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更像挟着北风哭坟,真正让人汗毛倒竖。
“知道你是文艺骨干,够了。现在咱们来投票,同意把墙敲开看看的举手。”吴三省自说自话地举了手,而解连环一反应过来,就把两手死死攥在背后。
“……你敢不听老子的话!”吴三省发怒,一把抓着他的肩膀把整个人转过去小半圈,扯着一只手就往上拽:“全票通过。”
“疼疼疼……要断了要断了!”解连环杀猪一样乱喊,吴三省这才撒手。
名为民主实则大开一言堂的吴三省,接下来就要开这道墙。他心里认为,这后面十有八九是条甬道或者配室,虽然不和规制,也比防空洞或者日军的格纳库靠谱一点点。
吴三省没有古时那些搬山道人摸金校尉的本领,靠用摸的就能摸出墙里的机关,他只能用比较保险的方法,一点点在墙壁上掏个洞出来。这是个稍微费时的活儿,他拿着军用的折叠小刀,挑了比其他砖略小的一块来,磨洋工一样一寸一寸地挂掉周围的腻子。从秦始皇开始,古人喜欢用煮过的糯米混上一些别的东西充当现在的水泥,砌出来的东西居然也非常坚固。用这一方法建造的最著名的建筑,当属绵延在群山峻岭之中的秦长城了。
第一块砖卸下来之后,墙上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方形小洞。吴解二人都没想到这墙居然薄到只有这样扁扁一块砖的厚度。
吴三省举着手电就像把眼睛凑过去看个仔细,却忽然觉得袖子被扯了一下。他回过头,看见解连环冲他摇头:“别离那么近、谁知道后面有什么。”
吴三省挑眉打量他,心想,这小子也有看起来挺可靠的时候嘛。于是,他打起手电,两人都和墙壁保持着距离,侧头向对面望过去。
但无奈手电的照明范围实在太有限,光线射进强后的黑暗之中,没有多远就像被吸收了一般,什么也看不出。如此一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继续拆墙。吴三省招呼着解连环,两个人小心地分工合作,只要打开缺口,很快就开出了足够一人通过的洞口。
很显然,墙后没有吴三省以为会有的强酸溶液,连暗矢流箭似乎都没有半支。一条比之前的墓道更为宽阔的甬道出现在他们面前。在深处的一团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出有些石头造像。
“啊,你之前下的探铲,是打在这上面了。”吴三省忽然想起之前探土定位的时候,解连环的那一串不着四六的探点来了。那么这里无疑也是当年建造的墓穴的一部分了?
吴三省拽了拽背包就准备进去,一条腿跨过了洞口,他忽然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解连环问道:“怕不怕?要不你在这等着,我自个进去探探。”
解连环被这样一问之下,先是下意识地点头,很快却又抿着嘴唇又摇了摇头:“我……我和你一起去。”
解连环倒斗虽然是外行,周易风水什么的却也懂得一点点,主墓室之后又出现甬道,绝对不是正常现象。那里必定是有着什么墓主宁愿冒破坏宝穴格局的风险,也要守护住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既是秘密,又怎可能让旁人轻易窥得玄机?
所以说,这甬道之内,一定有各种奇巧机关,而甬道尽头必定大有名堂。解连环怕是一定怕的,但凡是倒腾古玩的人,对这些东西就是压抑不住的好奇,都到了这了如果不能亲眼看看里面还藏着什么,他心里恐怕要痒痒死。而且,这一趟主要是为了学点本事嘛,至少也要亲自探完这整个齐王墓。
至于吴三省,他平生就不太知道怕这个字怎么写,而且,司马攸生前为人周正,不可能让人在自己的阴宅里做什么太阴损的手脚,而且他都化成了白骨,齐王墓里最大的威胁等于已经不存在了。吴三省虽然也提高了警惕,但是对于接下来的行动还是比较有把握的。总之就是见招拆招,他并不过于担心。
他见解连环难得下定了决心,就拍拍他的肩,说的跟真事儿似的:“这就对了,有啥可怕的。司马攸是个好人,一定不会难为咱俩嘛。”
解连环忙点头,紧紧跟住吴三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这第二条甬道。
第十一章
这甬道内平缓倾斜向下,高度竟与前面的墓室相当,彩绘拱顶,青砖地板,前方数米处有一个方形相当于天井的地方,穿过后甬道继续向前延伸,借着手电的光芒也无法看清到底有多长。
甬道内砖石十分厚实,刚才薄薄的石墙根本无法相比。地面的青石板平整光滑似玉,微微反射光芒。中间更有一路青砖微微拱起,很像皇廷楼宇前的龙道。
可惜这里和金碧辉煌一点也沾不上边,手电青白的光柱射入浓重的黑暗当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总觉得有骨子阴风。”解连环皱着眉小声说道。地道中确实隐隐有着空气的流动,非常微弱,轻轻掠过皮肤,仿佛温度都被带走了。
吴三省也低声回答:“有风,说明这条地道不是封死的。这未见得是坏……”
话没说完,他突然硬生生停住了话头。从甬道漆黑如墨的未知的前方,有声音传了过来。
那声音微弱得似乎随时都会断了,却偏偏又每次都能拐个小弯接续下去,听起来病恹恹,悲切切……
好像是什么人的哭声。
解连环显然也是听到了,脸色发白,绷紧了面皮瞅着吴三省。可吴三省自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指望他给解连环吃定心丸基本是不可能了,因为这人唯一能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过去看看。
