避,无非四个字——心甘情愿。
当初保护老象,我心甘情愿;被大白抢走食物,我心甘情愿;收养小白,我心甘情愿;如今面对生死未知的救援,我更是心甘情愿。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有钱难买我乐意!
大白,等我!
就算死,黄泉路上咱们也是好兄弟!
……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这个散发着危险和恐怖的人类,我的心竟然如斯平静。
大白躺在我的身边,已经没了神志。我忽然有些怨恨我自己,终究要走这一步,我为什么不早点来?
人类看见我的第一眼,我便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惊艳。
我说过,除了大白,我是这个草原上最美的动物。
一些陌生的语言从人类的嘴里说了出来,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从语气上却明白这个人好像一直在等我。
我没有动,站在大白的面前,是想告诉他,我回来只是为了大白。
人类说了一会,发现我好像不明白,有些失望,又有些自嘲。
他挥了挥手,身后便进来一个穿着布袍的白胡子老头,身上背着一个布包。
人类和老头说了几句什么,便看到老头惊恐的盯着我和大白看,双腿哆嗦,直到那人类叱责出声,那老头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
随着从门口吹进来的风,我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当老头走到我的跟前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老头见到了我的动作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没有理会他,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一会,发现很浓的草药味,他是一个医生。应该是随军的医生。
很明显那个人类是要他来治大白的。
我不得不说,这个人类很有胆识,他怎么就能肯定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呢?他就不怕我一不小心把这个老头咬死了?还是说死一个军医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无论这个人类是怎么想的,大白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医生,我退开了,坐到大白的身边,回头看了看还在发抖的军医。
那医生好像也发现了我“性情温顺”,几个呼吸间倒也不在那么害怕了,手脚并用的爬到大白的跟前。
我只是一只狗,记忆里好像也不是一个医生,所以过去对于大白的伤势我也只是靠着这些年野外游历的经验,和真正的医生比起来是拍马屁也赶不上的。
看着医生上下左右的检查,然后不停的和那个人类说着什么,最后收起东西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我疑惑是抬头看着医生。
好像被我眼中的情绪惊住,医生叹口气,说了一句什么,对着我又摇了摇头。
虽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却明白他的意思,大白无药可救了。
当我离开大白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永不相见的准备,虽然回来的时候我心里也明白也许根本就没用,但是我却懦弱的一直不想面对,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我追悔莫及。
问我恨不恨那个人类,其实是有一点的,如果他要的是我,他能有一千种方法设陷阱抓住我,可是却用了最卑鄙的方法。
但是自然界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也让我很早就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等这一说,你要么是捕猎者,要么就是被捕猎者。
只不过原来我是捕猎的,现在是被捕猎的而已。
那人类皱了皱眉头,和医生说了什么,那医生摇摇头,蹲下身子指了指大白后腿上一条已经化脓的伤痕。
我想他的意思应该是“伤口发炎医治不了”。
在草原上除了饥饿和传染病以外,几乎没有治不了的。
我急忙冲了出去,人类在后面大喊了一声,我就这样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