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唐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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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唐游记- 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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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声鼎沸。挤得靠近一些,台上正演一出由“言”“青”男女配对,名为《请花神》的兄妹戏。

    本来的情节,那女人偶是个卖花养家的闺女,弟弟顽皮,把要去贩卖的鲜花踩耍一空,姐姐伤心,弟弟意识到自己错误,和姐姐一起拜祭花神,最后花神借了姐姐的肉身,点草开花,戏最后,应该是姐弟俩开开心心得一齐出外卖花。

    可瞧瞧台上那两人偶,明显岔了戏路,暧昧万分。看到满院的凋零残花,姐姐本该痛哭,丝弦伴奏声过,那持人偶的女子咿呀半天,显然是羞涩得不晓得该如何当着旁人嚎啕大哭;弟弟认错的对白也变成了对姐姐容貌的隐讳赞美和试探。

    待到一阵花瓣洒落,行善完毕的花神又要重返天庭,也不知那持着弟弟人偶的男子是不小心还是故意,居然踉跄几下,扑倒了那女人偶,还连声喊着“姐姐啊,莫要离我而去!”再也忍受不了,我随着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花痴啊!典型的花痴男!”一场闹剧落幕。鼓了掌,腮帮子笑得有些发麻,我正揉搓着双颊。

    负责报戏名的亮嗓太监高声吆喝道,“下一个是闲,《闲花落》的闲字!《梦中思》的思字准备入台嘞——!”

    《梦中思》,果然是取了思念的思字呢…咦喂!那不就是本姑娘捡到的那个字签加上个“心”。嗯,等等,我记得…

    “那一会儿的人偶戏抽字签时,书蘅若是与您有缘,当会选到一起去…殿下,书蘅时刻‘思’念着您!”大概是对那幅想象中的“骚包男遮羞离去图”印象太深刻,我的耳边又响起了蔡宁的那句话。

    莫非这是蔡宁给文露的暗示?暗示他要选的是“心”,盼望文露选的是“田”,所以那个“思”字才咬得甚重…

    “心”啊,就是对文露一片真心的意思吧。想到那个文霖聊起过的书呆子,又恰瞄到一道似曾相识的青冠白袍人影正逆了方向,挤出人群,我越发肯定起来。

    可文露显然没打算去和他配戏嘛!不然,这“田”怎会跑到那醉酒的皇五女手里。

    君子当然要成人之美。摸摸腰带里的如意角,我嘴角微翘。文霖,这回,你该怎么感谢本姑娘?!

    路上撞到数人,也来不及道歉或是要求道歉。一手攥着那个田字签如意角,一手推拨着挡在身前的男女,等我一溜烟跑到御苑南墙根下的酒肆小吃店时,文霖恰好喝得两颊酡红得起身,招呼仆从,正欲回家。

    “把握机会再试试表白也好,演完戏挥挥手潇洒离开也罢。先…什么也别说,赶紧去吧!”飞快得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了那田字签的失主。把柳绿色的如意角塞到文霖手中,我拍拍她肩膀,笑着说道。

    话很亲切,除了说到那个“先”字时,顿了一顿。

    “…嗯!”两眼发红,文霖咬着牙点点头,“苏子,等这事儿过了再来谢你!”

    聪明!和本姑娘差不太多了呢!我微笑着朝飞快奔去的文霖挥挥手。

    “不会吧?梁硕鼠,你、你的是‘山’字?!”

    回来路上,又碰见了梁宜光,正抱着十来个天下楼的肉包吃得不亦乐乎的梁宜光。

    没发觉我对他的外号相称,抹了抹嘴,油光光的亮如灯泡。梁宜光笑着说道,“是啊,国公大人。‘山’字不好么?下官觉得不错,很多可能呢,就看下官有没有那个运气了。”…

    眼瞅着梁宜光一边打饱嗝,一边捧着他的三层肚皮挤入戏台前的人群,我心底不住哀号。

    “为什么他抽的是‘山’?!为什么本姑娘抽的是‘丘’?!为什么要先送给文霖那个‘田’字?!…虽然本姑娘是不太在意配戏的人是谁,可、可他吃了包子既没刷牙也没洗手!会污染台内的空气,就算污染不到…啊——!他是梁硕鼠啊!…苏子,稳住稳住!…让我看看,和‘丘’组字的其他字…“乒乓”?可这个世界没有这两字啊!…能不能发明?对对对!就凭本姑娘瀚海散人的名头!…可时间来不及啊!…君子果然不是人做的!…大不了,本姑娘不玩儿了不成么?没错!就这么决定了!”

    怀着最后一丝侥幸,我掏出了腰带里的如意角。

    咦喂,记得当初抽到的明明是桃红色的…凑近戏台外的篝火,我迟疑一下,拆开了手上那个分明藕荷色的如意角。

    看清楚那字签上文昭御书的蝇头小楷,我的手一哆嗦。

    不可能吧?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女”字居然跑到本姑娘手上了…

    可别跟本姑娘说,“从前,有个王子,喜欢上了一个平民家的女儿,可他的父母不允许两人结合。于是,有一天,王子想出了个奇妙的办法,就是利用他们国家一年一度的人偶戏相亲大会的时机,他抽‘子’,她选‘女’,合演一出《春来好》,在臣民的感动呜咽请愿声中,国王不得不祝福他们,然后他们从此过上了美满幸福的生活。”…

    头有些晕晕的。等我挤到戏台前,文霖的《梦中思》已近尾声。

    不同于其他人偶戏的欢快气氛,当文霖吟诵完一首自己即兴作出的无题长诗作结后,戏台下年少未尝愁滋味的男女们大多侧了头,掩了袖,偷偷得擦拭不已。

    但是很快的,悲伤被春风和篝火带走。

    台上演戏,台下看戏。谁又说得清哪出是假,哪出是真。

    经过了这一天接二连三受到的刺激不断,我的脑子显然有些漫无目标得开始胡思乱想。直到那报戏名的太监一声高唱:“下一个是秋,《秋田猎》的秋字!《登天岳》的岳字准备入台嘞——!”

