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小心。”夕夏隔着那矮矮的隔离墙,对着龙马细细地叮嘱了一声,“注意观察,可不要大意了……”
她还是没有想起那相关的记忆,现在的她只能这么叮嘱着。
“我知道了……”龙马压低了帽檐,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姐姐好像特别担心的模样,他还不至于差到这种份上吧,他在美国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参加过比赛,虽然说回到了日本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参加比赛了,但是他早就习惯这种模式了。
“他们,还差远了……”龙马拿上了球拍,很是自然地走上了球场。
这至关重要的第二场单打比赛,就这么开始了。
一开始,双方都在试探阶段,在龙马拿下一局逼迫下,不动峰的伊武深司也使出了效果等同于外旋发球的超旋发球。超旋发球的出现终结了彼此的试探,龙马也正式把球拍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真正地拿出了自己的实力。
这比赛从一开始便是龙马占据了上风,但是夕夏却没有流露出一点愉悦的神色,相反地,夕夏心理的不安正在渐渐地扩散开来。
“这个孩子让我想起了他的父亲……”龙崎堇菜看着龙马,若有所思地自语着。
“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夕夏!”龙崎堇菜回过头,对着夕夏道。
“我可不清楚父亲年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不过,倒是很清楚现在的父亲是什么模样的。”
夕夏浅浅一笑,她对于很久以前的越前南次郎的印象最深刻的大概就是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吧,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的运动服,身上带着运动过后的汗水味道,整个人看上去很神清气爽。但是越到后来,越前南次郎就崩了,成了一个猥琐的,以捉弄他们为乐的老头了。
“老师,你认识越前的父亲?!”大石问了一声,似乎是对这个话题挺有兴趣的。
“啊,龙马的父亲以前是一个职业网球手。”龙崎堇菜回答了大石的问话。言语中有着一丝的欣慰,“也许是十年一遇,不,也许在更长时间里面都不会出现的天才。”
手冢国光看了一眼龙崎堇菜教练,对于这龙马的父亲是个网球手的事情,他并不意外,因为之前他就已经听越前夕夏谈到过,可是在龙崎老师的嘴里,似乎对越前的父亲赞誉有加,而这越前夕夏则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似乎并不愿意多提及自己的父亲。
“越前南次郎的成长的确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龙崎堇菜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那个时候,南次郎也就和龙马差不多大小,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尝试着突破自己的极限开始了自身的发展。
“呃?!”手冢国光的表情有一丝的错愕,那震惊之态表露无疑。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越前夕夏嘴里那个所谓的‘过气的网球手’会是那个在网坛享有盛誉的‘武士’越前南次郎,那个据说开启了‘无我境界’三大秘技创立了二刀流的一如神话般强大的人。
“我终于明白了。”手冢国光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了,“现在站在球场上的越前南次郎。他的力量、速度、反应力都在普通人的之上。不过,却也是仅仅而已。”
手冢国光终于知晓了,越前龙马的范本是谁了,在日积月累之下,他copy了他父亲的打法,即便这是他所不愿意的,但是却逃脱不掉这种结果。可是如果仅仅是copy的话,以他现在的能力,不但不会和他父亲一样能够突破了自身,反倒会局限在一个细小的格局中,最终会被别人所替代。
越前龙马算是一颗尚未雕刻完成的璞玉,已经有人帮着做了最基础的,但是却没有人只要到底要雕刻成什么模样。但是未经琢磨,那才是最好的,一点点透了,那他便会成为一颗闪亮的新星。
“那种打法,似乎有点不太对劲!”看着比赛的不二周助突然冒出了一句,“好像只是交替着打出上下旋球。”
而在这交替的上下旋球之后,龙马的手臂便会出现一时间的僵硬,频频开始丢分。
夕夏看着球场上的情形,不知咋地,突然一个名词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瞬间麻痹……”夕夏轻声念出那个名词,有一瞬间,那么一副影像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球场上,龙马试图转动身体来打破这对自己不利的僵局。
“不要……”夕夏喊出声,声音里面透着忧心和害怕,“转动身体来回击并不是什么好对策,那瞬间麻痹会让手臂无力到握不住球拍的……”
会受伤,龙马会受伤的!夕夏手按在那围墙上,因为用力而指关节隐隐泛白,第一次,夕夏觉得这么一堵小小的围墙,把他们隔离的太远了,远的让人觉得有些无力。
球场上的观众群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那触目惊心的血,沿着龙马捂着左眼的手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落到了地面上,迅速地被场地吸收了,却是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夕夏的心坎上,滴的她心疼。
