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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大和老二扶着苏三，众人也都散去。苏三手捂着腰，恨恨的道：“大哥咱们说啥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苏老大扶着苏三，教训道：“我说三，你咋就不长进，每天往柳叶那儿跑，连点腥味都没闻到，还丢这么大的人。你要知道，那个小子是个练家子，咱们离开家出苦力，不就是为了赚钱吗？那样的人，咱们是惹不起的！”
“二哥你也这么认为吗？”苏三甚感委曲，问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付他那样的小孩子，要讲策略，我听说下周调到咱们这边来装窑，咱们慢慢收拾他。”苏二一脸诡异地微笑着，回答道。
第三十四章 自杀 上
苏老大有些胆怯，训斥道：“我说老二，你咋就不带个好头。总之，我可告诉你，郑小雨咱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众人散去，柳叶又不安起来，忧虑之情溢于言表，说：“小雨，你过两天就要去装窑，你干嘛要得罪苏家哥们？他们家的老二和苏三都在装窑组，以后你可要小心。不过大姐今天真的谢谢你，为我出了——这口恶气！”
装窑的车是拉的，一车装二百块干砖坯，水坯风干后，每块七斤，不过装窑不同于推水坯，要自己把砖坯放在车上，到窑里一块一块递给码窑的人——
“王海，李小六今天郑小雨来咱们装窑组，上次的事你们都知道，帮哥们一个忙，今天要让他累得起不来炕。”苏三恨恨地吩咐道。
“咱们都是哥们，我们今天一定把车拉飞起来。”王海和李小六齐声回答道。
装窑是有规距的，一、二……七八……号车，按顺序排下去，如果排在后面的车跑到你前面，是件很丢人的事。也就是说你少拉一车，一次可以，要是天天发生，那你就不适合装窑。因此，要求你在把砖坯放到车上时的速度，你拉车从架道到砖窑的速度，不能让你后面的车跑到你的前面。
上午小雨勉强跟上，下午就更差，被整个组的车全超过去。也就是说，小雨比其它人，每人少拉一车。如果在接下来的三天，天天都是今天的结果，只能离开装窑组，并且是很丢人的方式离开——
小雨来装窑组的原因：“是推水坯一个月下来存不上一千元，小雨在砖厂一天也不想多做停留，所以才去装窑。”小雨，晚上手腕痛得睡不着觉，小雨到厂外的柳树下用白酒给自己按摩，那一刻小雨心里感到酸酸的，小雨好想师傅，发狠道：“你是男人！男人知道自己错了还不够，你得独自去承受这种惩罚！要不然，你有何脸面回去见师傅呢？”
第二天只有下午，小雨被后面的人超过一车。头几天小雨很累，不过小雨心想：“都是人我就不信你们这样疯子似的跑，你们就不累。最重要的是，我郑小雨就是要离开装窑组也决不是这种丢人的方式。”这种心态，终于让小雨在装窑组站住了脚。
推水坯，只要下雨就得停止生产，可装窑不同，不论下多大的雨，只要雨一停，就得开始工作，甚至下着雨，只要不至于把水坯浇坏，仍然不能停下来。
下过雨的土地软软的，那装有一千多斤干坯的车轮，轧上那样的土地，就像是轧在棉花上，简真是举步维艰——
这时砖厂给装窑车，配一个人帮着推，可仍没人愿意干。小雨再有十多天，就到三个月。然而，连雨天，整个砖厂机器都停了，此时只有装窑和出窑的员工还在工作。窑是不能停的，重点一次火就得损失十多万元人民币。然而，出窑却不受雨的影响，雨大工人们只要把车推出窑门，钉成砖垛就可以。只有装窑不同，厂长首先给装窑的工人双倍工资；还是钱的力量大，装窑的工人没人请假。可雨越下越大，架道里都是水，并且雨依然不停，再不装窑，窑就得停火。
厂长又决定，给三倍工资，不过这次只有一半的人去工作，小雨和另外五、六人，说什么也不干。没办法厂里决定，每辆装窑车，给两个推坡的人，如果还有人不上班，马上开除，工资没有。
天空下着小雨，架道里水深足有一尺，快有架台高，要不是水能排出去，砖坯也得被水泡上。每辆车只装一百块砖坯，一个人在前面拉，后面两个人推，上身让雨浇着，膝盖以下在水里泡着，上身出汗，下身水泡，一进窑里，又被五六十度高温烤着。
小雨到此刻，终于明白师傅的用心良苦，这里的工人没有*，没有自尊，厂里只要需要，工人就得付出。也让小雨忘记所有的不开心的人与事——
第三十四章 自杀
再有一个星期，小雨终于满三个月了！装窑要比厂里其他的部门下班早，小雨去镇上喝了一瓶啤酒。吃过饭后小雨没有回厂里，去后山看日落。要到山顶听见有人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声音嘶哑，断断续续地喊：“救……！”小雨加快脚步，到山顶见老榆树上吊着一人。小雨急忙奔过去，抱住双脚，轻轻把他身子驮起，片刻，那人咳嗽一声，算是活了过来。
小雨深感意外，心中暗想：“这样人也有！喊救命，难道不是你自己吊上去的吗？”小雨抱着双脚，上面的人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落到小雨身上。小雨有些支撑不住，吃力喊道：“喂！你听着，我抱你双脚往起驮，你自己把绳子从脖子上拿下来。”
