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春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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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春女郎-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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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容一早醒了,听见屋外,只淅淅沥沥地响,原来是雨。她苦笑,天气预报也有失算之时。打开玻璃窗,她看到一旁怒放的粉红色蔷薇,那样地湿,不停地漏着水。 


她想起,昨夜自己也漏了。这次例假差不多该告个段落了吧。昨夜替下卫生巾,上面一片夺目地红,都是血。她讨厌女人的月经,做男人多好。她天生是怕血的女子。 


她突地撩起花睡衣来,对着镜子,照自己的乳房。那是一对梨形乳房。昨夜,被自己看中的男人碰过,它们就发生了奇妙的形象之变化。虽说仔细看去一只大一只小,但它们变得更好看了。 


山容突又想起,昨夜星空下的事。不由眉头一皱,一朵疑云上来。 


席一虫是谦谦君子,怎会随便唐突女人的?今年春节,看这个男人为人处世,实是时下男人之表率。她就觉得跟这个男人缠,可以一百个放心。只是昨夜,席一虫那馋猫一样,太突然了。他也不事先培养点情调出来,只是来蛮的。太不尊重人了。这席一虫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的是席一虫。他好似一辈子没碰过女人。 


她骂了一句:“这个饿鬼,寂寞了吧。” 


也许,他只是太寂寞。 


毕竟,这个男人三十岁了,又是个结过婚沾过腥的人。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他。她一向很少看错一个男人的。 


爱他,就给他好了。 


扒了几口早饭,山容打扮得漂亮,骑着摩托,直奔无极农场。飘细雨。这雨如烟如乳的。这雨丝丝缕缕的。微微地发凉。她的摩托刚刚驶入农场,就远远地瞥见一个男人,从房门口探了一下头,立刻又缩回去了。“嘻嘻,席一虫,我看你玩什么花样。” 


她停好车,以最快的速度,解下头盔和雨衣。她乌发一扬,也不作声,蹑手蹑脚地朝席一虫卧房,走来。她咬着唇,鹤步踏过门槛,刚想张嘴喊。脑后,突地一棍击来,像是在秒钟之内做完了一个梦。她一瞪受惊的眼眸。她看不清是谁。她晕倒。她假装晕倒。假装晕倒的是她。 


她听到棍子扔落在地。 


她睁开眼,见到一个暗影,正抖抖缩缩地去关门,背部向着她。山容打了一个寒颤,好像就要失去生命一样,她害怕起来。害怕起来的是她。也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勇气,她像熊猫一样,打一个滚,静悄悄地抓起,打过她的棍子,双手,死死握住它。她趁那人不注意,使出吃奶的力气,对准那家伙双腿,狠狠地,扫过去,一丝不爽地,扫过去;呼呼生风地,扫过去,她闭着眼睛,扫过去。 


“妈呀。” 


打中了。她中奖了。传来一声闷响,那人像一截笨树筒,横着,摔到地上,像一只碗从地板上空落下来的命运样,碎在地上。山容忍痛跳起来,扭了扭臀。试试自己身上有否少了哪块。然后,赶着地上的人一棒一棒地打。 


“你哪里是席一虫!你是什么人,敢打姑奶奶的主意。做梦。呸!” 


地上的人,痛得打滚,只是躲闪。山容不解恨,一番猛打,那陌生男子嗷嗷地叫。 


山容把住他一只手,一扯,扯开他袖口。看他手上,明晃晃,现出好大块未愈的伤疤来。山容一看,都气死了。原来,昨夜是这个男人抱着她亲热。 


她以为是席一虫呢。 


她肚子都快气破了。扬起棍子,接着打,接着打的棍子,扬起来。 


“你以为女人这么好欺负。告诉你,姑奶奶还抓过贼呢!” 


扔了棍子,两手拍打着。她瞪着地上的男人,看了好一会,满眼皆鄙视。然后,她开车驶离了农场。这个高湿度的农场,昨夜给了她陷阱。要命的,她差点三不知地跳了进去。若是三不知跳进去的话,那就有她受了。 


第二十九章跟踪·想红眼

雨天,结束了。席一虫的病,也好了。他搭上一辆小巴,到城里来。他坐在车厢最后一排右手靠窗的位子。小巴在桃红柳绿之间,稳当当地穿梭。 


小巴主人,是一对夫妻档。男的,挂一下巴黑胡子,他是司机。他老笑。女的,当出纳,收钱找零,苗条的腰际绑着个钱袋,鼓鼓地,吊在阴部上面。嘴里,说个没完没了,车上几个男人,都赶着她打情骂俏。她满面春风。她活色生香。女人一定要有人捧,有人追,她才能变成精。 


一虫身旁,坐着个哺乳期的女人。有时,他看一眼她怀里的婴儿,那红朴朴的小脸蛋,惹人爱死啦。孩子的哭相真有看头,先是,小嘴儿扁起来,五官大幅度地挪个位,整个脸,皱得像个老头子。最后,他的哭声才洪水样冲出来。孩子一哭,那女人忙把乳房,塞入孩子嘴里。她怕别人看她,样子扭扭捏捏。 


一虫不好意思看,他把脸转向窗外。他看到雪妍的影子了。夜里梦里,车上地下,都有一个魅影,空落落地看着他,笑,他扑上去,捉,怎么也捉不到手。这样一个值得他爱的女人,他打着灯笼,也难找了。一个男人,过了三十岁,还找不到自己爱的女人,多么无趣。就像桃树不结桃子,就像春天没有花香,就像做男人的老缺钱花。 


