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斌呢?
没见。
我日。
大头他们都疑惑的看着刘七,刘七也不解释。
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在这儿等一下,有人要给我送两条烟过来。白杰说。
你开车没?刘七说。
你没看我走过来的。
那俺先去了。
风云突变,指挥部得到消息,命令迅速转移。许多停靠的汽车都发动起来,便衣们都进了汽车。
李勇首先察觉了:今天有公安。
潘云飞说:我日,那咱也撤。
那条卖衣服的过道里,拐拐四小红袍手掌一推,分头走了。拐拐四独自一路,小红袍三人一路。
泥泞的道路上,拐拐四回头看了一眼。小红袍他们上了大路,风雨中三个并肩的背影。
拐拐四没想到,平安脱身后,从小路穿过几条街,突然和潘云飞四人狭路相逢。
(62)
这条路两旁长着修剪整齐的冬青,没有参天大树。此时风劲了,雨水象帘子一样一帘一帘掀过来。
天空是乱云飞渡。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四个穿着雨衣,身子前倾,一路疾行。
路过一条小路口,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匆匆走出,正抢在潘云飞他们前面。
大汉帽檐遮去半张脸,硕大的狮子鼻上湿漉漉的。
潘云飞说:拐哥!
大汉猛的站住,说时迟那时快,潘云飞李勇两把枪同时顶上了大汉太阳穴。
黄老歪上前一拉帽檐,果然是拐拐四,一把刀顶上了咽喉。
拐拐四的雨衣是披着的,两只手攥着前襟。他路上没有扔雨衣,因为不是奔逃,雨衣还可以掩护。
黄老歪拉他帽檐时,他松手了,尖刀一顶,他后一仰,雨衣滑落。
此时路人稀少,有人看到几个小青年把帽檐抖开,威风凛凛的持刀枪挟持了一个汉子。
楚建明站在一边,眯缝着眼打量着拐拐四。
拐拐四只觉得两个太阳穴冰凉。他惊讶潘云飞他们居然有枪了,他不知道对手拿的是发令枪。想到自己纵横半生,历险无数,到头来却栽在了几个刚出道的毛孩子身上,不禁一声长叹。
发令枪经改造后是这样的,枪膛里塞两颗子弹,抠一下,射一颗子弹,如果抠着不松,两弹齐发。
此时震耳的枪声响起,潘云飞和李勇都是双弹齐发。
雨水中,高大的拐拐四身子晃了晃,面孔因痉挛而变形,鲜血一下糊了脸。
黄老歪的尖刀闪亮了几下,拐拐四脖子上又多了几个窟窿。
他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潘云飞四人钻进胡同,扔了刀枪,撒腿就跑。
四个人先扒一辆卡车,风雨飘摇的去了另一个城市,然后从那里搭火车,直接北上。几天几夜到了牡丹江,呼啸的北风使他们浑身战抖。潘云飞身上装着钱,预备杀完拐拐四潜逃的钱,狄爱国给准备的。几个人进了商场,买冬装,从商场出来,一身笨重。
李勇一个狱友是这里的,那个狱友是流窜犯,在内地被判了刑。李勇和他关系不错,李勇保外前,狱友就释放了。
结果找了两天,没找到,几个人只好住在旅社里。潘云飞身上装着介绍信,也是狄爱国准备的。
旅社不是久留之地。潘云飞说。
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黄老歪说。
反正就那一片,那街是没错。李勇说。
楚建明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切都觉得新奇。
哈哈,这地方不错,玩足玩够再回家。楚建明说。
回家?妈你是杀人同案犯。黄老歪说。
我没动。楚建明说。
没动照样判你。李勇说。
妈比我没动也判我!楚建明说。
你没动还有理了?妈比四个人一块,你丢人不丢?黄老歪说。
不需要我动!楚建明说。
哈哈!潘云飞拦了。
建明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等着吧,等咱危险时刻。潘云飞说。
楚建明把手用力在潘云飞肩膀上拍了一下。
一晃过去了十几天,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几个人穿了大衣,戴了棉帽,捂着口罩,去看雪景。
那雪是看着厚的,一会就没了脚脖。几个人趟着雪,潘云飞跑前几步,攥起个雪团,呼哧砸在黄老歪脸上。黄老歪一弓身,也去攥雪团,被李勇一推,一头攮在雪窝里。
大家打起了雪仗,都对黄老歪。黄老歪吼吼的在雪地里乱跑。
漫天的大雪,一团一团的哈气,几个人累了,自动言和,又朝前面走。
他们说东北冬天户外尿尿,冰棍结在老二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潘云飞说。
你试试就知道了。李勇说。
哈哈,要不咱一起试?潘云飞说。
大家就说一起试。四个人撩起大衣,解开裤子,并排开始撒尿。
一团团热气在雪花中蒸腾起来。
净几吧胡扯。黄老歪说。
