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的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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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觉醒-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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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姆:这得看你说的关系是什么意思。
  克:关系就是:接触、认识、联系之感。
  博姆:关系这个词可能还有其他意思。
  克:还有什么其他意思?
  博姆:比如,不是有平行线吗?两条线平行、和谐。就是说,两样东西可能并不相交,却因为单纯的和谐而有了联系。
  克:和谐的意思就是两者在同一方向上运动吗?
  博姆:它可能还意指以某种方式保持相同的秩序。
  克:相同的秩序——相同的方向、相同的深度、相同的强度——这一切都是和谐。但思想可能和谐吗?我指的是运动的思想,而不是静止的思想。
  博姆:我明白。有一种提炼出来的静止的思想,比如说几何学里的思想,那可能有某种程度的和谐,但实际运动着的思想常常是矛盾的。
  克:因此,本质上它没有和谐可言。但智慧的内在是和谐的。
  博姆:我想我明白混乱的根源了。我们有静止的思想产物,那看起来具有某种相对的和谐。但那和谐其实是智慧的产物,至少我这么看。在数学里,思想的产物可能具有某种相对的和谐,虽然一个数学家的思想,其实际的运转并不一定和谐,通常是不和谐的。所以,体现在数学中的和谐其实是智慧的产物,不是吗?
  克:请继续,先生。
  博姆:那并不是绝对的和谐,因为每一种数学理念都被证明具有一定的局限。这就是为什么我只说那是相对的和谐。
  克:是的。那么,在思想的运作中存在和谐吗?如果有,它跟智慧就有关系。如果没有和谐而只有矛盾以及类似的种种,那思想跟智慧就没有关系。
  博姆:那么,你会说我们可以完全不需要思想吗?
  克:正好相反,我会说智慧运用思想。
  博姆:好吧。但不和谐的东西,它要怎么用?
  克:用它来表达、交流,用这矛盾的、不和谐的思想来制造世上的物品。
  博姆:但是,在借助思想达成的事情当中,在我们刚刚说到的事情当中,仍然必须有某种其他意义上的和谐吧?
  克:这个问题我们慢慢来。我们能不能首先从正反两方面诉诸语言,来界定什么是智慧,什么不是智慧?或者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语言就是思想、时间、衡量等?
  博姆:我们无法把它诉诸语言。我们尽量把它指出来。我们能不能说思想可以起到智慧指针的作用,那么一来,它的矛盾就没关系了。
  克:对,对。
  博姆:因为我们利用的不是它的内容或它的意思,而是把它当做指针,指向超越时间范畴的领域。
  克:所以思想是指针。内容就是智慧。
  博姆:它指出的内容就是智慧。
  克:嗯。我们可以换个完全不同的说法吗?我们能不能说思想是荒芜的?
  博姆:是的,如果它单独运转的话。
  克:思想是机械的,诸如此类。思想是指针,但没有智慧的话,这个指针就毫无价值。
  博姆:我们能不能说,智慧领会这个指针?如果这指针没人看得懂,那这指针就不能被称作指针。
  克:确实如此。所以,智慧是必要的。没有它,思想毫无意义。
  博姆:思想如果不智,就会胡乱指挥,我们现在能这样说吗?
  克:是的,指挥不当。
  博姆:不当、无意义,等等。那么,有了智慧,它就开始指挥得不一样。但这样一来,似乎思想和智慧就合为一体,共同运作了。

论智慧(5)
克:是的。那么我们可以问: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对吧?
  博姆:是的。
  克:涉及智慧的行动是怎样的,在那个行动的过程中,思想是必要的吗?
  博姆:是的。嗯,思想是必要的,这思想显然指向物质。不过它似乎指向两个方向——也指向了智慧。有一个问题常常冒出来:我们可不可以说智慧和物质大同小异,还是它们是不同的?它们真的互不相关吗?
  克:我认为它们互不相关,它们截然不同。
  博姆:它们截然不同,但它们确实互不相关吗?
  克:你说的“互不相关”这个词是指什么意思?没有联系、无关、没有共同的源头?
  博姆:是的。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
  克:问题就在这里。思想、物质和智慧,它们有共同的源头吗?(停顿很久)我认为有。
  博姆:否则显然就不可能有和谐了。
  克:但你知道,思想征服了世界。明白吗?征服。
  博姆:支配世界。
  克:思想、智力支配了世界,因此智慧在这里没有地位。一个处于支配地位,另一个就必然被支配了。
  博姆:不知道是不是切题,人们会问,怎么会这样呢?
  克:很简单。
  博姆:怎么说?
  克:思想必须有安全,它所有的活动都是在寻求安全。
  博姆:对。
  克:但智慧不寻求安全,它没有安全,智慧没有安全观念。智慧本身就是安全,而不是“它寻求安全”。
  博姆:是的,但智慧怎么会允许自己被支配呢?
