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一个随喜的家,不在于屋宇怎样地华丽,不在于怎样地金多银多。她只要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个家,就心满意足了。
“容,喝酒呀。你愣着干什么?”
问她话,她好似没听见。她陶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她还在想,日后嫁给席一虫,她继续去福建打工,挣钱。一虫呢,就在家,打理农场。用伊妹儿,用电话,每天,亲热亲热。放假了,她就回来和他团圆。说不定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儿子。她要给他添辆摩托,教他。以后,自己回乡就由这个男人接她回家了。
一虫盯着她,轻轻地问:“你你想什么呢?”
山容恍过神来,她并不掩饰什么,红着脸,坏笑地说:“我在想,这酒里,是不是下了蒙汉药'奇‘书‘网‘整。理提。供'。你是不是要把我麻翻了,干坏事。”
一虫大惊,鼓着眼道:“你在想这个呀。我有这么毒么?”
山容一仰嫩脖,一口气,喝光杯里发红发紫的液体。她很响地放下空杯,放声道:“你就是毒。你好毒。”
“我怎么毒了?”
她也不笑,站起身来,拿起那精装葡萄酒,先给他添满,然后给自己添满。她一屁股在他大腿上,坐下来,端起自己的杯子,送到他嘴里,喝了一口。看看他脖子上的喉节动了一下,她突地把自己的嘴,送上去,胸脯,抱上去。他们吃起对方的嘴来。
“一虫,你没有毒,怎么把我迷倒了?”
突然,山容就觉得自己轻飘飘地,悬到了空中。她像荔枝吊在枝头样,吊在一虫脖子上。那个孤独的男人抱着她,她不知所终,情思荡漾,迷醉在男人的臂弯里。当她发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当她看到情欲爬上了席一虫的脸,爬满了他全身。他开始动她。她突地把他一推,星眸惊欠,尖叫起来。
“你急什么。还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对不起。”
一虫粗喘着,,奔到水前洗脸。他看着滚动的水中,自己的模样。那是离了女人就活不好的模样。他不喜欢。为何全世界的男人,都需要这模样。离了这模样,又会怎么样。离了女人,男人是不是都要闷死了,愁死了,醉死了。是不是都要入疯人院呢,都要上吊呢。
山容懒懒地,蹭出来,她睁大眼,守着他。
“一虫,我是不是?”
“你不用说了!都是我的错!”
“你哪里错了。”
“不是我错了,赖你错了不成?”
“你不用说话这么气呼呼的!你就是不明白我!”
两人正斗嘴抠气。只听一辆摩托在院子里响,突然,又哑了。头盔被一双粗壮的手脱了。
那人把发一摔。山容一瞧之下,就怔住了。
原来,那天夜里,图谋玷污她的流氓,竟来到了自己跟前。他手肘上,被她咬过的疤痕犹在。山容几乎就要大叫起来。
可是,她听见一虫居然堆起笑脸,朝那人走去。
“一升,这几日辛苦你了。我病好了,你可以不用来这里守了。”
那席一升和哥哥说着话,眼睛却怪怪地瞟着哥哥背后的山容,他鼻子里笑了一下,小声问:“那女人是谁呀?”
一虫连忙回头,向她招手,笑着道:“容,你过来。”
山容应声走了过来,一虫笑呵呵地道:“这是我弟弟一升。你俩头回见的。”
那山容也不看人,只是径直地从这兄弟俩身边,穿过。她面上,冷若冰霜,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她插入钥匙孔,上去。
摩托屁股冒了一股白烟,叫着,驶离了他的农场。一虫半张着嘴,像下不来台的样子。他猜,一定是她为刚才的事生气,过一日,就好了。因此,不放心上。
那席一升突然笑嘻嘻起来,拇指放到食指上,一捻一捻地,说:“哥,给几个钱花。”
一虫从兜里,摸出一张老人头,朝弟弟掌上,一拍,不乐道:“哼!你天天买彩,都上瘾了!注意罗,别连自己也给卖了。”
那席一升也不应,鬼笑着,把钱贴到嘴上,亲了一下,戴上头盔,上车,扬长而去了。院子里的一虫空落落地,望着大路消失在林子里,摇着头,只是叹气。
他想,山容今夜不知要怎样伤心落泪呢。他打算今夜过去,下气赔礼。她假期大概也要结束了,只是不知道她何时回福建去。人不在了,他开始替她担惊受怕了,怕她路上出车祸。
第三十三章裙下 相框
夜里,他出发前,打了个电话给她,那山容拿起话筒,懒洋洋地,用英语“嗨罗”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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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软绵绵。听得席一虫骨头先酥了一半。只可惜,他一张嘴,那边就挂上了。再打,就只有忙音传来了。
去,还是不去,他左右为难起来。自从梅雪妍丢下他,跟他离婚,要死要活地散了伙,一虫在女人面前,就没有多少自信了。
他打开一瓶啤酒,扯脖子,咕咚咕咚喝起来。一瓶酒下肚,他的眼睛就跟烟雨一样,微茫了。
他什么也不想了,锁了大门,骑上车子,就奔镇上来。天太黑,在路上,一虫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一辆车子撞个正着。他只听得耳边“嗡”地一声杂响,那人也吓得嘴里骂起粗口来。一虫不骂,大睁着眼,黑地里赶到镇上。
夜色下的小镇只剩许多窗子。那窗子上,都亮着明晃晃的灯,电视里的打打杀杀和怦怦啪啪,从窗子里,悠悠出飘。山容的窗户,正亮着碧蓝的灯,一袭绿孔雀和迎客松图案的窗帘吊在窗前。死守着,她的秘密。
楼下的人讷讷地喊:“山容!山容!”