想到这了,他就从摸出随身带着的伞兵刀攥在右手,招呼解连环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那声音也稍微变大了一点,凭声音变化定位的话,发出哭声的不管是活物还是死物,似乎都没有移动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察觉到。
他们经过第一个天井时,看到天井的左右两侧,都有石雕案几,上面各摆着一个似玉似翠的云龙纹青瓷细颈瓶,很是稀奇,解连环不由地多看了两眼。想着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拿上一个仔细看看。
于是穿过天井,一边跟着吴三省向前走,他一边恋恋不舍地扭着头向后看一侧的细颈瓶,却突然,眼角扫到来时的方向上,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解连环大惊,忙用手电向身后扫去,却再也看不见什么了。而且,从他现在的位置,手电的冷光也不足以照到他们钻进来的那个洞口。
就像是来时的路已经没有了。解连环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他正呆呆往回看着,忽然感到左肩膀一沉,猛转头,正看到吴三省一脸不悦地瞪着他:“开什么小差呢你。”
解连环下意识地挤出个难看的笑来:“没、没事。我大概眼花了,以为后面有东西。”说完他就奇怪,干嘛不把看到的东西告诉吴三省呢?
他还没琢磨过来,就见吴三省探头向后看去,还拿手电晃了几晃。不过什么也没看见。吴三省说:“你要是怕得厉害,就回之前的墓室去。”
“没事、真没事!”解连环想起之前那个影子,哪还敢独自走回去。连连摇头外带表决心,坚持把倒斗进行到底。
吴三省又不放心似的多瞅了他两眼,才转身继续在前面趟路。解连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
走着走着他就觉得不对了:走在前面的吴三省,一手拿着伞兵刀,一首举着手电筒,根本就没碰着自己,那自己的左肩膀……怎么一直觉得沉得像是有东西压着呢?
解连环刚才以为左肩一沉,是吴三省拍了自己一下,现在想来估计也是错觉。那难道是突然肌肉酸痛吗?着凉了?还是……被什么东西沾上了?
他越想越害怕,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左臂由上至下渐渐开始发麻,没一会功夫就完全抬不起来了。又经过了几个天井,每个天井依旧摆着两个细颈瓶,那引得他们一直向前走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但解连环根本紧张得快晕过去了完全没有留意那些。他想叫前面的吴三省,几次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怀疑是刚才在主墓室碰了什么带毒的东西,把手电夹在胳膊下面,用右手捧了左手抬起来看,却除了那几个水泡没见有新伤口,也没有小说中“整条手臂乌青发黑”之类的症状,全然瞧不出头绪。
这人吧,最怕遇到说不清道不明的事,表面上看不过是身体的一部分麻痹了,但不明白缘由就容易胡思乱想,越想越可怕。解连环心里慌得很,两条腿也不大听使唤了,偏偏吴三省不知怎么搞的还越走越快,眼看着就要跑起来了。
解连环踉踉跄跄地跟着,前面的人突然开口道:“原来是这样!”
被吴三省这么不轻不重地一吓,解连环紧张到了极点,脚底下拌蒜就往地板上栽下去。慌忙之中他手电筒也不要了,伸着右手在空中一通乱抓,正好抓到吴三省的背包带,结果他不但自己摔倒还拽得吴三省一个趔趄。
人吓人吓死人啊,吴三省被拽得差点向后栽倒,心下也是大惊,以为出了什么变故。待看清除了解连环差不多趴在地上了之外一切正常,他喘了口粗气气得直骂娘。
他伸手把解连环拽起来,想数落两句,才发现这冤家有点不对劲。解连环身上都被冷汗湿透了,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但却一直一声不吭,这可不像他。
吴三省把他拖到墙角放着,自己也蹲下去看他的状况。这个时候解连环反而镇静一点了,大概是觉得有吴三省在就比较安心吧,他先是指指自己的嘴,然后摇摇手,又用右手抬起左臂,再放下,举起再放下。吴三省愕然。
“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哪。我说话听得见吧?”吴三省也是看出来解连环意识还很清楚,脸色苍白点,但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解连环点点头,表示听力没有问题。
“还有别的毛病吗?”
解连环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摇头。吴三省拉起他的手看个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就问他有没有乱碰什么东西,解连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