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吗?”殷如柳的声音带着痛苦,带着无奈,带着不甘,“我,为什么………………不可以?”他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虽然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可是,仍然没有使劲,因为,他永远不会弄疼我的。
“你是殷如柳,是一直疼我,护我长大的柳师兄。”我跳下地,左手握成拳背在身后,看着他在烛光映衬下无一丝血色的脸。“你一直温柔对我,你一直真心对我,温柔到我不想伤害你,真心到我不愿欺骗你。”一滴血从我手心滴落,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我比不上暖雾吗?”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他的唇微微颤抖着。
“你们不同。”月亮出来了,清冷的光照到了他脸上,我看到泪从他眼中流出,滑过他白皙的皮肤,滑入他苍白的唇里。
“我懂了。”他的手划过我的眼,我的鼻,停在我的唇上,“是我高攀了。”他的声音有些绝望,我的心一颤,一种很闷的感觉袭上心头。
我挥开他的手,“你不懂。”我咬住唇,“你什么都不懂………………”直视着他的眼,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我们默默地对视,一时间没有再没有人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都是那样的沉重,过了许久,他缓缓扯出一个我最熟悉的那种温柔到了极致的微笑,“足够了,这样就够了。”说完,他慢慢低下了头,把唇轻轻地贴上了我的,我唇上的血沾在了他的唇上。等他抬起头时,早已泪流满面了,“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会达到你的愿望的,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帮你达到的,只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他的声音和原来一般带着宠腻。
“是我对不起你。”我背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更不想让他看到我流泪。
“你早点睡,我先走了。”殷如柳的声音很低,“不要太聪明,不要把事情总看得那么清,其实,有时糊涂点会更加快乐。不要总把自己逼得那么紧,祝愿你早日找到一个能让你依靠的人,使你不用再笑得那么疲惫的人。”
我猛地回头,惊讶地看着他,只是看到了门缓缓的关起,把我们两个彻底的隔开了,再也站不稳,我滑坐到了地上,把头埋在曲起的双腿中间,他都知道,可是,他是否知道,我是一个很软弱的人?他是否知道我是那么迷恋他的温柔,可是,那样对他不公平,我不爱他,我不能再这样眷恋他的温柔了。他该自由了,一直都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对不起他。
泪不停的从眼中流出,我紧紧捂住嘴,不让呜咽声传出,是我自作自受,我不爱他,不爱他,不能爱他,不该爱他………………心仿佛窒息般的疼痛,血腥涌上喉头,从指缝流出,染红了长衫。我爱的是暖雾,是暖雾,是暖雾……………………
殷如柳站在门口,他仰头看着仅一轮弯月的天空,耳边竟是那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泪顺着他的脸一滴滴滑入他的衣内,“够了,这样就够了………………”他无声地道。最后看了关着的门一眼,殷如柳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离开了。
早晨的第一缕光照进了屋内,我默默起身,看着已燃尽的蜡烛,关上了窗户,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细细洗净自己的脸,拿出一套紫色的新衣换上,用火折把地上的衣服点燃,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烧尽。
坐到铜镜前,一点一点把带了十六年的人皮面具摘下,露出一张邪媚到极致的脸,完全不同于原来那种俊秀。这张脸因没有见过阳光而苍白,上挑的凤眼,左眼的下方有一颗仿佛能随时滴出血的红痣,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中性过头的精致,好似拼错出来的一样。我有些厌恶地看着铜镜中的人,手狠狠地捶碎了铜镜,“看了真让人有种想吐的感觉呀。”这是这十几年来我第二次看到自己真正的脸,我早已熟悉了那人皮面具上那张美的顺眼的样子。记得,第一次摘下面具是在十三岁时,那时,暖雾在我身边,当我从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时,我就开始吐,直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如果我只是决儿该多好。”拿着象牙梳子一点一点把长发弄顺,用一支紫玉簪子盘起。手眷恋地把那张十六几乎没有摘过的人皮面具抚平,“终于知道爹爹为什么在我一出生就用那么珍贵的人皮面具把我的脸遮起来了,这样一张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心吧。”这种人皮面具天下仅剩这么一张了,它会随着戴着它的人年龄的增长而变化,只会显露出戴者六分的真容貌。
从枕头下面找出那张被我握的变形了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字“水落,石出。”我把纸条和人皮面具放在一起,用内力把它们震的粉碎。