那人拿下绳子，身体的重心没有了，又突然增加了重量，上面人的体力也已耗尽；根本掌握不住重心；在小雨的双肩上摇晃。小雨本来抱着他的双腿太久，双臂早就发酸哪里还能承受住他身体的摇晃和重量，两人同时摔倒。小雨的后腰压在小石块上，痛得好像断了骨头，一股怒火从脚底一下窜到小雨头顶；小雨一脚把在自己身旁的人，揣到半米外，只听那人吭哧一声，接着又“噢~哟”呻吟起来——
小雨接着大骂道：“你他妈的想死——就死好了！干嘛还叫救命，害得老子也跟着受罪！”那人不安地从地上爬起，又向小雨道谢，又说对不起！这时小雨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厂的吴清泉。
小雨有点不好意思，问道：“老吴，怎么是你？”
吴清泉神情恍惚，眼神里满是痛苦和绝望，说：“原来——是小雨呀！”
小雨在砖厂除了柳叶，没有任何朋友，也许是对朋友太过失望，见到同事也仅是像征性的问声好。不过厂里一共不到二百人，自然都是认识的，就是没有交情。小雨本来就看不起没骨气的人，一个男人，还上吊，吊上去还喊救命，小雨自然就更看不起！要不自己就算摔在石头上，也不会骂人，更不会踹吴清泉一脚。小雨知道是同事，觉得刚才过于鲁莽，又骂又打实在不好。把右手放在后腰轻轻揉着，站起身，走到吴清泉面前，说：“刚才对不起！吴哥还请你谅解！”
让小雨没想到的是，吴清泉却像小孩子似的哇一声哭起来。这可让小雨为难起来，要说哄小孩子哭，小雨也许还有办法。可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哭，小雨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急得小雨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哭一会儿就好了！”可吴清泉这一哭却是一发不可收拾，四五分钟过去，依然不见停止。小雨转身就走，骂道：“去他奶奶的！反正我又不是你老子，今天碰上你——是老子晦气！”
走出二十几步，小雨又觉得：“不管怎样，碰上就不得不管。”小雨回到吴清泉身边，大喝一声：“别哭了！再哭——就把你从山上丢到山下去。”没想到小雨的吼声还真好用，吴清泉低着头抹去眼泪。
小雨满脸都写着厌恶，问道：“喂！老吴，你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是否能帮得上你，别一个人闷着了！”
“我老婆……我老婆那个贱人，给我戴——绿帽子！”说着又哭起来！
小雨心中升起一分怜悯之情，安慰道：“老吴，你别激动。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把你自己留在这里，我要回厂里了。”
吴清泉抽噎着说：“好吧！你别走，陪我坐一会儿也好。”
平静下来的吴清泉，像得了哮喘似得，声音沙哑，说：“我是村里的民办教师，前年我丈母娘生病，借了两万多元的欠款，我要是在家教书，这钱哪年能还上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五章 阴人 上
“老师的工资不是很高吗？”小雨问道。
“你是有所不知，老师的工资是高，那是工办；像我们是村里边出钱的民办老师，一年下来还不到五千元人民币。可谁知刚到砖厂三个月，苏三就和我老婆勾搭在一起，我去找苏三，又被苏三打了一顿。回来觉得丢人便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时，想起女儿和儿子，可接着我就没了力气，想从绳子上挣脱已不可能，本能地喊救命。当呼息再次顺畅，睁开眼睛，还以为到了天堂。听到你让我把头从绳子上拿下来，才知还活着。”
小雨听到又是苏三，气就不打一处来；见吴清泉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吴清泉突然眼前一亮，想起小雨就是那位两个月前在众人面前，打过苏三的人。双膝一弯跪下去，说：“求你帮我。”这回小雨可真的为难，本来男女之事就复杂，小雨托住吴清泉右臂往起拉，说：“你先起来，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帮呀？”
“你要是不答应，今天我就不起来。”吴清泉央求道。
“那你就跪着，要挟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小雨转身向山下走去。吴清泉弄巧成拙，马上起身追小雨，拦在小雨面前。
吴清泉声音悲恸，央求道：“小雨，你就算不帮我，你也要看在我两个孩子份上，不能让他们没有母亲呀！”
小雨被吴清泉弄得哭笑不得，心想：“你这些话应该对苏三去说。”但一见吴清泉的模样，也真是黔驴技穷，不觉动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