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在下背后有大清朝最大的一个靠山,也不怕有些人来寻衅滋事了。”陈诤言说罢,便靠在身后的车壁上,“小公公放心,在下可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
凌安听了,虽说对陈诤言有些另眼相看了,可是却还是有些不屑一顾的,于是转头不再看陈诤言,而是撩开一旁小窗的帘子,“李公公,奴才自从七岁入宫之后,别说是京城了,就会皇宫奴才都没有再出过了。”凌安虽说是个性子冷的,可如今也只有十七岁,在李德全看来就分明还是个孩子。
“这次咱们出来虽说是着了皇上的旨意,可是既然大家都是好不容易出来的,那边好好看看外头的景色吧。”李德全说道。
马车里面应该是宽敞地很了,已经做了三个人了还能放下一个小火炉子,火炉中的炭火烧地正旺,倒是让车厢里头暖和了不少,陈诤言又总一个包袱里头拿出了两件毛边儿带着兜帽的披风,撩开了车厢的帘子将那两件披风递给了两个赶车的侍卫,“天儿着实是冷的冷害,两位兄弟还是多穿些吧。”
两个侍卫将马车止住,对视一眼,然后满是感动地接过了陈诤言手中的披风裹在了身上,“多谢陈公子。”两个侍卫一齐说道,之后便又赶着马车往前走去了。
“陈兄,夫人可还好?”李德全一看陈诤言这行为就知道定是出门前让夫人好生教诲过了,不然,生性凉薄的商人哪会有这样体贴的动作?
见李德全说起自己的妻子,陈诤言立马变了一副幸福满足的表情,“有劳挂念了,内人一切都好。”陈诤言的妻子本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小姐,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再加上有恶人的蓄意谋害,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地下场,陈夫人本是浙江人,后来一路漂泊到了山西,遇到了陈诤言幸好有了陈诤言的出手相救才不至于被仇家害了性命,后来两人朝夕相处,难免互生情愫再后来陈诤言来京城闯荡,将陈夫人留在了山西老家,谁知陈夫人却只身一人进京寻陈诤言来了,再后来,便是陈诤言与玄烨和李德全认识的事情,然后玄烨在得知了两人的事情之后,便做主将陈夫人许配给了陈诤言,到如今也有五个年头的时间了,两人倒一直也是琴瑟和鸣,相濡以沫了。
“我看的出来,陈夫人定是教父有方了,不然,依着我了解的那个陈兄,是断断不会操心那两个侍卫的。”李德全笑得一脸狡黠。
陈诤言有些尴尬的撇了撇嘴,“知道李公公眼睛毒辣,身事情是都逃不过李公公的慧眼。”陈诤言说着,言语中不免有些赌气了。
李德全却只是笑笑,大有一副,就是取笑你了,你又能怎么样的架势。
“我啊,大人不计小人过!”陈诤言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李德全依旧是笑得云淡风轻。
一旁一直不出声的凌安却突然开口问道,“李公公,咱们此次是要去南京,不是山西,为何要与陈公子同行呢?”凌安一脸不解地看着李德全。
“那是因为在下走遍了大江南北,这天底下就没有在下没去过的地方,说不清在下都比南京人清楚从京城去南京哪条路更近些呢。”不等李德全回答,陈诤言抢先说道。
凌安表情滞了一下,接着又撇撇嘴,“奴才还在问李公公,你是李公公吗?谁要你来答了?”说完,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理会陈诤言了。
“我说你这位小公公,既然出了这京城,今后有什么事儿你都应该问我而不是文你的李公公,你的李公公在宫里头虽说是无所不知的,可是这出了门可就不一定了,还有,你这称呼得改改,这一声声‘李公公、李公公’地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宫里头的人还是怎么着?你就不怕那些反清复明的‘义士’替天行道出了你们这几个满人的走狗?”陈诤言语气不善地说道。
凌安一瞪眼,“陈公子,奴才是看在李公公的面子上才对你客气些,若你说话在这么不知分寸的话,当心奴才对你手下无情了!”
陈诤言却也不怕,只摇着头道,“明明是威胁人的话,却一口一个‘奴才’一口一个‘奴才’的,真是让人想怕都怕不起来了。”
“你!”凌安被逼得急了,一张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凌安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欺身到了陈诤言面前,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过两指宽的距离,那把凭空出现的匕首抵在了陈诤言的脖子上,“若是我想要你的命,此刻你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陈诤言依旧淡定地看着凌安,扭头对李德全说道,“德全,你竟不管吗?就看着我这样被你们宫里头的人欺负?”话虽说得委屈,可那玩世不恭的语调让人听了却着实不舒服。
李德全此时才出声道,“凌安,退下吧。”等凌安又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的时候,李德全又说道,“陈兄也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你又何必与他计较?”
