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中午雨来了,骑自行车有些热,鼻子上挂着汗珠。一个多月没有见面,等再见面时,两个人已经各有前途,不久就要赴各自的学校,将来则踏上各自的工作岗位,再将来,也许结婚生子,过着各自不同的生活,那些遥远的无法想象的将来里,模糊有着对方的影子,却又找不到真切的依据。朝夕牵挂的人真的站在对面,却添了几分陌生,竟不知说什么好,彼此都知道,这三年时光是刻骨铭心的,也知道,此一别,许是咫尺天涯了。
言以后需要住校学习,因为有军训,要提前住去学校里,雨说到时和言的父母一起送言去,言很开心,拿出了准备带去学校寝室的东西给雨看。有学习的,生活的,磁带,零食,书籍,还有女孩子随身的零零碎碎的玩意一大堆。
看着,雨忽然问:“你一个人住外面,行吗?”
言说:“怎么是我一个人呢,其他同学不都住寝室嘛?”后又叹了口气轻轻说:“只是以后天冷再也没人给我暖手了。”雨听了这句话,心里象被捅了一下,鼻子发酸,忙转身镇定了一下。然后问言拿课程表看,言说前面的两个星期都是军训,课不多。
雨笑她:“恐怕你两个星期晒下来,就成了非洲人了。晚上可别出门啊,一团黑乎乎就看到两个眼睛,吓人啊!”说得言直扭在她身上撒娇。娇憨的样子令雨一阵冲动,不由把言抱住顺势压倒在沙发上,不容分说对着双唇吻下去,言想说话,却被雨搂得好紧,嘴又被封住了,喉咙里“呜呜”的,急得满头大汗。
许久,雨终于松开言,问:“犟什么?不愿意?”
言摸索着沙发靠垫说:“当然不是。”
雨有些不悦:“那你躲什么?觉得生分了很多。难道分了学校我们的感情也分了吗?“
言忙说:“你又多心了。只是你忽然那样,人家没有准备。”
雨笑着扳过言的下巴:“亲一下还要准备啊?那要是再进一步还得提前打报告咯?”
言假装没听懂,“呸”了一声。问:“你会给我打电话吗?会写信吗?会不会经常来看我?”
“会!当然会,肯定会啊!听说我学校课程很紧,不过只要有空我就来看你,好不好?”
言依偎在雨肩上,说:“想到要去那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你在身边,心里有点怕啊。”
雨抚摸着言的秀发说:“我心里也是不放心。路程太远了,不然宁可走读也不愿意你住外面。”
“会不会想我,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吗?”言抬头望着雨问。
“傻瓜,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出人头地的想法呢,不管怎么说,我一定会在学校里混出个名堂来,你看着好了,我要好好利用这几年为将来打下基础,准不会令你失望。我心里,除了读书,肯定满脑子都是你,哪里还装得下别人?”
言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微微放心的笑了,想到将来,又不免添了些烦恼。
坐到傍晚,雨要回去了,言跟着下楼送她一段路。走到路口,雨想起来说:“记得有次来你家,回去的路上,就在这里,遇到田西城。后来才知道他就住在附近。”
“诶?”言说,“没听你说过啊?”
“那是。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说他喜欢你很久了,可是没办法接近你,他看我们俩不错,好得跟姐妹似的,所以来求求我,能不能帮他。”
“啊?”言吃惊的睁大眼睛,好半天,突然大笑起来说“那他可算是求错人了!”
雨撇撇嘴“哼”了一声。
又走了一大段路,雨让言快回去,说:“我骑车很快就到家的,明天再给你电话。”
言忽然转头对雨说:“谢谢你。”
雨不解的问:“谢什么?”
言说:“谢谢你这三年对我的好,以前从来没有,我想,以后也不会有人象你那样的对我。所以,谢谢你。”
雨拍拍言的脸说:“别这么说,对你好,我心里也觉得开心啊!以后我还会对你更好,知道嘛。”
言用力点点头,两个人相视而笑。
雨骑上自行车,对言挥了挥手,踏着朦胧的夕阳渐渐远离,短发在风中飞扬,脸上映照着少年人的踌躇满志。然而雨不知怎么想起冬天时在车站上问言关于初吻的话,言的回答是“应该是第一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落日快要消失在天际处,原本应该灿烂无限的霞光被雾气遮挡,而成了氲氤的粉红一片,明天不知是晴是雨,初秋的天气还真令人琢磨不定, 想到这里,雨加快了速度往前驶去。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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