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泰日恭恭敬敬地答道。
“还有一件事儿,就是有时间的时候,你去把那片芦苇塘给我买下来。不过要保密,谁也不要告诉。”
“是。”泰日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泰日刚走两步,就又被江彬叫住了,江彬走上前,用力拍了拍泰日的肩膀。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是拜托你了。”
江彬的声音跟平时完全不同,竟是充满了悲壮之情。泰日朝江彬重重地点了点头,悲壮地出发了。前几天他和湘曦去了东海,直到周一上班的时候,他才知道丝雨的事情,因为这几天江彬一直都没有打电话联系他。星期一,当泰日开着车去帮江彬整理帐篷的时候,发现里面完全是一副零乱的样子,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紧急。
但凡能有别的办法,江彬肯定是不会让泰日去做这种事情的,江彬肯定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泰日很了解江彬。江彬做事总是风风火火,能早一天做,绝不会晚半天。今天能把这件事交给自己,泰日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坐在车子里,泰日打开了江彬交给自己的信封。里面共有十张支票,每张上面都有七个零。江彬说了,这只是订金,如果真的有人肯卖的话,他可以付更多。
此刻泰日真切地感受到了江彬对丝雨的爱,就连他这种对爱懵懵懂懂的粗人,现在都被感动了。 '手 机 电 子 书 w w w 。 5 1 7 z 。 c o m'
“呼。”泰日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发动了车子。他见的都是以前的一些哥们儿,还有那些专做些非法买卖的家伙。他让他们到各大医院,去联系那些暗地里做器官买卖的人。一旦有人得了脑死亡,就可以第一时间联系到他的保护人,买到眼球。可是,事情并不如想象那般简单。虽然人们好像总是可以在新闻或报纸中看到有关脑死亡的报道,可实际上找起来却需要运气。
结果,几天寻访下来,泰日最后仍旧是一无所获。他接触过的人,很多都摇头叹息,甚至有人还说:“唉,这要是需要的是肾脏的话,把自己的一个摘下来给她都行啊。”
泰日自己也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徘徊了一周,可是最后留给他的却只有无奈。
“角膜?”
晚上,和湘曦约好在酒吧见面,一听泰日说丝雨的病,湘曦也惊讶得不得了。
泰日惆怅地把一杯酒倒进肚里,然后又朝湘曦点了点头。
“不过社长用情还真是够专一的!这要是别人,一看丝雨这样了,早就会一脚踹开了。”
25。轮回(7)
湘曦一握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可是马上招来了泰日不悦的目光。
“好好,我说错了。”湘曦见状赶紧一捂嘴,“可我这又不是骂他。”
泰日没有说什么,又把一杯生啤一口灌进了肚里。
“欸?你怎么这样啊?慢慢喝,你光这么喝闷酒能有什么用啊?要是有用我就帮你喝了。”
湘曦也跟着郁闷起来,拿起一杯酒来开始往肚子里灌。
“泰日,你说吧,让我怎么帮忙?去到周围打听?唉,我看啊,你还是趁早放弃吧,这个世界上有谁会卖掉自己的眼睛呢?”
“……”
“唉,反正社长家有钱,把丝雨放在家里,然后雇个人侍候着不就得了吗?”
“……”
“呃,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社长什么都是好的吗?”
“……”
“对了,医院里那些人你都见了吗?听说那帮人可是什么都敢卖的。”
“……”
“唉,这社长也够可怜的。你说他自己刚刚做完心脏移植手术,才多长时间啊,交个女朋友吧,又要接受角膜移植手术。”
“……”
泰日开始第三次用眼神警告湘曦。湘曦一伸舌头,赶紧抓住泰日的胳膊摇晃起来。
“泰日,今天都这么晚了,就不要走了,陪我吧。”
尽管湘曦撒着娇极力挽留,可泰日还是冷冷地一转身,走开了。
“泰日,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事本来也不是你能做到的!”
看着泰日远去的背影,湘曦还在不停地安慰着泰日。可此时的泰日哪里还听得见啊,他耳边只有江彬的声音在不停地回荡。
“泰日,拜托你了。就拜托你了!”
