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注视着殇流露出温和笑意的多季史,眼眸流淌过一丝几分看不懂的复杂神色。
就快到了,宣判各个次元空间未来的时日就要到了。是毁灭还是延续,殇,对上从沉睡中醒过来审判万千世界的锡菲罗创世神殿下,你的选择会是什么?你又可知道,在选择的背后所背负的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命运?
漫天樱花瓣随风飘然落下,几片落在殇发顶与肩膀,宛如为她添上粉红的装饰。从彩云国的世界回来后,殇心中沉重的担子一直没有放下,她原以为一旦离开就会进入一个未知的漩涡,但现实却不是如此。回来已经半个月,日子一如既往的静静流逝,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出现过,和平宁静得令她感觉到不真实。分辨不清梦境与真实的界限,殇的眼中染上了迷惘,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殇,无论如何,哥哥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不要露出那么沉重的心情。”
就在殇陷入茫然,耳畔响起白鹭崎温润如水的声音,令她惊醒过来。略微抬高头,她看见注视着她的白鹭崎洋溢着暖意的笑容,玖兰枢泛着温柔和煦的笑容,绯樱宁扬起高高在上而又妖孽的笑容。心中刹那间有某种东西渐渐涌上心头,她对他们点了点头,露出灿烂愉悦的笑意,语调轻快回应:“嗯,我会的。”是的,她会的,因为她的身边有着无时无刻关心她的人,深爱着她的人,拥有了这些的她还需要烦恼些什么?该来的始终会来,逃也逃不掉,她只要静心等待便是。
深夜时分,除了夜间活动的生物,四周一片沉寂。萦绕着少女气息的房间,忽然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放轻脚步迈步至床沿,玖兰枢伸出修长的手指撩开殇额前的发丝,在上面留下专属印记,然后他缓缓躺下,将少女轻轻搂入怀中。
这时,原本应该在睡梦的殇睁开眼睛,对着略微露出愕然眼神的玖兰枢淡淡一笑,轻声道:“我就知道你在我睡下的时候都会过来,你以为我一直都察觉到你的气息吗?我只是装作不知,对你不理不睬而已。不过,在那个世界我既然给了你机会,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
玖兰枢闻言先是诧异,后是轻笑着询问:“殇在邀请我吗?”
殇以鄙视的眼神斜睨着玖兰枢,淡淡道:“只是提醒你以后不必偷偷的进来,像一个贼似的,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降低你身为纯血之君的身份吗?”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事实上殇心知玖兰枢为了她已经做了许多不适合身份的事,比如猎人世界的猎野猪事件。
玖兰枢不怒反笑,双臂加大了力度将殇搂紧,以略为激动的口吻说:“很高兴殇为我着想呢。”有多久殇不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对他的存在恍若未见。
彩云国的乌龙事件仍然令殇印象深刻,于是殇推了推玖兰枢的肩,眸子微凛,语气微微泛着清冷:“我要休息了,床上没有位置给你躺,你要留在这里就站着。”男性冲动起来是野兽,吸血鬼中的男性是野兽中的猛兽,同床共枕的事还是直接扼杀比较安全。
察觉到殇语气的变化,玖兰枢的脸贴上殇的脸颊,柔声道:“放心吧,我说过不会伤害殇,所以,这样让我抱着就好。”
殇动了动嘴角,过了半晌才淡淡道:“随便你。”抱就抱吧,反正又不是没有被他抱过,在始祖年代他抱她还抱得少么?每天睡觉她于他而言都是抱枕般的存在,后面感情渐渐建立起来,她与他变成了相互依偎取暖,不过由于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一直没有将她吃干抹净,就这点而言,玖兰枢的绅士风度确实不错。
疏朗清冷的月亮从敞开的窗洒进来,照亮了床上相拥而眠的少年少女,他们恬静的睡颜为满室铺上了柔和与温馨。
幸福平静的日子如水流逝,有些事物有些真相随着时间的流走而一步一步靠近。从彩云国回来的一个月后,在魔法商店的殇失去了踪影,同时三位纯血种亦失去了踪影。四月一日以为殇又像以往一样去了异界,没有多在意,只有壹原侑子与摩可那明白,殇的梦境消失了。
万籁俱寂的宏伟神殿,熠熠生辉的正殿王座上,坐着一位有着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的男子。一袭白袍洁白如雪,一头黑如乌木般的长发流泻在略微宽阔的肩上,在风中微微飘逸着,眉宇之间是一枚朱红色的印记,使他显得清冷出尘、风姿卓越。眼神薄凉如水,不带丝毫感情,反而带上丝丝睥睨众生的压迫感。
“我的神之继承者,你终于来到这里了呢。”清清冷冷的声音缓缓在正殿响起,男子对于殇的到来没有意外,早已有所预料,这是他一早安排好的时日,记忆永远不会褪色的他不会忘记悠长岁月流淌而过的点点滴滴。而从他的话中可以看出,他就是创世神锡菲罗。
上一秒在魔法商店壹原侑子略有深意的眼神中陷入了思考,下一秒回过神发现在宏伟大殿的殇完全怔住,锡菲罗的清冷声音令她惊醒过来。意识到此时的处境,殇注视着王座上的锡菲罗失了失神。俊美绝伦的脸庞,淡然而冷漠的眼神,长袖纷飞流泻一地芳华的身姿,无人可及的尊贵,冷傲而清高。
对上高高在上,真正不食人间烟火的神邸,殇不知道要怎样开口,只得将目光移向站在正殿王座之下两侧的暗与帝天。瞥见他们如同塑像,目不斜视、一动不动的样子,殇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了眉,感觉大殿上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过了半晌,殇知道依靠的只有自己了。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她对锡菲罗微微欠了欠身,扬起了清浅的笑意,声音不卑不亢:“是的,我来到这里了,请问创世神殿下有什么要对我说明的吗?”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有什么用意,但显然她没有这个胆子当面质问,只能婉转的询问。
“…………没有,只是想见见我的继承者,让她作出选择。”过了良久,清清冷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
闻言,殇呆怔了会,声音中透出疑惑:“选择?什么选择?”
