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绪泽顿住了脚步,随即转过头,冰冷的面庞上似乎在看到迹部尧的一瞬间弯起了一个轻柔的笑容,但男人只是摇了摇头:“你的礼物,我已经拿到了。”
拿到了?
迹部尧皱眉,他送给泉绪泽的领带还放在柜子里,怎么可能会拿到?
“已经拿到了,所以不需要。”
那一瞬间的笑容在下一秒又被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替代,泉绪泽最后瞥了一眼迹部景吾,在少年的眸子里看到某种坚定的情绪后,才继续迈开了步子走出了迹部家的书房。
很多事情,他们并不用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黑色碎发的男人深深的呼吸,解开了自己衬衫的两个扣子,习惯性的在走出迹部家的时候点燃了一只菸。
迹部景吾是认真的,他是第一次在那个高傲的少年眼眸里看到这样坚定的情绪。
所以……
泉绪泽微微弯起唇角,狠狠的吸一大口苦涩的菸,让醇香苦涩的味道来麻痹自己太过于清醒的神经。
所以,他不用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
迹部尧举起手里的黑琉璃,被阳光投射的琉璃流转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这是用黑琉璃细心雕刻成的一个艺术线条的胸针,纯黑色的琉璃,别在胸口带来一份严谨与闪耀的美感。
这就是泉绪泽送给他的圣诞礼物。
就像那个男人的眼睛,凛冽的如同黑色的琉璃,纯粹的再也容不下任何污垢。
怀里的少年依旧在沉沉的睡着,安静乖巧的睡颜让迹部尧忍不住低头吻着迹部景吾的额角与脸颊。
……
这一年之间的时间,给他用来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他并不用等到几十年后自己老的走不动了再选择带着儿子退隐山林,反而这样子就很好,只要两个人的心意确定,不管居住的地方究竟是幽静山间,还是冰冷的都市,都一样可以感觉到幸福。
幸福并不是外界因素带来的,而是他们自己给予对方的。
所谓的退隐、私奔都是最为不负责的办法。他不能这么做,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么做。
男人剥开少年细碎的刘海,虔诚的在那白皙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他已经在北海道的乡间购置了一套普通的二层小楼,只要儿子放假便带景吾过去住上一两个月。享受一下乡间的悠闲与闲适——这样子便够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流逝的象征,所以他们根本不用等到几十年后再相守在一起,现在的状态便已经足够了。
……
“喀喀——”
“老、老爷!有人要找您……”
房间门被急促的敲响,侍者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让迹部尧微微皱了皱眉。
怀里的少年已经被打扰了午睡,正慢悠悠的睁开了那双狭长的紫灰色眸子,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与磁性,在抬头吻了吻迹部尧的脸颊后,迹部景吾才懒洋洋的开口:“嗯?怎么了?”
“这,老爷,少爷,您们下去看看吧!我也说不清楚……”
侍者摇着头,使劲的解释着自己的困窘,最后只好让迹部尧和迹部景套了件外套匆匆的走下了楼梯。
迹部家大宅的门外,已经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门口。而轿车前站着的黑衣人正怀里抱着一团粉色的东西,向迹部尧微微欠了欠身:“是迹部先生吗?”
“你是?”
“是这样的……”黑衣人走上了前,带着墨镜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声音里却露出一抹笑意:“这是早川小姐……送给您的圣诞礼物,请接收一下。”
早川?……
“凌佳奈送来的?”
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瞬间握紧,迹部尧安抚的回握住身后少年的手掌,却有些好奇的盯着那个粉乎乎的篮子瞧着:“这是什么?”
“早川小姐吩咐了,一定要让您自己看。”
黑衣人这次连唇角都弯了起来,把那个被粉色包裹的大篮子递给了迹部尧。
在男人好奇的掀开柔软的薄纱的瞬间,黑衣人忍住笑意,咳嗽了一声满意的看到俩父子同时傻眼的表情。
“迹部先生?迹部先生?……”
“这、这是什么!?”
迹部尧差点吓得连篮子都拿不住,那个粉乎乎的大篮子里,分明是躺着一个熟睡中的婴儿!
“早川小姐说,她很忙没时间照顾婴儿,她说迹部先生一定会很擅长……照顾婴儿。”
“婴儿还没有名字,小姐说希望您给他起名字,把他当做您家里的孩子一样抚养他,将来他会成为您最优秀的继承人。”
凌佳奈……
原来是这样想的吗……
迹部尧苦笑着抱着篮子不知道该怎么好,的确,他是在为继承人的问题发愁,这个婴儿的到来可算是解决了他一个大问题,但是……
“凌佳奈结婚了?”
“没有,小姐还在和我们先生恋爱,呵呵,小姐说要考验先生三年才嫁给他。”
“先生?”