孔雀窗帘动荡着露出缝来,那山容朝下,瞄了瞄,嗡地,又把窗帘拉上了。一虫见状,突地撞倒车子,那车子,闷闷地放了一声巨响。他捂住肚子,喊起痛来,一边,黑地里翻起眼白,瞟楼上窗子。喊着喊着,他突地向地下一躺,打着滚,继续喊。那孔雀窗帘又动了一动,山容的脸从窗口一闪,倏地不见了。极快地,就有三五闲人围上来,看热闹。
小巷子里,跑出一个着睡衣的女子。跑出来的女子着睡衣。
她钻进人群里,二话不说,下手拉起一虫。一虫歪着半边嘴,站起来,依旧驼着腰,手捧肚子。如五内俱焚。
“一虫,你怎么了。”
“容,我不好过。”
山容拍打他满身灰尘,一面回头,向人群里喊:“狗儿,你扶车子。”立刻听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脆脆地应一声。
山容搀扶他进屋。在众目睽睽下,那一虫踉跄着,后脚踩前脚。三不知地,就把贴着他走的山容绊个趄趔,两个人一齐向前倒。磨蹭到小巷里,看看无人影,一虫把身板一挺,放开山容,拍手打腿,意思是他好了。他笑嘻嘻,刚要涎脸儿说甜话。那山容一头撞上来,小声喝:“鬼,你骗我!我懒得理你!”说着,两只肩膀直向前冲。一虫缠她,拉她软手,小声说:“狗儿来了。”
山容就不跑了,低着头,转入后院,上楼。一虫四处张望着,跟进去。他肚里嘀咕着,等一会见着了她妈,都说些什么好呢?
后院里,明晃晃路灯下,照见院墙上,爬着翠嫩的爬山虎,要不就是牵牛花吧?夜里见的,他不敢肯定。院子里,静悄悄,除了路灯和她二楼里闺房是亮的。别间房屋都黑做一团。
一虫在后,笑问:“容,你一个人?”
楼道上的女子啐道:“是又怎样,你敢欺负我不成。我就嘶声嚷起来。”
一虫正色道:“我堵你的嘴。”
上边立刻回头,气道:“我先把你破指头咬下来,看你怎么堵。”
楼下的人不动,不焦不躁。一手扶铁栏杆,脸朝天,张口,又戏道:“我把你捆起来,先收拾你。”
上边,脚一跺,气呼呼地手一指,急得她扯脖子喊:“好你个大头鬼,歪鬼!短命…。我懒得跟你扯淡了。我要睡了!”说着,奔上楼,怦地,把门一关。一虫原意是跟她开几句玩笑。不料弄巧成拙,真把她气着了。他上楼又不是,走又不是。一时间,只得干站在楼道口,也不吱声。点了一支烟,抽起来。
他抽完了一支烟,听见二楼上,开门响。山容走下来,睁大眼,灯光影里,脉脉地看着他。她柔声说:“你怎么不进来。死脑筋!跟你闹着玩,你就当真了。”
山容先进了房,突地一盯梳妆台上,那面足有两尺高的相框。那是她一个人独享的秘密。听见楼道上,脚步响,知道一虫上来了。她抢上几步,匆忙中不知往哪里藏,见皮沙发上一件裙子,她就把相框藏到裙子下面。一虫刚好站到了门口。他头一眼,就去看山容的床。
她看着他,说:“你进来嘛,什么时候又兴出这躲躲闪闪的脾气来。”
一虫讪笑着,说:“你里面这么干净,我身上都是泥。我怕…?”
“怕个屁。这种女人样!”
她的房子让他眼睛一亮。瓷地板上,一尘不染,四面墙也粉刷得一片雪白,上面,精心贴着几张摄影的风景画儿。只是没有一张明星照,看来这女孩子品味着实与众不同。床是怎么干净就不用提了。这里大衣橱、二十五英寸彩电、VCD、沙发等一应俱全,梳妆台上,整齐地立着一整套女人的化妆品。一边,放着一盆花,一摸不是塑料的。最吸引他眼球的,是靠窗边,那高高的书架,书架上,排满了书藉。她的闺房明朗,华丽中微含着一点冷寂。
一虫下去洗手,上来,听见VCD响了,传来软绵绵的钢琴曲。容端出红瓜子,筛了茶,请他藤椅上坐下。不料,一虫屁股只往沙发上坐去,随手拿开她的裙子。她慌乱地冲前来。可是,来不及了,相框亮晶晶地露出头来。一虫好奇地拿起看,她伸手夺。他不给。他心里一动,心跳也跟着快了。他故意问:“这是谁呀?我看着面熟。”
山容白他一眼,抢白道:“反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