一个黑衣人仿佛空气般出现在我的身后,我没有惊讶,因为早在昨天晚上我就见过他了,就是他把爹爹的亲笔信交给了我。他是父亲培养的影,一个连殷如柳那样武功的人也察觉不出他存在的人,“少主。”他跪在地上,声音给人如鬼魅般的感觉。
“他走了吗?”我的声音比原来略微低沉,竟有一种华丽魅惑的感觉。
“是。”他的头微低。
“那就开始吧。”我推开门,直接离开了挽院,我不想,也不愿看见下面的场面。我站在离挽院不远的山坡上,看着挽院忽然着起大火,苦笑。
不一会,挽院付之一炬。黑衣人再次出现在我身边,“挽院共二十三名下人,无一人逃脱。属下听从主人的吩咐,从阁中带出一名犯人,把他伪造成少主的样子,杀死于少主房内。挽院也已彻底消失。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在我的注视下闭上了嘴。
“谁也不准动他,如果他有什么不测,我会很伤心的,你们谁也不想见我伤心的样子吧。”我的声音很轻,很柔,我的笑容也很甜,只是,一滴冷汗从黑衣人额角留下。
“是,属下记住了。”他的头贴于地面,声音微微颤抖。
“嗯,走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的朝远方走去。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玉倾决这个人了。柳师兄,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幸福。
第十章
第十章
我跟着黑衣人来到一个山崖边,下面云雾缠绕,根本看不清底下是什么样子,我斜眼看他一眼,如果不是我能确定黑衣人真真切切是爹爹的人的话,我会以为他准备杀我并且毁尸灭迹。
“请少主稍等片刻。”说罢,黑衣人不再解释,直接拿出一个纯银叶子行的东西,吹响。我皱眉,这声音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听。
不过,我什么也没有说,深沉地站在崖边,风把我的发吹的有些零乱,当我还是玉倾决的时候,我可以闹,可是自由自在,可是,自我恢复了玄这个姓氏后,我的一举一动不再只属于自己了,我是玄绝魅的儿子,是无阁的少阁主。
不一会,隐隐看到两个黑点从崖底飞了上来,一点一点朝我们靠近,凭我的眼力,早就看出那是两只成年的金雕,金雕上还坐着两个人。为什么没有暖雾呢?他知道我回来,不可能不来接我。
金雕稳稳落在我身边不远处,上面的两个人翻身下了金雕,金雕重新飞回崖底,那两人跪在我脚边,“属下参见少阁主。”
“起来吧,阁里出了什么事情?”我把被金雕弄乱的衣服拂整齐,不在意地问。这崖下应该就是无阁真正的地址了,这两个少年年纪大概在二十上下,可是,武功在江湖中应该能排在高手之列了吧。这些才是爹爹手中的精英。爹爹会在这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地上,只能说明出事了,逼的爹爹不得不暂时隐藏起来。
“那人已经发现了阁主的踪迹,阁主说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和那人对抗,所以,召回了少阁主,让少阁主主持无阁。”左边的少年恭敬地回答。
“水落出痕,那人已经发现了爹爹的踪迹,石出………………”我不自觉轻咬下唇,“石出,爹爹的意思是不是让我带着无阁出现在江湖中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而他在暗处行动?”我看着仍跪在地上的少年问道。
“阁主的意思是让您接掌无阁,带领无阁在江湖中闯出名气,而他,只会在暗处协助您。”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根紫玉雕着蔷薇花纹的笛子双手捧着,放在头顶。“这就是无阁阁主身份的象征。”
我接过玉笛,这个笛子细腻华顺,绝非凡品,可是,爹爹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主人说,从今以后,这世上无阁阁主只有一个。请恕属下无礼了。”说完,左边的少年话落,起身,从腰间抽出软剑,刺进带我来的黑衣人心口。瞬间又重新跪在我面前,似根本没有离开过。
“请阁主带着信物去无微山顶接掌无阁。”他们两个伏地十分恭敬的给我磕了一个头,“从现在起,秘密永远是秘密,死人决不会泄漏阁主的身份。”说完,他们面无表情地抽剑朝对方刺去。
血从剑上流下,染红了地面,“阁主………………”两个低弱不稳的声音传出。
“知道秘密的人都死了,你们两个可以和你们的前生告别了。你们两个从现在起一个叫易阴,一个叫易阳,你们的命是我的了。”松开握住的剑,看着血流不止的手,我心中暗骂,没事把剑弄那么锋利干什么?爹爹是不是太有钱了,连个属下的剑都这么好,没有上到骨头吧?真他妈的疼死我了。
那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对彼此点了一下头,“属下易阴(易阳)愿永远追随阁主。”他们用右手手指沾了一滴我的血,点在自己眉心。这是最重的誓言,誓死追随,永不背叛。我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请允许属下为阁主包扎。”
我满脸冷汗地看着这个传说中的无微山,伸出手指着前方,“你们确定你们没有带错路吗?”
“是。”他们两个根本不敢抬头看我。
“你们确定这叫无微山吗?”我的嘴开始颤抖,他们两个不再回话,只是头低的不能再低了。“请问,山在哪里?”我磨着牙,耐着性子,温柔地问。
易阳低着头,手指着一个小小的土坡,“那个…………应该,可能,也许,大概,比别的地方高出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