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姑一愣,杵杵身旁的女孩。
麻花辫眨眨眼,娇嗔道,“三婶不要生气嘛。若不是小姑姑和我发现这群人,咱们不也没法子引人来历炼祈龙阵嘛。”
我气得一阵战栗。这算什么,拿我家小非来免费练剑?那明晃晃的剑器,总不会是玩具吧。
气归气,敌众我寡,还是看清楚形势才能一击而中。
气息有些急促,宁非的武功毕竟不弱,虽然孤身一人,倒也暂时没落下风。
四个女人,大的超过四十,小的也有二十好几,一律的白色劲装、木簪盘发,古怪的步伐、诡异的变幻。单个的内力、武功、招式并不厉害,偏偏配合恰当,威力似乎比四人叠加平白厉害十倍。
那年纪最大的三婶忽然左手一翻,掐个手诀,“腾云化雨!”
另外三人齐声低喝,各掐一诀,急速奔动飞转起来。
我心底一颤,怎么有些熟悉感觉?好像记忆中的梵咒—驱邪诀的手势。不过似乎少了些,又改了些地方...这个阵法,也哪里见过的样子...
腾云化雨么?乖乖,倒是可以暂时压制敌人的剑气,不过驱邪收魂的无上心经被这样改造,也太...
正走神。但听一声低喝,那侍剑旁立的年轻女子纵身凌空,倒立旋转着刺向阵心的宁非。
练剑用得着杀人么,还是想杀本姑娘的相公,太过分了!
不及细想,气随心走,我虚弹食中指出。
乒乒两声,那年轻女子和阵眼处的三婶手中长剑顿时断作两截。
眼见众人愣住一瞬,我一不做二不休,飞窜而出。用道法连拍那麻花辫周身十处穴位,拉了宁非,扛了麻花辫,撒了秦老头那里搜刮的百日消,飞奔而下。
哼,在本姑娘头上动土,显然是活得太、太、太不耐烦了!
“大人...”接到我的集合戒备信号,秦亮和龙二、蔡姨、吕老熊等人纷纷走进帐来,七嘴八舌得开始询问,“发生何事?”“是否敌人来袭?”“山贼啊?姑娘们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来抢人?”“主子,俺带领的巡逻队要不要回撤,俺家小子咋办?”...
“停——!”我登上那几十厘米高的几案,大喝一声。扫了一遍帐中各人,不由皱眉,“不过是遇到几个女山贼,看把你们紧张的,一盘散沙!贼人没来,自己阵脚先乱了怎行?”
宁非笑着摇摇头。审阅过梁南兵强马壮、纪律严格的军队,再来看看这百来号人,不是散沙是什么?虽然其中有武功不错的人手,真正敌人来攻,恐怕还是各扫门前雪,支持不了多久。
看来以后要定期搞个军训才行,不过...还是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我简单扼要得说了方才发生的事,宁非做补充。
秦亮首先稳了下来,“大人布阵精妙,一时半刻不会有事。倒是那些女子,竟然会我宁陵的武功、法诀,这点怕是有些古怪。”
“所以,就要劳烦...”我笑着看向龙二,“龙大小姐你去审问审问那麻花辫了。”
龙二一跳,“为何要我去?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我可没兴趣!”
“谁管你有没有兴趣!”我哭笑不得得吼道,“时间紧迫,本姑娘命令你,用惑术去问清楚!他们还有多少人,藏身哪里,从哪儿学的武功,到底想对我们怎样?快去!”
龙二一耷拉脸,哼唧道,“大人的惑术不比奴家强?就会骚扰人家...”
我一阵恶寒。不过想想也没错,让本姑娘对着美男耍嗲还勉强可以接受,对着同性,还是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女孩子发嗔,不酸死才怪。
瞧到龙二怏怏得走出,蔡姨吃吃笑起,几个男人互相看看,皱眉的皱眉,恶心的恶心,帐内的紧张气氛却也一扫而空。
“秦老,你和小非、吕熊各带一队巡逻人员,去阵法的震、兑、坎三位,我带着剩下的一队到离位。”扎营前已经解释过此守阵的知识,在阵图上简单比划几下,我接着嘱咐道,“记住,你们只守不攻,站稳就行,只要阵石不散,队伍不乱,一切攻击由我去顶。生门不破,再强的攻击也不会伤害到咱们的后方,支持到天明,文丰他们自然会想办法寻来。”
宁非一拉我的手,“苏子,我想和你对换。”
“不行!”我握握宁非的手,柔声道,“小非,你们的任务也不轻。如果苏子的背后不安宁,我怎能放心对敌?能者多劳,你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离天亮不过两个时辰,大家坚持住了,很快就会过去。再说,我还在那几个女人身上撒了百日消,没有解药,她们一百天内无法催动内力,未必敢再来捣乱。”
“可是...”
“宁公子,你放心吧!”吕老熊头次担任小队长,又听说有架打,兴奋非常,抡着刚发的队里唯一十杆铁枪之一笑道,“主子是啥人,啥功夫?还能怕了几个山贼娘们去了?要俺说,何必这么小心,干脆一窝蜂,杀到他直娘奶奶的山贼窝里去!”
