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不敢。只要能忘了他,我什么都敢干。”他说到口中的人,面上流露出一种难以承受的痛楚,手臂愈加施力,金色的箭头陷进皮肉,每个下一秒就有可能血溅当场。
“我难受,阿瑞翁。我再否认再伪装我也不能真正欺瞒了自己的心。”他抚着自己心脏,露出了不设防的软弱,“我这里痛苦,没办法忍,也停不下来。只要我想起了他,他的脸,他的眼睛,我就疼的受不了。阿瑞翁,我快要活不下去了……再不做点什么,我就要死了。”
阿瑞翁看着阿波罗又要落下的眼泪,还有那危在旦夕的箭尖,终于下了决心,“好吧,好吧。随便你吧。如果你真要刺,我不拦你。难道我会阻挡你摆脱烦恼痛苦么?”
他看着阿波罗得到了朋友的理解,有了安慰,终于安心的放松下来,准备实施他的脱身大计,便貌似不经意的说道:“对了,你知不知道阿瑞斯有一团金羊毛,就是跟他命运相连的那个。我听说已经被几个凡人拿走了,不知道要干嘛。供奉珍藏倒还没什么,要是不小心毁了烧了,那阿瑞斯可就……啧啧,真惨。”
阿波罗忙着在身上寻找合适挨刀位置的手臂停摆了,白皙红润的脸颊也一瞬间变作了不健康的惨白。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瑞翁嘿嘿一笑,“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呀。你继续吧,我的朋友。一直以来,我对没能亲眼面见了那水仙男孩的痴态一直是大为可惜,幸而现在我有了你。老实说,我真的谢谢你。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扶持的生活,真的让我很快乐。嗯,你不会觉得我说这些话很啰嗦吧?没办法,也只有现在还能和你正常的谈话了。再过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新生的阿波罗是个什么玩意儿。”
阿瑞翁絮絮叨叨的高谈阔论,阿波罗连着几次打断都没能奏效。
“哦,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算计西风神的那次?那时候我是极力阻止你的,事后怎么招?我心里也快意的……”
阿波罗再也忍不了了,抱着阿瑞翁,趴在了他宽厚的马背上,“别刺激我了,告诉我阿瑞斯的事。”
阿瑞翁抬了抬眼皮,“怎么了,阿波罗。你不是有正事要干么?还管什么阿瑞斯,反正都要忘了的人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阿波罗面上挣扎了几下,徒然的把头搭在了阿瑞翁的脖颈上,“你是故意的,我知道。更可恶的是,我即便是知道这是你的计策,还要心甘情愿的上当。你说的对,看来我是没救了。说吧,我的朋友。阿瑞斯怎么样了,就算我要摆脱了他,也不想让他受伤。”
阿瑞翁冷哼了几声,表达着自己对先前阿波罗一意孤行的不满;又暗暗看了看被丢弃在地孤零零的爱情箭,得逞的笑了。
此时天色已晚,冷风似起似无,一轮明月高挂苍穹,冷凝的幽光撒在不知名的密林之中,给为其增添了一层诡秘阴森。
阿波罗伴着阿瑞翁降落在了一方山巅高处,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脚下低谷中一头酣睡的庞大魔龙。魔龙周身鳞片漆黑,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完美的隐匿在夜色之中;靠着阿波罗弓箭神的绝佳目力,才能看到他头肢长着数支横生的尖锐倒刺,龙目暴凸,獠牙锋利,凶相毕露,让人望而生畏。
“就是它了。”
阿波罗喃喃说着,摆正了手中的七弦竖琴。
其实阿瑞翁当时所说,并非事实,不过是为了刺激阿波罗才略加了修饰。实际上,状况远没有他描述的那么紧急。战神的羊毛并没有被凡人取走,不过若是置之不理,那也是早晚的事了。
他手指拨动着琴弦,弹奏出一曲悠扬的催眠曲;同时和阿瑞翁向下面缓步走去。只要有不停歇的音乐作陪,这只凶狠的怪物就不会惊醒逞凶。阿波罗虽然不怕它,但他怕麻烦,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让人发现他来过这里。
他来到魔龙身边,放下了竖琴,留着它自发的继续弹奏。自己绕过它巨大的身躯,来到了掩藏在它身后的茂密的树丛中。只一眼,他便已经看见了那发着光芒的,金灿灿的黄金羊毛,高挂在一颗巨木的顶上。
阿瑞翁也是一样。他挥动翅膀,踢下了羊毛,正落在张开胸怀的阿波罗身上。阿波罗微微一笑,拿出了他那根没有用上的金发,轻抖两下,飘到了原来的树上。再一瞬间,便化为了一模一样的羊毛,安然无恙的高悬其上。
阿波罗和阿瑞翁默契地对望一眼,取起了尚在工作的竖琴,一边弹奏,一边像来时一样地,静悄悄的走了。
第79章 翻不了的身
阿波罗怀抱着温暖明亮的黄金羊毛,安坐在阿瑞翁宽厚的背脊上,向德尔菲的神庙残骸赶着路。他看着手中的羊毛,感受着那无可比拟的柔软触感,觉得很不可思议。谁能想的到,强壮健美的战神,每一块肌肉都像是大理石雕筑出的阿瑞斯,会和这明灿夺目的又毫无威胁的羊毛团子命运相连。
羊毛在阿瑞斯在;羊毛亡,阿瑞斯亡。他手中攥着黄金羊毛,便是相到于揉捏着威风凛凛,所向彼靡的阿瑞斯。
阿波罗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的感受到自己对阿瑞斯掌有着的绝对权威。当然,他们热恋的那个时候不算。那是从心灵上驾驭,而这是在*生命上对他驰骋。他想到这里,心中有了些温度。
阿瑞翁也看出了他的好心情,“怎么着?去德尔菲还是回圣山?我觉得在去你想去的地方之前,你得好好洗洗。”
阿波罗眉梢轻挑,所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先不回去。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我的朋友,我们就在这里下去。”
此时已是深夜,这座临海的城邦中,一片漆黑静谧,街道房屋毗邻交错;零星的一两盏昏黄的灯火,从几户人家窗内透出,还似伴随着若有若无的低沉交谈,才让整个城镇不至于那么冷酷阴森。
这时,一户人家的木门被轻声叩响。有节奏的击打声让屋里的男人停止了讲话,警惕的拿起了门旁的铜杵,打开了一条门缝。
“谁啊?”
