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光是朝加纳刑警看了一眼,然后才说:
“看了那些报导,我不禁对有钱人家的无情和冷酷感到义愤填膺,后来,阿敏兄妹又销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去年夏天,阿敏再度出现,还说要组成一支爵士乐团,希望我能加入他们乐团。
当时我在一些俱乐部、酒吧里兼差弹钢琴,我非常欣赏阿敏的个性,同时也认识其他团员,像是鼓手阿哲和吹萨克斯风的原田雅实,至于吉他手吉泽平吉则是阿哲推荐的。
如此一来,乐团很快就有了一个雏形。但是我知道小雪的背景,有一次无意问说溜了嘴,把他们虽然是兄妹,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事说了出来,阿敏立即脸色大变,我当时也感到很害怕,心想大概要死在他的手里了,因为他实在太强壮……
没想到接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竟然跪在地上求我,要我绝对不可以跟旁人提起这件事,他还哭着央求我,要我告诉其他成员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妹,我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在我告诉你们之前,我一直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
“但是,阿敏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呢?”
真田警官低声间道。
“小雪的母亲遭法眼家冷酷无情的对待,最后更选择在那栋空屋内上吊自尽。因此阿敏担心别人如果知道小雪是法眼琢也的女儿,也许又会惹得法眼家不高兴,甚至逼他们走上绝路……”
“我明白了。因此当他们在那栋空屋里举行婚礼时,你非常能体谅他们的心情?”
“不,刚开始我非常反对,认为他们太感情用事。可是阿敏怎么也不肯听我的劝告,他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唉!现在我觉得好后悔,当初应该努力阻止他们,也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真田警官,接下来由你发问吧!”
金田一耕助一脸疲倦地向真田警官点点头。
“好的,秋山,我想问的是,你知不知道小雪现在人在哪里?”
“小雪?”
阿风的脸色又是一阵惨白。
“你们不知道小雪在哪里?难道连小雪也……”
“你最后一次见到小雪是什么时候?”
“十六日……台风夜的前一个晚上。那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练习,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雪和阿敏。”
“听说阿敏和小雪最近感情不是很好,你认为呢?”
“这句话是谁说的?”
“你先别管是谁说的,我们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风犹豫了一会儿,像是万念俱灰似的说道:
“唉!小雪是个贤妻良母,但是阿敏却不是这种人。常常有女人找阿敏,阿敏也藉此来张罗资金,让乐团度过难关,可是小雪却不能忍受阿敏这种生活方式。”
“这么说,阿敏的背后有几位强而有力的女性金主在支持他,所以小雪才会心生嫉妒喽?”
“与其说小雪嫉妒,不如说她希望阿敏能摆脱这样的生活方式。其实就算阿敏不这么做,以‘发怒的海盗’目前的经济状况而言,应该还是可以撑上好一阵子。”
诡异的对话
阿风应讯完毕,就轮到阿雅上场了。
他满脸通红地走进侦讯室,一看到真田警官便说:
“警官,我刚才听到对面的警察大哥说阿哲涉嫌杀害阿敏而遭警方逮捕,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的话,简直就太荒唐了!”
“冷静点,原田,你对这件命案有什么看法?”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以前,请你先告诉我,阿敏究竟是什么时候遇害的?”
“凶手是在十八日晚上八、九点,或者十点左右行凶的。行凶后一个钟头又将尸体分尸。阿雅,关于这个部份,你有什么相关情报吗?”
“我不知道,总之,阿哲是清白的。”
真田警官闻言,立刻把身体从椅子上往前挪一点。
“阿雅,你能证明佐川哲也有不在场证明吗?”
“嘿嘿,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真田警官点点头。阿雅一坐在椅子上便说:
“警官,你刚才说的不在场证明,我可以证明一部份,剩下的另一部份就得由其他人来作证了。”
“其他的人是谁?”
“别急、别急,我抽根烟可以吗?”
阿雅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和平牌香烟,真田警官见状,连忙把烟灰缸递给他。
“喏,请用。”
阿雅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烟之后才说:
“警官,你刚才说凶手行凶的时间大约是八点到九、十点之间。但事实上,八点的时候,我们都在五反田的‘蒙那密’,你可以派人去问一问那家店。”
“我们问过了。”
“那就好。由于那天晚上过了八点,车库的门还是没有开,而且阿敏和小雪也没有任何消息。阿哲很生气,他是第一个离开的。后来我们也打算解散,我跟阿风向来是一块儿行动,可是那天晚上阿风要去别的地方,至于软骨头阿平……你知道他吗?”
