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微笑着,叹息出声:“他没给我什么好处,相反,他给过我不少伤害。”
雷哲设想过无数答案,但却从不包括这个,困惑顿生:“那你为什么还……”
“正是因为他是如此糟糕,所以我才要为他努力奔走啊。”
莫里斯看着远方,就像是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当然可以选择像大多数人那样,挑剔帝国的种种缺陷,埋怨世界的种种不公。但我更愿意闭上嘴,尝试着做点什么。觉得不好,那就试着让他变好。反正我们降生到这世上,总是得找点什么事做的,我不过是选了一个比较困难的目标来奋斗而已。”
心底的疼惜再度绵绵地扩散开来,就像是被琴弓割扯着的弦,伴随着疼痛与战栗,饱含爱意的提琴声悠扬飘旋,然后拖着灵魂深陷入底。
雷哲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眼前的这个画面了——穿着裁判所制服的男人,坐在餐区旁轻描淡写地说着他为这个帝国所做的一切,谈论的口气就如每个普通人所做的琐碎事般不值一提,那样理所当然,那样顶天立地!
于是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丝了悟——就算莫里斯的容颜尽毁,他大概还是会义无反顾地迷恋上他吧。
人这种生物总会被自己求而不得的品质所吸引,他跟莫里斯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不提家国之类,即便只是恋爱这种小事,只因认定了终究会分开,所以他连尝试一下都不肯,便单方面地决定了放弃。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恋慕的心情深埋地底,痛到淌血也不肯触及。
雷哲第一次对自己的眼光长远、深思熟虑生出了恨意,如果换成莫里斯,如果是莫里斯,他一定会在意识到真实心意的那一刻,立即开始寻求两全之法。
明明不是全无希望,明明手里握着这个世界最大的金手指,他却连尝试一下的胆子都提不起,还配叫男人吗?!
尼玛就算不能厮守到老,滚回床单也值了啊!
雷哲猛地站起,一把按住莫里斯的肩。
莫里斯莫名其妙地望着雷哲,干嘛?
雷哲深吸一口气,飞快说道:“我有点事,就先回去了,祝你一路顺风,再见!”
然后雷哲就一路狂奔着回房间了……
雷哲一回房间就把桌子给掀了,愤怒的咆哮响彻整个房间。
“你真不是个男人!”
“属下……属下做错了什么吗?”一个抖抖索索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在这儿?”雷哲怒瞪蹲在墙角的埃勒忠犬。
埃勒差点吓尿:“我……我正在收拾房间。”
“出去!”雷哲咬牙切齿。
埃勒连滚带爬。
“等等。”雷哲又开口。
埃勒瞬间停步。
“去给我带几瓶酒来,然后守好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
不是男人的雷哲决定很男人地借酒浇愁一把,然后……继续把男神埋在心底。
行事风格这种东西,真的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啊。
很快,雷哲的桌上就摆满了好酒。埃勒也识趣地守大门去了。
如果用琼瑶体来描述接下来的情景,大概就是这样的——
雷哲喝下第一瓶,想他。
雷哲喝下第二瓶,想他、想他。
雷哲喝下第三瓶,想他、想他、想他。
雷哲喝下第四瓶,想他、想他、想他、倒了。
夜黑风高,卧室的窗户无声开启,一个修长的身影闪身入屋。
“果然是被什么问题所困扰着啊。”
莫里斯看着趴在一堆酒瓶间的雷哲,皱紧了眉。
虽然一再提醒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到底还是没法就这么丢开不管。
莫里斯叹息一声,托起雷哲的双腋,将人架到床边。
俯视着雷哲嫣红的面颊,莫里斯大发慈悲地决定:今晚就将雷哲困扰之事探个清楚,然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解决掉。
“哎,就当是那些医疗知识的回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俗话说得好——好人没好报。
给好人莫里斯点个蜡。
下次更新时间【明晚12点前】
☆、第一百一十七章
滚热的身躯在松软的床上昏沉地睡着,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抚了上滑嫩的脸颊,无情地掐住两颊,捏开红润的唇。然后身躯覆上,头颅低下,两张脸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莫里斯鼻头抽动:“唔,红酒,浓度还挺高。”
矗立在桌头的红酒瓶们表示……喂喂,就这样理所当然地无视掉我们真的好吗?