黑衣侍者点点头,摘下了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张同样具有东方色彩的面孔:“早川小姐现在在中国,她的一切都有我们先生照顾着,她让我告诉您不用担心。”
“我知道了。”那个聪明理智的女人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迹部尧也有些欣慰,男人礼貌的向黑衣侍者点了点头:“帮我感谢早川小姐的圣诞礼物,告诉她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请放心,迹部先生,我会如实转达。”
……
……
“……决定了。”烟灰色碎发的男人满意的戳戳小婴儿熟睡的脸颊,肉肉的触感非常柔软:“从今天起,你就是迹部圆圆了。”
“……”
小小的人儿还在熟睡,干净圆滚滚的小脸上睡的红扑扑的,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睡梦中被冠上了这么一个一辈子都逃脱不掉的小名。
“Dad……”迹部景吾无奈的抱住迹部尧,他突然有些可以想象,当年迹部禛听到迹部尧给他取名为迹部团团时的表情。
少年微笑着,无限怜爱的亲吻着男人的脸侧,一同看向粉色篮子里睡的老实的小家伙。
……
“迹部优……”迹部景吾低低的呢喃着。
“不是忧伤的忧,而是优秀的优——我们叫他小优,好吗。”
接受着迹部景吾的亲吻,迹部尧反握住少年修长的手掌,两个人凑在婴儿的篮子旁边专注的望着熟睡着的小优。
烟灰色碎发的男人眯起了眸子,揉了揉小家伙细碎的发顶:
“好,那么就叫小优。”
“欢迎回家,小优。”
从窗外照耀进屋子的阳光仿佛细碎的金子,温柔怜爱的洒在三个人的身上,扬起一抹淡淡的温暖。
迹部尧任由迹部景吾把自己揽进怀里,眸子温柔的望着小窗里的小家伙开口:“我在北海道买了一栋平常的二层小楼,以后我们可以随时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还要带上小优。”
紫灰色碎发的少年弯起唇角,此时的迹部景吾已经敛去的一切锋芒,只剩下最纯粹的温柔缱绻,低下头细细的亲吻怀里人的眼睑。
他们之间并不需要什么十几年的约定,更不需要虚幻的承诺。现在三个人生活在一起,便是最好的相守:
“好,带上小优。”
……
有没有一个地方,让你去过以后就不想走。
有没有一个人,在你相知以后就不愿分手。
有没有一段感情,使你知道珍惜生命和自己以及周围一切的理由。
有没有一股热情,能让你即便败过也不气馁,退缩,想要回头。
有没有一个方向,哪怕转过三百六十度以后,还是知道那是回家的路口。
有没有一片天空,等你去仰望的时候,总有白云悠悠?
如果有,那么这个世界,你曾经来过。
—The End—
番外3
番外/泉绪泽
夜晚的风有些寒冷,东京的天气永远不知道体谅路上的行人。晚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吹拂着被蒙上黑暗的天幕。
男人的身影从银灰色的轿车中走下来,裹着黑色风衣的修长身躯,在清冷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挺拔。
黑色的碎发加上黑色的瞳孔,泉绪泽低头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文件夹,走向了不远处那个散发着柔和灯光的大宅。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睡下了?
但是这些总结报告必须要后天之内弄好,所以泉绪泽虽然有点不想打扰迹部尧的休息,但还是匆匆忙忙的赶到了迹部家。
他是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有多么累的,他是知道他一天的休息时间少的可怜。
作为唯一从开头到结束站在迹部尧身边的人,泉绪泽对于迹部尧的成长看的非常的清楚。或者说……那已经不止能用‘成长’来形容了,就仿佛破茧的蝶,从内到外的蜕变。
……
“请问,迹部睡下了吗?”
开门的依旧是笑容慈祥的老管家,泉绪泽被白管家迎进屋子里,褪下外套只身着了一身简单的墨色长衬。
“还没有……小少爷最近去美国比赛,所以主人他一直没有概念的在工作。”白管家接过泉绪泽的外套,声音有些沙哑:
“您知道的,之所以主人每次都不会落下工作,都是在这种小少爷外出的时间内拼命勉强着自己。”
“我们也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可以麻烦你一些事吗?泉经理。”
白管家说的很陈恳,让泉绪泽皱起了眉。
果然是这样,他一直就奇怪过,为什么这个男人几乎把所有时间陪着儿子东玩西玩,却依旧能在指定时间内完成自己的工作——原来内幕是这个男人又在用极端的手法维持这种平衡!
“我知道了。”
泉绪泽忍着心里的怒火,那是一种不明所以的怒气,似乎在愤怒迹部尧不会好好的安排时间,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这样下去,身体拖垮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您进去的时候请把这个也送进去吧。”白管家递过去一个紫砂的托盘,上面是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
“换掉。换成热朱古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