李德全这样一说,凌安登时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匕首又收了起来,低下头闭上了眼睛。
到这时,陈诤言才终于松了口气,他也就是个商人,哪里会懂功夫,今日若不是有李德全在的话,只怕他早已经去见阎王爷了,看来宫里头出来的人果然是不好惹的,别看李德全一副和善的样子,陈诤言却也知道,越是可怕的人才越是平淡的样子,不是有那么一句俗话说得好吗?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不叫。在陈诤言看来,这凌安就好像是那会叫的狗,外表看起来凶恶,可却不是真正的狠角儿,而那个笑得一脸和煦的李德全就正是那不叫的狗,平日里看起来温良无害,可要真是把他惹急了,到最后只怕也只能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
一时间,车厢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炉火燃烧的声音。
☆、第六十一章
离开京城的第二天,一行人就到了他们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天津。
“看不出来这天津也真是个繁华之地了。”李德全撩着马车上侧窗的帘子,看着外头的街道说着。
陈诤言却哼笑了一声,“德全,不是我陈某人夸口或是目中无人,只是如今这天津还不如在下老家山西的一半儿,要说这天津也算个要塞了,怎么发展的如此之慢?”陈诤言说着,也撩起了帘子朝外头看去了。
李德全放下帘子坐正了身子看着陈诤言,“陈兄,山西如今可是咱们大清朝首屈一指的商都啊,陈兄怎好那天津去和山西比?照着我看来,天津如今的状况比起前几年的时候已经好太多了。”李德全说着笑笑,见一旁的凌安探着头似乎也想看看外头的景象,便挪了挪身子,给凌安让开了些地方。
陈诤言闻言也放下了帘子,面色也严肃了下来,“德全,话不是这么说的,虽说山西如今有一群商人撑着,发展的是不错了,可这天津好歹也紧挨着京城的,可你如今瞧瞧天津这么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这是亏得那位爷不在,若是在的话,肯定是要动怒的,朝廷每天给各省拨的银子也不少了,若真是拿着那些银子好好发展的话,天津怎么可能还会是如今这副样子?德全啊……”陈诤言又撩起了帘子,从李德全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儿从一个穿着不凡男人身上偷走了一个钱袋,“只怕这天津的官员,瞒着那位爷做了不少好事啊。”陈诤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那男孩儿走远了之后,才放下了帘子。
“可每次天津官员给爷上的折子里头尽说了天津的歌舞升平,难不成他们真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天津离着京城可没有多远啊。”李德全一脸的不敢置信。
陈诤言眸子暗了下去,脸色晦暗地说道,“德全,有时候人为了银子是什么事都敢做的。”
李德全瞧着陈诤言的模样,也不再说话了,其实他心中是再清楚不过的了,那些下头的官员,哪个心里都不是想着天高皇帝远,只要上着点儿心,多留一些,是不会被玄烨发现那些猫腻儿的,只是……李德全也叹着气,也无心再看外头的景致了,只怕他这次出来是当真不会太轻松了。
“李……李爷,奴才怎么瞧着这天津的百姓都一副孱弱的样子,走路都提不起力气来?”凌安瞧了外头一会儿之后,突然说道。
“走路没力气?”李德全闻言一惊,连忙撩起帘子朝外头看去,可是看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出些什么,便又说道,“怎么我什么都瞧不出来?”
凌安笑笑,“李爷自然是瞧不出来的,奴才是练了这么多年功夫才看得出来的,这些百姓一瞧就是不对劲儿的,李爷您瞧那边站在书本摊子前头的那个年轻男子。”
李德全顺着凌安的手指看了过去,“怎么了?”
“李爷能瞧出些什么来吗?”凌安问道。见李德全摇摇头,凌安又继续说道,“那男子虽说年轻,可脚底已经十分虚浮了,就像是已经年入耄耋的老人一般,身子差的很。”
李德全听了凌安的话,心下惊诧,便又自己盯着那年轻男子瞧了瞧,只是瞧了好久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凌安又笑笑,“李爷这个不碍事,奴才相信,两位侍卫大哥也是看得出来的,这天津城里头,透着些怪异啊,年轻人一个个儿的都虚浮无力,可只要这只要看着像是甲子之上的老人都精神矍铄。”凌安说着,又皱起了眉,“李爷,只怕这天津城里头,不好啊。”
李德全听着凌安的话,再看向外头时,心中也渐渐升腾起了一阵不安,“陈兄,只怕还要有劳你了。”李德全看着陈诤言说道。
陈诤言点点头,“先交给我吧,明日之前给你答复。”
李德全点点头,好看的眉头依旧紧锁着,陈诤言看着李德全一副苦恼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引得李德全一阵侧目,凌安不满的眼神也瞟了过来,陈诤言连忙说道,“德全别误会,我只是突然想到以往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一副云淡风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