前面,左手靠窗的位子是一个靓丽女子,她一遍接一遍,扭过头来。一对眼珠子,一次又一次,挤到眼角来。她是山容,她瞪着他看。一虫不知道。前面,有个女人在瞪着他看,他却不知道。那每天给他发很长的伊妹儿的女的回来了,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夜市街,雪客隆大超市里,人流涌动。五一期间,卖东西的都要赚一把。一虫去超市里,买了几件生活用品,比如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山容忽隐忽现地跟在他后头。她一身上下,都着黑的。乌溜溜的黑发,乌溜溜的半透明长袖纱衫,乌溜溜的黑裤子,黑的高跟皮鞋。走在前面的一虫会突然地掉过头来,看一眼,常常吓得山容立刻转身。 


一虫进到镶满了镜子的媚儿理发中心。老板生意兴隆,只得派个学徒的姑娘来修理他。那姑娘面无表情,干起活来,漫不经心,动不动便挤眼去看电视,还老打哈欠。放在从前,一虫早就嚷着要换人了。现在的一虫懒得去较真,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他出来的时候,面貌焕然一新。躲在绿枫树下偷偷等待的山容,都傻眼了。一虫闷闷地走在太阳底下,他越走越快。后面的山容只得一路小跑起来。他突然折入一家服饰店里。老板是个年青的女子。这年青的女子立刻老道地迎上来,花言巧语,来轰炸他。他挑了一件宝蓝色平纹长袖衬衫。他脱下闪光外套试穿了一回,觉得满意就要了。女老板收了他五十五块。其实,他也知道这件衣服三十块钱就买得到。只是一虫向来是个羞于跟女孩子讨价还价的男人。他走出来,低头看,发现皮鞋脱线了。这双皮鞋死心踏地跟了他两年多。他一直舍不得扔。他就在街旁的修鞋摊子上,坐下来修鞋。只闻到一阵香风,他一扭头,见一黑衣女子,站在自己身旁。他看不到她的脸。一虫又不是二流子,他怎么会特意地站起来,走过去,专门地看一个姑娘家的脸? 


师傅说:“这双鞋跟了你两年多了吧。也该换一换罗。” 


一虫红了红脸,小声回答:“先凑合着穿。” 


师傅又说:“你才三十岁,别这么省。‘女人的面男人的足’,你穿鲜一点,才好讨老婆嘛。” 


一虫也不恼,笑了一下,不答他茬儿。师傅的话是一本正经说出来的,他又没有挖苦他。况且,那师傅眼光这等厉害,一个男人有没有老婆,他都知道。席一虫已经很累了,他肚子饿了。看店里的挂钟,中午一点钟了。他歪在破椅子上,打起盹来。农场里缺女的,他足上穿的袜子,有一个星期没换,他闻到自己的足好臭。师傅将他的鞋拿去打磨机上,打磨了一遍,那老鞋登时发起亮来。付了钱,席一虫又折入一家小书店,站了好久,买回来一本《西瓜栽培技术》。他的农场今年头一茬种瓜。他经验不足,不知怎么的,地里的瓜秧子都呈现出病容来。老是长不大。一旁的稗草,倒是发了疯样,长得快。该长得不长,不该长得猛长。真是气死人了。 


山容唇干舌燥,她的足好痛,却还强忍着。不让人看出洋相来。好在那一虫已进入了一家小餐馆。小餐馆里,人还不少。山容也混了进去,那一虫根本就不看人,特别是女的,他正眼也不瞧一下。那家伙闷葫芦样,坐在桌子上,翻起《西瓜栽培技术》来。翻着翻着,突然,怀里掏出钱包来,数钱。山容坐在一张最不起眼的桌上,席一虫一举一动,逃不过她的眼睛。她看见那个鬼的钱包里,倒有几张老人头。他却只点了一盘二元的炒青菜。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抠门了?难怪才半年不见,这家伙就瘦得露骨头了。她看见他数完钱,看着墙上的丰乳美女,想了想什么。然后,开始吃饭。山容不愿亏自己,她点了一大碗猪肝汤,一盘红烧鱼。 


三下两下吃完,他却不走,把头伏在桌上,睡起觉来。容才吃到一半,见状苦笑了一下,她不用急了。老板娘却不干了。神情木然地走过来,敲桌子,气呼呼说:“喂喂,你吃完了拿钱走人,我这里又不是旅社!” 


一虫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掏出一张钱,拿起自己的购物袋,三步并做一步,溜之大吉了。山容也忙着擦嘴付钱,她跟老板娘争起来。她冷冷说:“老板娘,你好不讲道理耶。客人来你这里吃饭,坐一下都不行。” 


老板娘说:“我这里又不是旅馆,要睡觉住旅舍去嘛。才吃两块钱就想在这里睡觉,'奇‘书‘网‘整。理提。供'你又不是我祖宗。赶了又怎么的。” 


山容说:“我知道你要做生意,送神也犯不着这么粗暴嘛。就你这德性!” 


老板娘扯起脖子来:“我就这德性,怎么样。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赶的又不是你,关你屁事!” 


山容说:“我就是看不惯!都什么年代的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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