一手上滑,撩开眼皮。一手下滑,按住颈脉。
温和的嗓音带着专业的冰冷:“深度醉死。”
莫里斯掏出一瓶药水,一滴滴的喂给雷哲,醉死的人套不了话,轻度醉酒的人套不出话,唯有中度醉酒者,意识溃散,潜意识爆发,说出的话才会有极高的可信度。
精准地卡着醉与醒的界限,莫里斯停了药。然后一爪子戳醒了可怜的雷哲。
伴随着意味不明的咕哝,浓密的睫毛颤抖着缓缓张开,雷哲凝视着莫里斯,金色的灯火在他的眼底凝为耀目的炙日,以爱意与渴望为燃料,在炙烈的迸发中走向自我毁灭的宿命,直白纯粹得令人心痛。
莫里斯别开视线。潜意识是由内心深处被压抑的欲。望组成,往往伴随着妄想和冲动。他提醒自己,雷哲此刻的眼神理应属于某个雷哲渴望着对象,而非他莫里斯。
“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
双颊晕红的俊俏少年甜蜜地笑着,手指无力地攥着莫里斯的肩,灼热的身躯像蛇那样顺着左侧背肌攀附了上来。
下巴贴上僵硬的肩膀,湿热的吐息喷在颈侧,激起隐晦的战栗,微红的指尖拨弄着男人胸前的纽扣,软软的嗓音是从未听过的黏腻:“今天是制服啊,我喜欢制服。不过你什么都不穿的时候我也喜欢。”
噗咚、噗咚。
莫里斯提醒自己保持淡定,赶紧将话题导向自己需要的方向,问出关节所在,然后立刻走人。
大概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应,少年的眉有些不满皱了起来,呼吸更近了些,银白的发丝痒痒地擦过脸颊:“今晚你怎么有点怪怪的,赶紧地吧,夜晚可不长。”
莫里斯深吸一口气,将抱着自己的无尾熊拎开,他无意窥伺雷哲的欲。望之密,更无意冒充醉酒之人的挚爱,口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恼怒与不甘:“看清楚,我是谁。”
雷哲扑腾着绵软的四肢,鼓起腮帮子横了对方一眼:“问什么傻问题,你当然是我意。淫出来的幻象。”
真是相当清楚明确的认知啊,不知幻象指代的是库洛洛还是夏洛克亦或是楚轩……理智将各种可能性拨拉着呈现在眼前,但感情却反复念诵着一个从未出现在设想中的答案,那答案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模糊,莫里斯一时间居然不知该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饱含爱意的呼唤:“诺亚……”
莫里斯猛地低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你叫我什么。”
“诺亚。”雷哲不体面打了个酒嗝,然后粗暴地揪住莫里斯的领口,开始更不体面地往两边撕扯:“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他,你只是个幻象而已,让我泄。欲的幻象。”
雷哲扬起头,红唇半开,甘美的酒气熏:“来,亲一个。”
瞳孔瞬间放大,莫里斯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没有真地把头低下去,攫取这个近在咫尺的吻。他不能……是的,他不能,雷哲现在并不清醒,袭击一个醉酒的人可不道德。
妈。的,道德!
“你这次的表现很糟糕啊,诺亚。”邀吻失败的雷哲不满地眯起眼,“作为惩罚,今晚哥非把你操。进床垫里去不可!”挑起眉头试图表现出一丝凶悍,然而配上那迷离的眼神与粉嫩的小脸,只会让人想反过来操。哭他。
“你想要我?”笃定的口吻,连声音也为之暗哑。
“这他妈不废话吗!”雷哲像是耐心耗尽,他推开莫里斯,然后一把扯开衬衫,埋着头开始和自己的皮带较劲:“你也脱啊,赶紧地,我可不需要聊天这种乏味的前戏。”
雪白的腰腹在眼前晃来晃去,莫里斯的脑子被搅能一团,皮带扣的碰击,衣料的摩挲,还有那没完没了的甜腻喘。息,琐碎的杂音以疯狂的速度淹没了脑海,然后那些声音被无限地放大、放大,让莫里斯除了眼前这个什么都思考不了。
道德?去他。妈的道德!
“你为什么不直接向他索取?”
嗓音越加嘶哑,舌尖舔过下唇,幽深的目光在撩起的衬衫下摆流连不去:“他未必不会答应你不是吗?”
莫里斯伸出手,替雷哲拨开了那不听话的皮带扣。诚然,很少有贵族会对他表达这方面的兴趣,但绝不代表从没有人向他索取过欢。爱。虽然他的私生活不像贵族那样糜烂,但也没到完全禁欲的程度,如果早知道,早知道……
雷哲停下了动作,莫里斯撩开碍眼的衬衫,没谁会拒绝一场顶级的性。爱享受,只要你情我愿就没什么不得体的。虽然他依旧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雷哲会将他作为性。幻。想对象,貌似还不止一次。
莫里斯微凉的指尖在雷哲滑腻的肌肤上游弋,滑过肚脐,滑过锁骨,滑过咽喉,然后抵住圆润的下巴,迫使对方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会满足你的渴求,甚至比你所期待的更多。
雷哲抬起了头,于是莫里斯终于得以窥见雷哲此刻的神情,一个绝不会属于求。欢者的神情,然后他在那双湿漉漉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是唯一,也是全部,是初始,也是永恒。
盘旋于脑中的所有绮念,在此刻尽数溃决,莫里斯没有放开钳着下巴的手,但却再也无法多进一步。
“不能说,不能说,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能……”雷哲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像是在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语。
“为什么?”莫里斯没法阻止自己问出来,即使他已清楚地预见到答案也许并非他能承受的。
“我迟早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就算我找到带你走的办法,你也不会跟我走吧。”雷哲望着莫里斯,就像仰望着放飞的鸟儿,明明笑着,却满是哀伤。“你该好好的,像我这样,不好,太难受了。”
“那……如果我拒绝了你呢。”
莫里斯的嗓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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