  克:哦,明摆着的。为了快乐啊、舒适啊、身体的安全啊,首先是物质的安全——关系的安全,行为的安全……
  博姆:但那安全不过是幻觉啊。
  克:那安全当然是幻觉。
  博姆:你可以说思想摆脱了掌控,不再让自己规规矩矩,不再听任智慧的指挥,或者至少不跟智慧保持和谐,然后开始自行其是。
  克:自行其是。
  博姆:寻求安全和快乐等等。
  克:前几天我们一起探讨的时候说过,整个西方世界奠基在衡量之上,而东方世界则试图超越这一点。但他们却用思想去超越。
  博姆:想方设法。
  克:运用思想,想方设法超越衡量,因此他们被思想束缚了。安全、物质安全是必要的,因此物质存在、物质享乐、物质幸福变得极为重要了。
  博姆:是的,我也稍稍思考过这个问题。如果你退化回动物,就会有对快乐和安全的本能反应,那应该没有错。但如果思想介入进来,它就会惑乱本能,引出种种诱惑,使你想要更多的快乐、更多的安全。于是,本能就没有足够的智慧来处理思想的复杂了。所以说思想出了问题,因为它激起了本能,而本能欲求无度。
  克:所以思想真的制造了一个充满幻觉、混乱、污浊难闻的世界,它放逐了智慧。
  博姆:我们之前说过,它使脑子变得非常混乱喧闹,而智慧是脑子的寂静。因此喧闹的脑子就没有智慧。
  克:喧闹的脑子当然没有智慧!
  博姆:那么,这多多少少解释了事情的根源。
  克:我们想要搞清楚思想和智慧在行为中有什么关系。世间万物要么有为,要么无为。那跟智慧有什么关系?思想确实引发了混乱的行为、分裂的行为。
  博姆:如果它没有智慧的指导的话。
  克:我们现在的生活都没有智慧的指导。
  博姆:刚刚解释过原因了。
  克:是片断的行动,而不是整体的行动。整体的行动就是智慧。
  博姆:智慧也必须领会思想的行动。
  克:是的,我们讲到过。

论智慧(6)
博姆:你觉得如果智慧领会了思想的行动,思想的运转就会变得不同吗?
  克:是的,显然如此。就是说,如果思想为了安全制造出国家主义,然后你看到了它的谬误,看清谬误即是智慧。那么,思想就能创造出一个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国家主义的世界。
  博姆:是的。
  克:也没有分裂、战争、冲突,如此等等。
  博姆:很清楚了。智慧洞察事情的谬误。思想如果摆脱了这些谬误,它就不再是原来的思想。然后它就开始与智慧携手平行。
  克:没错。
  博姆:也就是说,它开始听智慧行事。
  克:因此思想就有了恰如其分的位置。
  博姆:这真有意思。因为思想从未真正被智慧控制或支配,思想总是自行其是。但在智慧之光的照耀下,谬误被发现,于是思想就与智慧平行了,两者和谐共存了。
  克:没错。
  博姆:但从来没有什么东西在促使思想怎样啊。这或许可以说明智慧和思想有着共同的源头或主旨,它们是呼唤人类关注更伟大的整体的两种方式。
  克:是的。我们可以看到,在政治上、宗教上、心理上,思想是怎样造成了一个极其矛盾、分裂的世界,而智慧,即这混乱的产物,却开始为这混乱带来秩序。此智慧非彼智慧,不是那个看到了一切谬误的智慧。不知道我说清楚了没有。你知道,一个人就算混乱也可以绝顶聪慧。
  博姆:是的,在某些方面。
  克:世界的现状就是这样。
  博姆:不过此刻要理解这一点,我觉得相当难。你可以说,在某些有限的领域,智慧似乎能起作用,但出了那些领域就不行了。
  克:说到底,我们关心的是生活而不是理论。我们关心有智慧的生活。智慧,跟时间无关,跟衡量无关,不是思想的产物,不是思想活动,跟思想的法则无关。现在,有个人想过不同的生活。他被思想支配,他的思想总是在衡量、比较、冲突中打转。他问“我要变得智慧,我怎样才能摆脱这一切?”,“‘我’怎样才能成为这智慧的工具?”
  博姆:显然不可能。
  克:对了!
  博姆:因为这时间中的思想就是无智慧的本质。
  克:但我们却一直在以那种方式思考。
  博姆:是的。思想衡量智慧,投射出某种幻想并企图达到那种状态。
  克:因此我会说,智慧要觉醒,思想就必须彻底静止。思想不能动丝毫念头,然后智慧才能觉醒。
  博姆: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清楚的。我们认为思想实际上是机械的,对这一点,在某个层面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整个机制依然继续。
  克:照旧继续,是的……
  博姆:……就由于本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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