    并不起眼的戏名,我却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因为这出戏本该是我去演,同时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会看上梁硕鼠,不惜以自己上上签的“女”来偷换我的“丘”字。我不动声色得扫过戏台四周,却惊讶得发现有一穿了便服衫裙的温雅女子正摊了手中字签,同样在惊讶得四处张望不止。

    文露!怎的是她?!

    因为我的惊讶侧目,也因为篝火那边她的惊讶环顾,先是我身边一着绮罗戴璎珞、粉胸半掩时髦女郎的一声欢叫,接着是文露身边一宽衣博带年轻男子的驻足,渐渐的,认出皇太女也来参加人偶戏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

    少女们的喜呼连连,少男们的频频倾顾,一时间,文露周围地带被她的众多追捧者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隐在暗处负责文露安全的兴庆宫侍卫们也不得不出面,劝说的劝说,推搡的推搡,威吓的威吓。倒是我这个首先发现文露的人,半推半退,被不断前涌的人群挤离了戏台看场。

    那还站在戏台上的人偶戏唱官太监显然也没想到皇太女会出现,抑或是没料到这位皇位继承人在长阳年轻男女中的受欢迎程度如斯,待到他缓过神来,拿了幕后乐人的一副脆锣,锵锵锵锵的想要出声帮忙维持秩序时,戏台内外已经沸腾腾如海,无人还会注意到他。

    退到戏台外围一堆半人高的篝火堆旁,我捏捏手上的字签,松了口气。揉成一团,正要悄悄扔入火中。

    “咦,苏爱卿?”身后忽然响起了文昭狐狸的声音,“人偶戏那厢似乎甚是热闹,你怎的这就要走?”

    该死!把那团纸攥在手心,我连忙笑呵呵得回身行礼,“陛下,您也来看戏么?”瞧到她身后的那条黑影,我借着打趣舒缓自己怦怦的心擂如鼓,“陛下是否也想入台唱一段儿?不过,恐怕咱们西唐男子见到陛下亲来,会又喜又怕呢!”

    “哦?”豆豆眼一亮。虽然上午大半的私房钱输光,不知跑哪儿躲着不见,郁闷了半天的文昭,此刻又被我的话勾起了兴致,“为何?”

    我眨眨眼,压了嗓道,“喜的,自然是亲见陛下圣颜,更有机会和陛下同台配戏,怕的,自然也是陛下身边…”

    文昭嘿嘿一笑,了解得轻拍我肩膀,“爱卿果然妙语。走!不如就换你作陪,同朕一起去瞧瞧那人偶戏在演哪一出,如此热闹。”

    不去行不行?

    看着兴致勃勃走前的文昭,感受着身后那团冰块散发出的冷气阵阵,我苦着脸快步跟上。

    被人掉包换字,文露的惊讶表情。刚从那个是非地溜出来,如今又被这只大肚子狐狸揪回。到底是谁在逗弄…或是算计本姑娘?

    在眼瞅着前边不过穿了身常服便衣,便被当作常人看待的文昭被人连番撞碰而过后,我有些心急。这帮纨绔子弟、富贵小姐们啊!只想着去瞧皇太女,连当今皇帝是谁、长什么样儿也不晓得了么?!

    不想在文昭面前显露武功。我扫过四下的人沸如海,恰望到戏台上那名唱官,正红着脸,百折不挠得敲着手中换过一副的大锣,不断吆喝“静下来!静下来!戏没出完啊!奴才求各位公子各位小姐们静一静呐!”

    我顿时有了主意。

    走过身边,一身胡式褐衫打扮的冰块贵妃望来一眼,似乎明了我的意思般,微点下颚。

    “这算不算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一边绕到场外,跑向戏台后面,一边暗自嘀咕。想到之前的那次诡异召见,越发觉得此千年寒冰块当时是由于练功出岔导致异常的短暂融化。

    在那台上唱官太监和台下三五宫奴的齐喝“陛下驾到!”声中,戏台看场终于安静下来。

    “原来是露儿在此。”看到众人散开、夹道下跪后露出的中心那人,文昭微微一愣,双手虚抬,“都平身了吧!”理了理自己有些松散的单刀半翻髻,文昭帝笑眯眯得走前说道,“朕就说怎的如此热闹,可是露儿你也要入台演戏?”

    “不知母皇驾临,儿臣失礼了!”红红的篝火映衬下,文露却似乎有些脸色发白,欲下跪请罪,已被文昭扶住。

    “露儿免礼。如今咱们是在宫外,又是祈丰游庆、与民同乐之时,这些个繁礼缛节的,能免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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