秦亮一拍吕老熊的后脑勺,瞪眼骂道,“笨得和狗熊一样!山贼窝?在哪儿?多少人?就你那点儿粗浅工夫,还不是巴巴的,羊如虎口?”
知道小老头的厉害,一路上又被我和秦亮试药不断,吕老熊一缩脖子,尴尬笑笑。
蔡姨不大懂阵法的东西,却也知道形势紧急,点头道,“丫头,你说咋办就咋办。老蔡会看好后面的老少姐妹。”
“那好,大家去分头准备吧。”我收好阵图,拍手道。
“苏子,要不让吕青带我那队...”看众人走出,宁非低声说道,“他很机灵,不会有问题的,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嗯...他出了点儿事。”我迟疑了一下,脸微微烫起,“听吕老熊说,大概是伤到哪里了。”笑着亲亲宁非脸颊,我温声道,“去吧,小非。有你在背后,苏子才能放心。再说,你还不知道我么,打不过溜掉就是,我会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你也要小心,拼不过了就不要硬拼,我们还没拜堂成亲,我可不许你有什么闪失。”
宁非脸红起来,嗯了一声,“那两个时辰后见。”
一个时辰过去,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谷中空寂,风也减弱了不少。
收编进队的狗子向手心哈哈热气,蹭过来问道,“主、主子,您不冷么?”
想起在江扬蝶花阁头次遇见的好笑情形,我摇摇头,“我是老虎精嘛,怎么会冷?”
狗子一愣,讨好笑道,“俺、俺那是有眼无珠,不知道主子您的厉害,主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哈。这一路上,俺可听熊叔说了您不少事儿...”
看着这能说会道的小子,我心头一动,打断他道,“狗子,听蔡姨说,你还不到十五?”
“是,这个俺记得清楚。娘死前说过,俺是腊月生的。”狗子愣头道,“主子啥事?”
“你知道吕老熊的儿子吧?”这小子,和小兔子差不多年纪,兴许能玩到一起,顺带缓解一下我和小兔子之间的紧张气氛。
“知道知道!”狗子兴奋点头,语气里透着羡慕、崇拜,“青哥好厉害!认识那么多的字,还会武功把式,听说是宁公子和主子您的亲传弟子...”
亲传弟子?又是吕老熊那家伙多嘴!...不经意间,脑中闪过那小嘴上的一点俏皮美人痣...我甩甩头,抛却心头的古怪感觉,笑道,“那你以后可愿意跟着你青哥学本事?”
狗子一呆,机灵得跪下磕头道,“谢主子!”
“那主子以后不就是狗子的师祖了,呵呵。”站起身,揉揉自己的脸,狗子挺胸道,“等打跑这帮山贼,俺就去拜师!让蔡姨和那些丫头们羡慕死!”
“行啦!”我拍拍他的肩膀,叮嘱道,“你不光要多向你青哥学习,还要多陪陪他...互相做个伴,听见没?”
“主子您放心。”装大人充好汉似的,狗子擂着自己胸口道,“青哥的衣食起居,以后就交给狗子吧!狗子保证,让青哥每天快快乐乐的,嗯,还要长得壮实些才行!”
一点就透,果然机灵。心底好像一块大石落下,我舒口气,正要称赞狗子两句。
前面雾气中幽幽得飘出一道白影。
“大家站好位置!”我低喝一声。
好歹训练了半日,加上看到只来一人。听到我下令,宁陵族老少十人和狗子倒也没怎么慌乱,白影靠近之前,已经各自持枪持棒,戒备起来。
雾气浓重,天气昏暗,那白影又蒙着一方白色面纱,丈外站定,竟是朦朦胧胧,辨不清是男是女。
不敢大意。内息流转,我缓缓抽出身上唯一的兵刃—昊长风的玄曜短剑。
白影似乎一窒,粗哑老迈的声音偏偏如洪钟齐鸣,“你—是—何—人——!”
嗡嗡的轰鸣声过,后面的众人不由叫嚷着,纷纷捂住双耳。
音攻么?我暗叫不妙。运起梵音,带了抚慰、镇心在内,沉声喝道,“你又是何人?为何三番五次,与我们纠缠不休?!”
那白影似乎又是一震,蓄势待发的气势却消散得无影无踪,“你、你怎会道人师傅的梵谒?”
声音依然老迈,却没加内力,多了几分小心、迟疑甚至恭敬。
什么道人师傅?宁陵的梵谒,西唐人怎么会知道?
心头一动,我反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个白眉毛老道,叫天水的?”
那白影也不答话,拱手弯腰,倏然消失在雾气中。
“咦,鬼跑了!”“果然是妖怪山贼!一晃就没影了!”“没准是这山里被剿灭的山贼魂魄。”“幸亏大人有风神祝福。”“凌迦神佑!”...
听着身旁的众人纷纭,我也不分辩。
虽然那白影来无影去无踪,处处透着诡异,凝神仔细瞧去,却不过是身怀高明轻功。既然宁陵人对神鬼之说坚信不疑,有个心理依靠也好。
正觉那白影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