大家哈哈笑着,又朝前走。
前面一家邮电局,蒙着厚厚的棉布帘,一窗户的冰花。
进去朝家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潘云飞说。
几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过去了。
给谁打啊?李勇说。
给玉梅打,她家装了电话,狄爱国给我的号码。潘云飞说。
靠他奶奶,姘个处长就是不一样。黄老歪说。
老家伙别正好在。李勇说。
在了怕啥,左玉梅多透,再说他们知道咱在哪?潘云飞说。
结果左玉梅不在家。李勇又想了个电话,打过去还是没人。
别打了,反正是杀人了,我日他妈四颗子弹打进去,脖子上又戳了几刀,他老拐有几条命啊?黄老歪说。
那咱以后咋办。楚建明说。
靠,谁知道咋办,走一步说一步。潘云飞说。
妈勒个比。楚建明骂一句。
你骂啥?黄老歪说。
你管!楚建明说。
对了建明,你爸有病,我给爱国说,如果群英会得手,让他想法给你家送几千块钱过去,不知道送没。潘云飞说。
送个吊,他要会送我拿命还你。楚建明说。
好,建明,我记着你的话。
后来楚建明听说父亲再次病危,狄爱国雪中送炭拿去了五千块钱,将父亲从死神那里拉了回来。
楚建明半天没说话,有亮晶晶东西在眼眶里。
狄爱国怕楚建明家人不接钱,使了个计策。那时侯一些老混子有开始捣古董的,狄爱国找了一个中年混子,让他帮忙。
两个人那天去敲楚建明家门。门开了,一屋子的悲伤,楚建明父亲因为儿子,急火攻心,突然加重了病情,已经神志不清。但家里已经没有看病的钱了。筹借了一些,但是寥寥,一家人一筹莫展。
狄爱国和老混子进来了。
老混子说:我是倒古玩的,你家门口的那个瓷花盆能不能卖给我。
那个瓷花盆是过去楚建明和姐姐在外面拣来的,种一些指甲花。
楚建明姐姐说:你要要送给你。
狄爱国说:那哪行。
老混子出去了一趟,把花盆端过来,借着光线仔细端详。
老混子说:这样吧,我买你的,但我占大光了。
狄爱国从怀里拿出一个报纸包的包,放到了三条腿的桌子上。
老混子脱掉外罩,把花盆小心翼翼包起来。
狄爱国说:钱不多,就这样吧,我们走了。
楚建明一家子疑惑着,后来打开报纸,大吃一惊,里面是五千块救命钱。
外面的雪又厚了几层,几个人跋涉着。快到旅社时,几个小青年在追赶一个穿棉猴的小青年,后来追赶上了,将棉猴打翻在雪地里,棉帽子甩出好远。
潘云飞几个漠不关心的要过去了,被打翻的那个青年喊一嗓子:
是李勇不是?
(63)
潘云飞李勇黄老歪楚建明猛的站住,大块的雪花柔柔的擦在脸上,几个人哈着白气。
那几个打人的小青年愣住了,挨打的一跃而起。
李勇!他喊。
小福!李勇喊。
果然是兄弟!小福喊。
哈哈!李勇大笑。
四个人的目光如炬,射向那几个小青年。
小青年们从目光中感觉出这几个外地人非同一般,一种特别危险的气息被他们嗅到了。
他们打个哈哈,风雪中朝北走了。
没事吧?潘云飞说。
没事。小福说。
走,那咱去旅社。李勇说。
进了温暖的房间,大家衣服帽子扔了一床。
抽烟喝茶,李勇讲了枪击刀捅拐拐四的事情,小福听的直击掌。
人肯定死了。李勇说。
哈哈,死了好,别回去了,就在这边混吧!小福说。
然后李勇又讲了几场大战,小福听的唏嘘不已。
我靠,猛龙过江!小福又站起来,再一次跟潘云飞黄老歪楚建明握了手。
不过公安可能会查过来,无非就是查亲朋,查关系。李勇说。
我不回家住了,咱去一个地方,就算他们查过来,也找不到。小福说。
哪里?潘云飞说。
海林县,离这里很近。我对那里熟,咱谁也不找,租个老乡的房住下来。等风平浪静了,咱就在牡丹江混。小福说。
听说东北人可猛。黄老歪说。
哈哈,象你们这样的也不多。小福说。
大家当天就收拾了东西,坐长途车去了海林。沿途是白雪覆盖,高高的烟囱,一户户栅栏人家。
车行的很艰难,轱辘上绑了链条。
终于找到地方,住下了。双层玻璃,滚热的炕头。
那边有养鹿场,这两天我去偷几根鹿鞭,咱泡酒喝。小福说。
还真没喝过。潘云飞说。
这大雪覆盖,偷东西人家撵着脚印追过来。李勇说。
你中间往马路上走嘛,马路上乱糟糟的。小福说。
没几天,小福弄来了鹿鞭,买了散酒,泡在坛子里。
要泡好久?李勇问。
管他呢,明天就喝。小福说。
喝多了流鼻血,劳改队我听你说过。李勇说。
我吓你呢,不过喝多了光想找小妞,哈哈。小福说。
日,那不是折磨人。黄老歪说。
先攒劲也可以嘛。小福说。
楚建明不太参与话题,一有空他就出去堆雪人,他已经在门口堆起三个雪人了。
他的双手冻的跟红萝卜一样。
每天是大茬子粥,熬菜,和小福自己做的一笼一笼的大发糕。
潘云飞给小福钱,小福坚决不接。
来这疙瘩了,我不招待谁招待,你给我钱是打我脸。别说暂住了,就是住个十年八年,有我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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