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端着两大海碗的雅园名酒神仙醉,吕熊红光满面得跑了过来,“主子,俺想和您干一碗!”
对这个吕青的混账老爹,我其实已经很满意了。自从跟我来到长阳,这家伙改邪归正不说,居然还基本上全靠自己和梁南带来的那十几人,捣鼓出一家镖局。不然,若是多个不学好、整天惹是生非的亲戚,肯定会有让我头疼的时候。
心里这般想着。我接过一只海碗,对他笑道,“老熊,说起来,如今你也是我父亲辈的亲人了,不用太客气。”
吕熊两眼一红,结巴说道,“俺不、不敢当啊!青儿他能嫁给您,那也是承蒙、承蒙您瞧得起。俺前半辈子浑浑噩噩的,这事儿上,总算没对不起青儿他先走的娘。您是个好主子,是个好、好人,俺家小子跟着您,俺放心!老熊敬您一碗,俺、俺先干了!”
看着这鲁莽的中年汉子眼角闪泪,咕咚咕咚得仰脖喝下一大碗酒,我心头也热乎起来。“干了!”
一大海碗的烈酒下肚,辛辣之气裹着浓浓的醇香冲出了鼻端。我不由得笑喝一声,“好!”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瞟到,庭院角门那个方向,夜色搅动,出现一人。
因为摆宴,此院的巡夜侍卫暂时撤去。那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走得很慢,但并没有刻意掩饰行踪,似乎并无恶意。以为是秦亮或者颜氏五老头的古怪朋友,没有惊动其它正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菜的人们,我飞快得掠了过去。
才刚近前。那分明受了内伤的蒙面人紧捂自己胸口,急促说道,“阿…苏子?是苏子吧?文霜府上的灰原…白墨出事了!你快去救他!天明前,他应该还被关在文霜书房主座下的暗牢内。只要扳动那椅上左手一凤头雕花机关,便可开启。小心开启时的暗弩机关和毒药粉末,不过若是你,应该无妨。”
小妖精,他那么狡诈百变的,怎会被文霜给关了?!
带了几分戒备,我微蹙眉头,“请问你是?”
那蒙面人摇摇头,双眼茫然得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知从何处,那文霜得知,是白墨帮昊长风逃脱她府…”
气喘几声,蒙面人低声吼道,“快去!不然白墨会因为你而被那帮混蛋折磨死的!”
什么?!
心无法控制得颤抖起来。等我清醒,月光皎洁,自己已经站在了文霜书房外的墙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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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儿:西唐家庭中,主人男宠,内闺玩物,比妾或侧室还低等。大多出身卑微,由买卖、赠送、转让而来,有的甚至是被强夺来的。没有配偶名分,与奴婢、小厮同类,只是一般不从事家务劳动,而是做主人的内宠和歌舞伎人,同时,当然有义务供主人发泄性欲。
第二卷 镜色无双 第九十八章 劫狱救妖
明明早已下定决心,不再和小妖精有瓜葛。怎的那蒙面人一吼,我就乖乖跑来了?
有些懊恼自己的耳根软。我侧头瞅了瞅那墙下院内,几树抬枝翘首望月、开得分外妖娆的流金石榴花,眼前仿佛又出现一双深蜜色的邪魅眼眸。
心突突得蹦了几下。还是算了,不如派人去给小妖精的胞弟崇仁送个信。没公开翻脸,文霜就是只做做表面功夫,也不会不卖个面子给她那爱慕崇仁的二姐文露,将崇仁送她的日东优人折磨死吧。何况,今晚是本姑娘的第二次洞房花烛夜,再惹出些是非来,不被那小兔加老狼的青儿“生吞活剥”、不被那健康吵架做运动的五人组幸灾乐祸得笑死才怪。
拿定主意,我刚要跳下墙去。书房门被人无声得从内推了开来,我连忙伏低了身体。
风停夜静,天元气流转间,那两男一女应该是文霜心腹侍卫身份之人的说话声一丝不落得进了我的耳朵。
“没想到那日东贱货面皮不怎样,身子倒是白嫩细滑的很,那处也是紧窒非常,叫声更是够浪,真想多操弄几次啊。”走在最靠墙边的粗鲁男人低声说着,似乎还意犹未尽得咋巴了几下嘴。
“孙老三,你甭不知足。我可是只能抽抽鞭子,扯扯链子,在旁边干流口水。主上准你多干那骚货一次,是提前打赏。明儿一早的差事,你可甭光顾瞧那骚货,忘了正事儿。”中间似乎是个头目的男人羡慕得低笑几声,不放心得吩咐道。
“李头,你放心吧!不就是运到城外,找个地儿撂了,然后藏好等着,看什么倒霉家伙去救他,回来禀报么。放心放心,在我老三这对招子面前,任它慈悲菩萨也好、吃人妖怪也罢,都得统统现形。”
“行啦,你们俩小子,还要不要脸?”离我最远的女人呸了一口,“当着老娘的面,还说这些恶心吧唧的话,小心被老娘我告诉两个弟妹知道了。”
“葛大姐啊,好像方才在牢中,你也盯着那骚货瞧个不停啊,是不是…”那粗鲁男人嘿嘿笑起。
“孙老三!你敢说老娘不行?走!咱们这就回去,让你也好好学学老娘的本事!”
