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看起来精神好极了,脸色也比往常好了不少,玄烨把帕子递还给李德全,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鳌太师,你看朕如今这样子比起两年前可有什么变化?”玄烨撑着手臂转了一圈。
“皇上身子越发的健壮了。”鳌拜说道。
鳌拜此话倒是不假,这两年间玄烨勤于练习布库,虽说有些荒废了朝政,可是身子却越发的好了,也拔高了不少,眼看着就已经是比李德全高出了小半个头,整个人比起之前看上去也更是精神了不少。鳌拜坐在椅子上,身子朝向玄烨的方向,自然也没有觉察出这椅子哪里有不对劲的。
“鳌太师也看出来了?朕正为此高兴呢,皇玛麽总是说真不注意身子,脸色常年看上去都不太好,每次朕去给皇玛麽请安总要被说教一同,可如今就来鳌太师都说在朕身子越发的健壮了,那下次皇玛麽要再说教朕,那朕便不怕没有反驳的话了。”说罢,笑得一派天真。
正两人说话间,便见刚刚为鳌拜领路的那个小太监端着茶出来了,毕恭毕敬地走到鳌拜面前,“鳌太师请用茶。”说话间,以茶杯掩饰,给站在鳌拜身后那个伺候的少年递了一个眼色,站在鳌拜身后的少年赫然正是英格泰,而端茶的这个太监便是当年汉军旗那四兄弟中年岁最大的一个,而这两人又是这所有少年中身手最好的。
玄烨的眼睛片刻不离开鳌拜,只看着鳌拜顿了顿便身手去接茶杯,却没想到那茶杯滚烫,震惊之下将茶杯掉在地上,脸色也难看了起来,只是却不好对玄烨发火,只能恨恨地靠向了椅子的右侧,站在鳌拜身后的英格泰一看,机会来了,便用力一推,那椅子右上角的腿本来就是锯断又粘合在一起的,此时经少年这么一推,便断了,鳌拜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向前摔在了地上,右手也去撑着地板以免摔得太重,不想却扎了一手的茶杯碎片,一时间疼痛难忍,到此时,英格泰突然大喊了一声,“鳌太师!”
英格泰声音刚落,从英武殿各个角落冲出了十来个少年,刚刚与玄烨练布库的那几个少年也扑了过来,鳌拜还以为这些少年是要来扶他,便也没有多加警惕,只是没想到这些个少年扑过来便先后制住了鳌拜的四肢,将鳌拜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厉声质问道,“皇上你这是要做什么!”
玄烨却没有理会鳌拜的质问,却见李德全捧着一页明黄走了出来,玄烨从李德全手中拿过圣旨,“朕费尽心思才将你的心腹尽数调离了京城,你如今问朕要做什么,那朕现在就告诉你朕要做什么!”玄烨冷笑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展开圣旨便朗声念了出来。平日在里结党营私,独断擅权有之,不敬重太皇太后有之,册立皇后是心怀怨愤有之,甚至还有私买奴仆的罪过,总计三十条大罪,鳌拜听着从玄烨口中道出一条条自己的罪状,便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综上罪状,去鳌拜一等公、太师之号,择日凌迟处死!”
念及去一等公与太师之号的时候,鳌拜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听到凌迟处死后,鳌拜便突然大力挣脱了那十几个少年,站起了身来一把扯开自己的朝服与里衣,露出了满身的伤痕,玄烨看着这伤痕,心中也是颇有感触,便听得鳌拜喝问道,“我鳌拜一生,为你爱新觉罗家戎马半生落下这一身的伤,没想到你现今却如此待我!”说话间,便又被那十几个少年扑到在地死死制住。
玄烨看鳌拜怒目圆睁,双眼充血的样子,又忆起太皇太后那句,“鳌拜于我爱新觉罗功不可没。”最终叹气道,“且将鳌拜打入刑部大牢。”说完便命人将鳌拜的手绑在身后,鳌拜满眼怒火的瞪着玄烨,恨不得将眼前这少年生吞活剥了一般,却最终被玄烨调来的御前侍卫压着出了英武殿。
对鳌拜的处置,后经朝中大臣的一致商议,改成了终身监禁。虽没有处死,可对于鳌拜来说,这样的结果却比死还不如。
鳌拜落马之后,玄烨便迅速对鳌拜的党羽实施打压政策,一时间处死流放者不计其数,一些从前循规蹈矩的官员都被查出与鳌拜有所牵连,玄烨对鳌拜党羽的手段一时间让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只怕下一个被查处的人便是自己。
在鳌拜被擒之后,玄烨又对遏必隆进行了一系列的打压,去太师、一等公之号,去辅政大臣之职,圈禁府中,与遏必隆牵连之人也是一时间惶恐不能自安。
等这一系列清算行动终于落下帷幕的时候,便又出现了官员短缺的现象,玄烨便下旨,再开春闱,招录官员。一时间,朝野上下皆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朝堂上下再无敢结党营私独断擅权之人。圣旨一出,各地文人,跃跃欲试,志在入仕,一展宏图。
“皇上,哥哥来信说今日京城中来了好些个文人秀才,一个个都对这次的春闱跃跃欲试。”李德全笑着说道,眼下已是六月,天气也越发的热了,不过这热倒是也不让人心烦,或许也是心情的缘故,这些日子,紫禁城中无论主子奴才都是一副欣喜的模样。
