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K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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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K班 正文完-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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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寒和随后赶来的芷卉等人全都吓了一跳。

    男生急急地冲过去,拉住女生的胳膊,“怎么会这样?”

    “在那里磕了一下。”手指的是旁边的桌角,果然沾了血迹。声音却听不出半点波澜。

    “让我看!”用力将女生的手扳开。

    连围观者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血流如注,但幸好没伤着眼睛,伤口斜过眉际。江寒悬紧的心沉寂下来。

    男生绷着脸不由分说地横抱起女生,往教室外跑去。

    芷卉这才反应过来,跟在后面揪住朝保健室狂奔的男生,“老师下班了,直接送医院缝针去。”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下班回家了。除了给K班补课的许杨和给精英班补课的A班英语老师庄秦。

    事故发生在K班。不知是哪个惊慌失措的学生冲到楼上办公室把许杨给找了来。

    到教室时,杏久已经被江寒抱走,另一个负伤的女生正被身为班长的京芷卉搀着往外去。

    “怎么回事?”见了一地血迹,许杨抓过距离最近的学生问。

    文樱被迫看向他,原本犀利冷漠的眼神瞬间柔软下去,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是什么,堵在了喉咙里?

    9

    “也就是说—文樱不小心撞伤柯晓琳,柯晓琳出言不逊激怒了文樱,文樱把书往她头上扔激化了矛盾,最后柯晓琳出手推搡文樱时误伤了前来阻挡的沙杏久—是这样么?”邵茹的温柔语气将一场惊心动魄的矛盾概括得波澜不惊。

    京芷卉有点索然寡味,犹豫地点点头。怎么感觉自己像二手摊贩,从同学那里听来各种小道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揉捏融合一下便仓促来应对邵茹的询问,结果前言不搭后语废话连篇。好在邵茹是教历史的,总结归纳能力强,竟然也领悟了。

    邵茹示意芷卉可以了,女生转身出门。在门口遇见文樱,想必也是被邵茹叫来的,微微颔首算打过了招呼,谁知道对方像没看见似的擦肩过去,目光冷冽,颇不识好歹。芷卉莫名其妙地耸耸肩,没太在意。

    “你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好学生,怎么昨天这么沉不住气?”邵茹的话让人听不出是褒奖还是批评。

    文樱朝老师脸上冷冷地扫过一眼,没开口说话。

    “柯晓琳出口伤人是不对。可是你出手打人就大错特错了。”

    女生低着头毫无反应。

    邵茹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沙杏久现在伤势怎样?”

    “缝了六针,昨晚打电话让我帮忙请个假。”

    “是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邵茹见文樱重新垂下眼去,估摸着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挥挥手对她说:“你先上课去吧。我回头再找柯晓琳谈。”

    转身倒是挺快。文樱没什么迟疑地出了办公室。

    有点怪怪的。邵茹想。

    不过也不值得细究,因为这事被校长和年级主任好好地“教育”了一顿,到此也就算是个了结。

    10

    芷卉回教室坐下看书,过了半天,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仔细推敲才发觉,照溪川的个性早该挤过来问东问西八卦一番,可今天却出奇的安静。

    芷卉用手肘捅捅左边的人,“怎么了?不开心么?”

    溪川抬起头,和文樱如出一辙的冷冽目光从芷卉脸上扫过。没说话,却弄得人心里发毛。

    “嘿。你们今天这一个个是干吗?”

    溪川盯着芷卉看了半晌,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杂志摊在桌上,“这个,看来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诶?这是什么啊?”芷卉把杂志翻开。手却猛地僵住。

    —×文××杯作文竞赛初赛前五名佳作选登

    第四个名字,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柳溪川。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将溺死的人,会伸手去抓住身边一切看得见看不见的东西,有时是藤蔓,有时是荆棘,有时,只是一根漂在水面的水草而已。

    错以为已经得救,其实只不过多了个陪葬之物。

    甚至比从没有出现过希望还要可悲。

    几天前还在因“终于超过了你”而欢呼雀跃。结果却是—

    老师说,我搞错了。

    初赛就被淘汰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怎么可能是“搞错”这么简单?

    芷卉“啪”一声将杂志丢在饭桌上,碗被震得颤动两下。父母面面相觑,过半天仰起头来看向显然是火冒三丈的女儿。

    “发什么神经啊?”母亲终于有了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是你们俩谁做的?!”