这一晚,泰日一直坐在汉江边的大堤上,整夜没有合眼。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不停地把一颗颗身边的小石子扔进汉江里,宽阔的汉江马上就吞并了小石子,连声音都小得可怜。汉江大桥上的灯火映红了夜空,看不见半点星星的影子。
第二天,泰日惟一能做的事就是把装着支票的信封还给江彬。其实江彬一看泰日进门时那种犹如水鬼般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失败了。
“辛苦你了。”江彬的口气充满了失望,却强忍着笑了笑。
从江彬的里间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泰日正好看到外间的丝雨正在整理办公桌。明天公司里所有打工的大学生就都要返校了,所以今天是丝雨最后一天在公司工作。泰日怕看到丝雨的脸,他根本无法和她面对,所以他一低头,快步地走出了办公室,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办公室里,只剩下江彬一个人不停地叹气,他痛恨自己现在竟然什么都不能为丝雨做。就在他欲哭无泪的时候,朴老会长,江彬的父亲打来电话,说是让江彬晚上回家一趟,有话要对他说。江彬随口应付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想来父亲找自己,大概也是商量订婚的事儿吧。
下午江彬接受了一家经济新闻报的独家专访以后,就结束了自己一天的工作。他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打开拉威尔的音乐,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当拉威尔的音乐响起的时候,他觉得心脏已经不那么痛了。喝了口茶,他又翻开了希腊神话故事,现在,看这本书好像成了他的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看着看着,江彬不禁幻想起自己要是像神一样有魔力就好了,用手一指,丝雨的眼睛就好了。想着想着,自己也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唉,神话终究是神话,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不现实起来?
伸手把一粒免疫药片扔进嘴里,再喝口水灌下去。然后他侧耳听了听心脏的反应。还好前几天的那种不规则的律动已经消失了,心里的异物感也基本上没有了。可是还是稍稍感觉不是很好,但是这些小的微恙,已经不足以引起江彬的重视了,现在丝雨的眼睛是第一位的。一切都要为治疗丝雨的眼睛服务。
翻着翻着书,一个叫做“Argonaut”的词突然进入了视线。书上的注解是:在极度危险或危机的情况中能够发挥超能力,力挽狂澜的人。
25。轮回(8)
江彬马上想到了闵博士,现在对丝雨来说,闵博士就是这个能够发挥超能力,力挽狂澜的人啊。可是现在连闵博士都摇头了,那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救丝雨了呢?江彬的心又沉了下去。
下班以后,江彬和丝雨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开车把丝雨送到了屋塔房下。本来他是想上去跟丝雨的妈妈打声招呼的,可是一想到一会儿还得去父亲那里,就只好作罢了。
江彬到的时候,朴会长夫妇正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坐在庭院的阳伞下。
“快坐下吧,这几天可够热的吧?”
见江彬一进来,朴会长就赶紧一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怎么有事吗?您今天叫我来。”
“瞧瞧这孩子。”朴夫人一边把一碗西瓜饮料水放到江彬面前,一边轻轻嗔怪起来,“我们总是叫你回来,可你呢,没事的时候总也不知道回家。”
可刚坐下,江彬就觉得今天家里的气氛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别看父母的脸上都带着笑,可是笑容背后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让江彬有点儿忐忑不安。正如他所料,父亲一张嘴,就让他紧张起来。
“江彬啊,我见过闵博士了。”
江彬本来是拿勺子刚刚捞起一块西瓜,还没放进嘴里,一听闵博士几个字,手一下子僵在空中。父亲见闵博士的话,一定是讲丝雨的事了。闵博士可是父亲这辈子最要好的朋友了。
“您是说丝雨的事吧?”
“嗯。”
江彬重新举了几次勺子,还是无奈地放回了碗中。马上,阳伞下似乎被染上了一种悲凉的氛围。
“闵博士说的都是实情吗?”
一看江彬这个样子,朴会长更加忧心忡忡起来。江彬不敢看父亲的眼睛,他把脸扭向了另一边,然后咬了咬牙,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
“您说的是眼睛的事吗?”
“嗯。”
“闵博士说得没错。”
“那和她订婚的事我们就要重新再考虑了。”朴会长的声音斩钉截铁。
“不行。”
朴会长看着儿子,眉毛立了起来。
“父亲,我不知道您从闵博士那儿听到了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请您让我按原计划和丝雨订婚吧。丝雨的眼睛我一定给她治好的。”
江彬也马上阐明了自己的立场。
“你有什么能耐?你是医生吗?连闵博士都无能为力,你有办法?”
“父亲,再说丝雨又不是现在马上就会失明,要是状况好的话,可以多拖延一段时间,那时候说不定治疗技术提高了,就可以治愈了呢。”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干吗非得把你的人生都搭在这个丫头身上啊?难道就因为她的男朋友把心脏给了你?”
“不是,父亲,那份因缘只是让我们相遇而已,现在,没有任何其他理由我都是爱她的,她在我心中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不管你怎么说,这事都不行。又不是说你们已经订过婚了,让我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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