“嗯,我知道。他是吉他手。”
“我跟他合不来,肯德基阿谦倒是跟他走得挺近的。因此我便一个人到五反田闹区一家名为佐神野的酒店喝酒,你们可以派人去调查。”
“好的,我知道。”
“我经常到那里喝酒,老板娘和两位女侍都认识我。在那里我才有机会把心里的内疚说出来……”
“你说的内疚是指……”
“那天早上我又受阿敏之托,到医院坡的空屋进行配线工作。由于阿敏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因此那天晚上大家在‘蒙那密’碰头的时候,我也只字未提。”
“原来如此。你因为这样而内疚吗?”
“嗯,后来我突然想去阿哲那里,还好五反田和惠比寿距离非常近,坐电车一下子就到了。”
“那么,阿哲在家吗?”
“不,我比他早一步到达。阿哲住的那家公寓叫做‘伊藤庄’,就在我正要推开玻璃门进去的时候,身后正好有辆计程车停了下来,紧接着阿哲走出计程车,而且车里还有一个人对着阿哲笑,我想,只要你们能找到车子里的那个人,就能有阿哲的不在场证明。”
“那个人是谁?”
“别急、别急,请你让我好好他说下去。”
“是、是、是,不好意思,你高兴说什么就说吧!”
“嗯,当时阿哲心情非常愉快。你想想看,当时是十一点半左右,若阿哲杀了人,又把对方脑袋割下来的话,他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快快乐乐地和人约会吗,别人我是不知道,至少阿哲没这个本事。”
“我了解。那么阿哲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这个啊……当时他说有好消息,叫我去他房里,他一进房门便拿了一瓶威士忌要干杯,说是提前庆祝。我问他庆祝什么?他说……对了,警官,你知不知道赤坂有家叫K·K·K的夜总会?那可是我们心中向往已久的目标哦!”
金田一耕助一听到K·K·K夜总会的名字便忍不住叫了一声,一旁的等等力警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把身子往前挪了一下说道:
“我知道K·K·K是一间高级的夜总会,你说它怎么了?”
“阿哲兴高采烈地告诉我说:‘也许我们有机会在K·K·K登台表演哩!’”
“是不是有人答应了阿哲这件事呢?”
“嗯。警官,我想阿哲在离开‘蒙那密’之后,一定很想到医院坡的空屋去。一般人的妒火达到极限的时候,通常第六感觉都挺准的。
如果当时那个人没有叫住他,他一定会冲到那栋空屋去。果真如此的话,事情又会演变成什么地步呢?我真是难以想像。对了,你说凶手行凶的时间是在九点到十点之间吧?所以……”
“叫住他的那个人是K·K·K的人吗?”
等等力警官不答反问。
“嗯,阿哲拿了那个人的名片便一个劲儿地猛亲。这也难怪,能在K·K·K登台表演,就意谓着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可是现在发生这么不幸的事,等于是把我们的梦想砸个粉碎。”
说到这里,阿雅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等等力警官急忙在一旁为他打气。
“喂,阿雅,振作点。我来猜猜究竟是谁的名片会让阿哲一个劲儿地亲个不停好吗?”
“咦?警官,你也认识K·K·K的人吗?”
“K·K·K我常去,但不是以客人的身分去那儿,而是去看一位叫多门修的大哥。哈哈!”
等等力警官愉快的笑声充塞在整个侦讯室里。
“警官,你真的认识那个人?”
“认不认识倒不重要,总之,两、三年前他还有另一个称呼——美国修,是个相当令我们头疼的小混混。”
“啊!那个美国修……”
真田警官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啊、是啊!那个小混混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伙子,还好他现在已经浪子回头,在K·K·K担任酒保的工作。对了,那家夜总会的幕后老板就是风间建设的社长——风间俊六。”
真田警官和加纳刑警都知道风间俊六和金田一耕助之间的关系,所以两人都转头看向金田一耕助。
“警官,你别炫耀自己的博学多闻好吗?让阿雅把话说下去嘛!”
金田一耕助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
“哎呀!真是抱歉……那么请阿雅继续说下去吧!”
“不过,有件事我想先跟警官说一声。”
阿雅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说:
“阿哲也知道多门修以前叫美国修,是不良帮派的一个要角,可是他却非常佩服多门修,因为多门修是个重情义的汉子,比起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强得多了。”
“的确,这就叫做盗亦有道。然后呢?”
“然后多门修递给阿哲一张名片,还跟阿哲谈起在K·K·K登台表演的事情,之后多门修便拦了一辆计程车,两人一起去了西银座的巴黎。”
金田一耕助也知道“巴黎”。九月七日晚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