他透过窄小的缝隙,隐约见到了门外的陌生男人。披着暗色的斗篷,看不到面目。却是风尘仆仆,一派旅人的打扮。
“非常抱歉,打扰了您和家人的休息。”
陌生的旅人一开口,温文尔雅的声音就很难让人产生恶感,警惕的男人便缓缓放开了手里的武器。
“有什么事?”他说道,猜想可能是问路的异邦人,或者是讨食的游吟诗人。他们这一类人就爱如此的打扮。
“啊,感谢异乡人的守护者,神王宙斯庇佑,才让我与一位热心善良的自由公民在此相逢。实不相瞒,我的确是有事相求。”陌生的旅人吟唱着婉转的小调,用优美的歌声与这位朋友交谈,“我受我身的感召,因缘巧合下得到了一席珍贵的羊毛。现在还要按照我神的指示,将他们编织成美妙的衣衫。可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娴熟惊异的技巧来完成此任,只能让我身指引着我清明的心灵在此作寻。”
那男人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又不自然的拧了眉,“要说是为了神,我们是不应该拒绝的。可你找错地方了,你得去城外,那里才是乡下人住的地方。他们织布种地,我们才不。”他说着便要关门,同时不经意的问道:“对了,你说的神,到底是哪一位神灵?”
异乡的旅人低沉的笑了,怀中取出了一团珍奇的羊毛,一时间光芒大涨,使人目不能视。等男人试探的睁开眼,在他眼前的是一只摊开的手掌。接着金灿灿的光芒,它优美的线条,修长纤细的手指都被尽收眼底。
当然,吸引男人的绝不是这一个见所未见的漂亮手掌,而是托在手心中,沉甸甸的黄金克拉马。
“哦……”男人惊叹着,“我明白了,你是财富之神的信徒。我……啊,”他转过头,冲里面叫喊道:“亲爱的,你出来看看。我记得你会纺羊毛来着。你会纺的对吧?”
等到陌生的旅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民居,已经磨蹭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独自走出了城门,来到了郊外一处无人的树林里,一匹出身不凡的高大骏马奔驰而来,停靠在他的面前。
他翻身熟练的上马,抚摸着骏马前后晃动的耳朵,拉下了厚重的兜帽,露出了俊美的脸庞和满头的靓丽金发。
“哈,真闷。”
阿波罗喟叹着,想到在那破旧的民居中坐立不适的感觉,他就要憋气。但再一转念,和阿瑞斯的斯巴达神庙比起来,那里其实也是不遑多让的。为什么在斯巴达神庙里就自己不但没有反应,反而过得还挺舒心,这里就一刻也呆不下呢?
阿波罗不用多问自己,他心中早就知道了答案。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鼓鼓囊囊的一块柔软,柔柔的笑了,“走吧,阿瑞翁。我们回家。”
不得不说,德尔菲神庙的神仆们真的是勤奋肯干,又个个身怀绝技,尤其是对他们虔诚信奉着的光明神,更是毫不保留的贡献。
不过是一天一夜,阿波罗再回来,破败不堪的德尔菲的焚烧遗骸便是焕然一新。当然,这里指的只是光明神的二楼神居,对神仆们来说,苦什么不能苦我神,不管怎么样,让光明神活的舒服就是他们的毕生追求。
阿瑞翁一马当先,阿波罗紧跟着踏入,一扬臂,怀中的金黄物件便脱手而出,稳稳落在了光明神的黄金王座上。
“哈哈哈,”阿波罗神色飞扬,大步流星的走去,冲着那个铺着羊毛垫子的金台上一躺,脸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流淌,“阿瑞斯,看到了吗?你又被我阿波罗压在身下了!你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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