玄烨点点头,看向李德全,“其实朕也想去这春闱一试身手,只是怕平白给礼部的官员添了麻烦。”玄烨确实是想去试上一试,他就是想知道他这皇帝在众举子中能排到哪个位置。
“皇上平日里便国务繁忙,如今到了春闱更是不同与往日,再说,这春闱时候的题目也与皇上所习尽是不同,皇上又何必去自寻烦恼?”李德全说着,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被那人拉住了,转头看去时,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高出了许多,便又说道,“皇上这些年个子长得快了不少。”
玄烨覆在李德全耳边,“朕每天就是入梦了都想着要快些长高,你可明白朕的心意?”玄烨说完,又轻轻笑了两声,他说的没遮没掩,李德全却听得又羞又臊,脸也被玄烨那两口吹在耳边的气给吹红了,便索性不再开口了,玄烨一件李德全这副样子,心中自是高兴,“你瞧瞧你,脸皮儿总是这样薄,你这样子,可让朕如何是好啊。”说完,便是几声大笑。
李德全看着玄烨大笑的模样,心中无奈,却可又无话可说。
“得了,朕不逗你了,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养心殿吧。”玄烨说着,便自顾自拉着李德全的手往前走去。
“是。”李德全挣了几下没挣开,又紧张的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老实的被玄烨拉着往养心殿走去。
☆、第三十二章
一转眼的时间,又是几年过去了,如今正值康熙十五年,云南王吴三桂于康熙十三年起兵造反,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起兵响应,三人分驻云南、广东、福建,俱为要塞。
玄烨看着手中的折子,突然脸色一变,将折子摔在了地上,“好他一个耿精忠!竟然自封了什么‘总统兵马大将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话是这样说,可如今玄烨已经是被这三番之乱弄得有些焦头烂额了,连着几夜没有就寝,脸色也越加的不好了。立于殿中的一众大臣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这削藩已是势在必行,可众人都没有想到这吴三桂竟是要闹一个鱼死网破方肯罢休。
“如今战事不断扩大,也不知道吴三桂究竟收买了多少人心,花了多少银两!”玄烨厉声喝道,“孙延龄叛于广西,罗森、郑蛟麟、吴之茂叛于四川,耿精忠叛于福建,台湾郑经渡海进兵福建漳州、泉州和广东潮州,提督王辅臣又叛于宁羌,击杀清陕西经略莫洛,你们倒是给朕瞧瞧!往常朕颁布些什么旨意,一个个均是阳奉阴违,如今吴三桂振臂一呼倒是都起来响应了!当时都是好样儿的啊!百姓现在人心惶惶,谣言四起,说大清朝眼看着就要覆灭了!”玄烨说得气极,一掌拍在了书桌上,真到了笔架,砚台中的墨也撒了出来,殿中的人一个个静若寒蝉,此时玄烨虽是说着三番之事,可长了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皇上这是在指桑骂槐了,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在胸前剖个洞把脑袋放进去。
“说话啊!一个个都哑巴了吗?平日里在朝堂上不都挺能说会道的吗?一个个都能妙语生花,如今怎么都不说话了?”玄烨冷声问着。
“微臣不才,愿请兵出征”一个声音突然砸进了众人耳中,人们抬起头看向了站在前列的裕亲王福全,皆倒吸一口气。
玄烨虽知福全心思,却也没有应允,只听福全继续说道,“如今三番之乱动摇民心,微臣既为大清臣子,又为爱新觉罗子孙,微臣义不容辞!”
其实福全挂帅出征确实是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自康熙十三年三反叛乱至今,清军节节败退,大大的动摇的军心与民心,若是此时能派出一个福全这样的王爷上阵杀敌的话,于三番,是一个警喝,于百姓则是一个安抚,一箭双雕不失为一个良方,可玄烨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阶下众臣。
“王爷前去岂不是太给那三番叛贼面子了,”说话间一个样貌俊朗的年轻男子出列而战站,跪了下来,双手抱拳,“皇上,微臣愿请兵出征!剿灭三番!”那男子面容严肃,一字一字砸在人们耳朵里,铿锵有力。
玄烨眯眼看着那男子,“兵部侍郎席尔达?”玄烨依稀记得这年轻男子的阿玛似乎就是在战场上阵亡的,“你一介小小侍郎懂什么带兵打仗?”
“微臣自小熟读兵书,阿玛与玛法在世是也曾教微臣用兵之道,微臣有信心。”席尔达一脸的坚持,跪在地上直视着玄烨。
良久,玄烨突然笑了,“好,好一个席尔达,众位卿家好生看看,这才是我大清朝的好男儿,那些个只会平日里吹嘘自己怎么骁勇善战,怎么英勇过人的,朕听着一个个都振振有词的,怎么今儿倒是一言不发了?”玄烨扫了一眼殿下的人。
“行了,都跪安吧,朕乏了。”说罢,玄烨失望的摆摆手,起身便进了后殿,李德全也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