“很简单。一,成为我的神之继承者,抛却七情六欲,做到无欲无求,无心无情,傲立于天地万物之上,替我管理尚在运行的万千世界。二,舍弃神之继承者的身份,任由万千世界在我手中毁灭,其中包括你有着血缘关系的家人所在的世界。”
什么?!殇被平淡无澜的话震惊得晃了晃身体,瞪大眼晴不敢置信的盯着锡菲罗。沉默了许久许久,她才强行逼回满腔的酸涩,缓缓镇定下来,声音带上不易察觉的轻颤询问:“有没有第三个选择?”前面两个选择,一个是抛弃所有成为类似于人偶的存在,一个是与所有世界共同毁灭的悲凉,无论哪一个她都不想去选。
“没有两全齐美的方案,这不是你的观念吗?”锡菲罗的声音冰冷中带上些许不屑。
殇摇了摇头,声音轻如飘絮,轻轻柔柔的在大殿响起:“我不是希望两全齐美,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有没有多一项选择。”
“…………我的继承者,你要为未来赌一赌吗?”沉吟片刻,锡菲罗凝视着阶梯之下的殇,深不可测的眼神缓缓流淌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抬头注视着就在王座之上,却显得遥不可及的创世神,殇的脑海内闪过一丝诧异,但同时令她沉重的心稍稍降下。锡菲罗说赌一赌,那就是说她还有选择,既然有选择绝对不能放弃!尽量保持平静的口吻,但语气中仍然透出欢跃之意:“赌?怎样赌?赌什么?”
“作为我的继承者,你想要不同于前面两者的未来,如果我不给你一个机会,恐怕下面两位守护者会对我稍有不满吧。”清冷而又毫无波澜的眼神扫过暗与帝天,锡菲罗的语气并没有他所说的那般在意两位守护者的心思。
停顿了下,他开始解释赌的内容:“抹杀你自身与你有所关联的异世界经历的记忆,你不再是神之继承者的身份,而是一位普通人,给一个机会让你与他们重遇,看你与他们能否记忆起发生在彼此身上的点点滴滴。记起了便赠回给你与他们,算你赢了,我恢复你神之继承者的身份,让你拥有着现在的一切替我管理万千世界。记不起就永远失去,那些对你与他们来说无比重要的感情与珍贵非常的记忆,然后成为我前面一所说的神之继承者。”
这个赌她根本没有损失!意识到这一点,殇略微愕然的注视着锡菲罗,只见他那双眸子仍然没有感情,没有波澜,深邃沉寂如水,睥睨众生。双手攥紧成拳,殇对他点了点头,回应道:“我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有那么一瞬间,她懂得了暗所暗示的话,锡菲罗并不是只有眼前之一面,之所以与她赌正是不为人知那一面在作祟。傲视万物高高在上的神邸将她当做了棋子!
凝视着先是露出坚定神色,自信心十足,然后又一副恍然大悟神情的殇,锡菲罗的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光,毫无感情的清冷声音道出令殇震惊不已的信息:“……你的身体,在始祖年代消散的身体在正殿的后方,你去取回吧。从始祖年代回来你所用的身体只是替身,项链亦已变换,所去的世界皆由神殿的梦镜根据你脑海里呈现的世界所制,只是存在于现实的虚妄罢了。但是,即便如此,无论是你还是你在异世界所接触的人与事,都做了一场梦中清梦,证明着你在他们心中存在过。”
殇闻言震惊、呆怔了会急急问道:“那么玖兰枢、绯樱宁、白鹭崎呢?他们会怎么样?还有多季史呢?在魔法商店的多季史呢?”如果一切都被抹杀,那么他们呢?锡菲罗啊锡菲罗,你果然如暗与帝天所言,令人无语至极!竟然将所创造的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且仍然保持着清逸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