“行了,葛姐,老三!你俩儿别闹了。被主上听到了,小心挨板子。回去做什么,又是被鞭打又是被轮操的,那骚货可只剩几口气了,要是今晚就挂,明儿怎么向主上交差?走了走了…”
听到那三人说话声和脚步声渐远,我抬起了头。手心一片湿热,摊开左手,掌心点点血红,竟是已被自己指甲戳破了肉。
分不清是肉痛还是心痛。
“梆——梆——!二更天嘞!夜禁时分,上门关户,不可外出——!”
街上梆锣敲过。无暇再平静得坐在月下,左右思量。我唤出璨穹,小心戒备着悄然入院。
还从未闯进过暗牢,而且还是西唐彪捍皇五女的暗牢。
启动书房主座上的凤头机关很顺利,之后那蝗虫毒蜂般接二连三飞窜而出的暗弩和毒药在我眼中也不值一提。就连那门内看牢的八个武功不错的中年彪汉,也在璨穹的闪电连击下,没来及看我一眼的倒了下去。
文霜府的暗牢并非我想象中那般阴森。牢房寂静空荡,犯人几乎没有,过道中流动着的空气也并不潮霉陈腐。这暗牢甚至由于位处地下以及头顶石壁上的通风孔洞,比外面的仲夏晚夜还凉快舒服几分。
只是,当我循着那微弱哽咽声和呼吸声,拧断一把拳大铁锁,推开一扇铁皮窄门时,顿被扑面而来,一股掺杂着酸臭汗味和其他腥骚味的血腥之气震骇当场。
随便铺了些稻草的灰石地板中央,背对着我,手足锁链、长发纠结、赤条条得侧卧着一人。
天元气流转,瞧的清楚。那人原本线条流畅的结实背脊上,再无一块好肉,上百道还滴着血珠的鞭痕狰狞纵横;修长有力的白暂双腿上,是紫一块青一块的烙伤掐痕…
看到他颤栗不已的股间,那一直淌落到稻草上的黄白红粘液,我再也忍受不了。疾奔上前,脱下自己的喜服外衫给他盖了,一边操控着璨穹斩开铁链,一边急急说道,“小妖精,你怎么样?我来救你!马上就好!”
“谁…还没爽够么?…可要再来?”嗓音低哑媚惑。那人转过头来,平凡的面孔,淡淡的倦怠,“你…苏…苏子?!”
白墨挣扎几下,忽然来了力气,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易容,一眨不眨得盯着我直瞧。渐渐的,他那有些苍白的俊秀面容上,流露出无法置信的惊喜神色。
无法自控,我的心跳声嘭嘭嘭嘭的大了起来。
片刻对视,沧海桑田。那双原本有些空洞、还带着泪光的深蜜眼眸中,厌恶倦怠之情一扫而空,仿佛火苗燃烧般得熠熠生辉起来。
以为是回光返照。吓得我连忙塞了两丸随身携带的回阳老参丹到他嘴中,再仔细得把了把脉,总算松了口气。
心肺脾肝都无损,没事没事。只是些不算轻的外伤,要不了命。
稍稍消停,望着那双蜜色眼眸,“你…”想到之前院中听到的那三人说话和甫一打开牢门时的那股呛鼻气味,我有些无措,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唉。…”白墨幽幽得轻叹一声,转过了头去,不再说话。牢房里顿时沉寂下来。
那层单薄绸衣下,他的身体似在不住打颤,想必是伤处痛极。我掏出一小瓶跌打擦伤用药膏,刚想帮他涂抹,忽然发觉时间地点不对。
我自言自语得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伸出抱他的双臂凝停片刻,是想到了之前这小妖精可恨的纠缠利用。可再怎么可恨,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早熟少年,和青儿一般大的少年。
实在是恨不下心。我一咬牙,避开那脊背鞭伤和大腿青紫,小心又有些费力得打横抱起了他,“咱们这就走。你若是还有力气,就抓紧我。”
绛唇红肿干裂,白墨瞧着我,神色变幻莫定,最后却恢复了他那副惯常的吊儿郎当。揽住我脖子,紧紧得抱了,嘻嘻笑道,“你若是再不来,小爷我可就全招了…罢了,等风声一弱,天凤令就还你吧!”
心放了下来。却又不想让他对我再生出什么念头,我绷了脸,“走了!”
不敢也不想带他回家。白墨自己更是不肯去找崇仁,说是怕牵连到他的胞弟。我索性在城南角最偏僻的里坊中,寻了一处已经无人居住却还算瓦齐梁直的宅子,又以每天二十纹钱的优厚待遇,雇了隔壁独居,手脚麻利、目不识丁的哑巴老头代为照顾。
得了我预付的十天工钱,这个正在为生计发愁被我直接叫做哑巴的老头格外高兴,点起油灯,挽了袖子,带劲得又是打扫院子又是烧热水做晚饭的忙活起来。帮白墨擦洗干净,又给他抹了我带来的伤药,哑巴最后索性带了几件补丁衫褂和几只豁口瓷碗过来,再将张老竹席子往堂前廊下一铺,安顿了下来。
清洗过身子,抹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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