被带到青学休息区治疗伤口的龙马一眼就瞥见了那脸色苍白的夕夏,她正担心地看着他。
龙马捂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把痛楚表现在脸上,他看着夕夏,想要表现出一种‘只是一点小伤,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模样来。
“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龙马安慰的声音传了过来,“姐姐,你不用担心。”
‘姐姐’这两个字越发地让夕夏感到心疼了。
如果,她能早点想起来,如果她能早点给龙马提一个醒,也许这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吧……
如果的事
如果,她能够早点想起来,如果能够早点给龙马提个醒,或者一切都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这种想法,在龙马受伤的那一瞬间,充斥满了夕夏的整个脑海中,尤其是在看到龙马半脸是血,那殷红从那手指缝中直往外冒却还要反过来安慰她的时候,夕夏觉得自己想要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都做不到,哪怕是那平日里习惯性的笑容都已经做不出来了。
“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
那个小小的人儿,是这么对她说的,他声声地喊着她‘姐姐’,明明是疼的厉害,那捂着眼睛的手都已经僵硬的手指都泛白了,那额际都有着那冷汗的溢出了,他还得装出一点都不疼的模样,不顾自己的伤势,来安慰着她。那小笨蛋啊,就像是小时候,路还走不稳呢,就爱跟在她身后,摇摇摆摆的,叫着她‘姐姐’。
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却是没有好好地照顾好他呢!
如果,当一切都已经成为事实的时候,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吧!其实,她也算是很脆弱的,即便她已经预知到了龙马会受伤的场景,但是,她还是接受不了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在她面前出现,尤其是这受伤的人还是和她从小看到大的人。
那感觉更加震撼。
夕夏坐在医院的等候椅上,看着那医疗室,一声不吭的。
“没什么事情的,不用太担心。”龙崎堇菜坐在夕夏身侧的位子,夕夏这小丫头的面色 从龙马受伤之后就变得有些古怪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忧心龙马的伤势,但是感觉却又不大像。
这个小丫头不像是南次郎和龙马,那两个人是有什么事情都明明白白地写明在了脸上,让人一览无遗,而这个小丫头打小就爱把所有的心事放在心里面,也难怪有时候南次郎那懒虫发牢骚的时候总是说连他都搞不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思。
“恩。”夕夏点了一下头,刚刚在球场上有进行初步的治疗,龙马只是眼皮受伤,这眼球并无大碍,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治疗室的门打开了,龙马的左眼包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像是一个独眼海盗一般,但是那可爱的程度并没有因为龙马的受伤而大打折扣,还是可爱的紧,又透着一份让人想要好好疼惜的感觉。
“姐姐。”龙马走过来,对着夕夏喊了一声。
“不要紧吧?!”樱乃很是关心地对着刚刚出来的龙马问了一声,那关切之心,表露无疑。
“啊……”龙马神情有些木讷,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龙崎樱乃的话。
“好了,我们去下一站!”龙崎老师站起了身,对着夕夏、樱乃还有龙马三人说道,语气中有着放松的神情。
“啊?!还有什么事情吗?!”龙马的表情呆呆的,这比赛都已经比完了,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才对,哪有什么下一站行程啊!
“好啦,不要找借口,走吧!”龙崎老师决口不提这所谓的‘下一站’所包含的内容,催促着龙马,“还有,夕夏,你也一起来吧!”
“不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夕夏不用回忆以往的记忆,大概也可以猜到龙崎老师最里面那‘下一站’指的应该是庆功这些事情了吧!
“姐姐……”龙马看了一眼夕夏,现在的姐姐感觉不像是平常,龙马很想对她说‘要不我们就一起回家吧’这么一句话。
“怎么这么看我?!”夕夏扯出笑容,解释道,“我又不是青学的,去了怪不大合适的。你和龙崎老师一起去吧!”
夕夏伸出手,揉了揉龙马那一头墨绿色的头发,感受着那发丝在手中划过时的顺服感,眼眸中有着一丝的疼腻溢出。
“早点回家,路上小心。”夕夏叮咛了一声。
龙马迟疑了一下,点一下头便跟着龙崎老师走了。
走出医院,那天色尚不算晚,落日的余晖布满整个天空,残阳殷红的似血一般。
那殷红的色泽,让夕夏想起了那一片鲜血,没来由地,夕夏对这黄昏近晚霞的场景产生了一种郁闷烦躁之感,第一次,夕夏想要在球场上好好发泄一番。
掏出手机,夕夏直接性地打了电话回家,却被菜菜子表姐告知父亲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上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