    “怎么跟父母讲话的?想死了你这小孩!”母亲皱着眉厉声喝道。

    一旁的父亲沉默地拿起杂志看,片刻后把书重新放在桌上,语调满不在意,“噢,原来是作文竞赛的事啊。”

    母亲一愣,也抓过杂志看了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哦哟,我当什么事咧。你不是说这个有加分么?是我去找的老师。”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做!”女生情绪失控,泪水在眼眶里转。

    “你不要那么死脑筋!就是因为你这样上次才差点拿不到推荐表!你不搞这套别人照样会搞这套!”母亲动了气,用力一推,正好把女生眼眶里的泪水震下来。

    父亲叹了口气,“囡囡,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芷卉完全没有听进去,只喃喃地低头重复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要是你像谢井原那样,我们用得着去找关系送钱?还不是你不用功!少在这里哭死号丧!看得人烦!要吃就吃不吃进去读书!”母亲赌气般地往嘴里塞进一大口饭。父亲一边使眼色一边在桌下踢来一脚。这么一下不但没让母亲制怒,反倒跟进一句:“我就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哭的!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也还是没得奖么?”

    女生眼神失焦地木然看过来,使劲咬着下唇。

    “眼睛斜什么斜?怪你自己!成绩没人家好,初赛就被淘汰,给你机会复赛都拿不到奖,你还怪父母。父母给你铺的路还少?自己去反省!好意思斜眼!哼。”

    父亲忙在一旁打圆场,“囡囡,快坐下来,吃饭。过去就过去了,不说了。”说罢扯着女儿的衣袖往下拽。

    芷卉一转身,进了房间把门反锁起来。

    11

    情节该怎么继续?

    屋外凌乱的敲门声瞬间变得疏离而遥远。一切声音和光线都断裂成碎屑。守卫自己的只有这一片透明的微咸的水域。

    酝酿已久的怨恨咬破一个决口爆发出来,却又羞赧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嘴唇被咬得发白,隐忍到寂静如入眠。

    像一只被瞬间翻转的容器,情绪哗啦哗啦流泻出来。在那沉积已久的繁密的感觉里,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嫉妒你……

    最终指向了一个最高级别的终点—我恨你。

    从来没有人比我更恨你。

    从来没有人比你更让我恨。

    从来没有人让我变得因怨恨而可悲。

    —还不是你不用功?

    —成绩没人家好。

    —初赛就被淘汰。

    —给你机会复赛都拿不到奖。

    连我最亲的人都说出这样令我无法承载的言语。

    因为你的存在,让我变得不是我。灵魂抽丝剥茧,只剩下身体里带毒的血液。微妙地触发了我每一寸的敏感与纤弱,抛弃一切初衷,付出一切代价,想要超过你。

    幻境破灭那一秒,恨不得你死去的念想在我心里疯狂地肆虐。

    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原来只不过是一场往绝路上的无谓的堆叠。

    情节该怎么继续?我唯有继续朝你微笑,与你谈笑,扮演一位同窗密友应有的表情。而在只属于我的黑暗洞穴里,碾碎每一寸骨骼,打湿每一寸肌肤,放纵每一份致命的恨意。

    是的。打从心底,我恨你。

    恨不得你死去。

    12

    如果那佳作只是篇没价值的八股文,芷卉也许可以稍微释怀。可偏偏却是精彩得令人不得不颔首臣服的杂文。

    那么必然的,恨意又累叠一点。

    13

    F大的自主招生考试这一天恰好是芷卉的生日。可以变得很隆重也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原本倘若在学校里,凭着好人缘倒是可以收到一大堆礼物。

    但是非常不巧地撞上了考试,且是如此重要的考试。生日那回事就变得又轻又薄,随便一阵风就吹走了。

    考场设在F大附中,与F大校园仅一街之隔。是母亲特地请了假开车陪同到达考场的。算算时间尚早,去F大里面逛了一圈。

    由于天气里那股浓重的凉,大多数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深灰色背景下张扬着枯枝的剪影。

    新闻学院的楼挺漂亮,学校最中心处又新造起一幢,不特别高,结结实实的四方体,却很有味道。有些欧式风格,威严里流露大气。面前是广阔的空地,不知是不是被阻拦了,总之没看见横七竖八乱停的车。

    芷卉的脸贴着车窗,高大的树木和楼房沿着宽阔的路迅速向后席卷而去。

    后来兴致起了,横穿过F大,再往郊区开了一段,新校区就展开在眼前。非常壮观。

    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几栋方方正正的欧式建筑像积木一样散落。

    据说P大百年校庆时造了个大讲堂,颇引以为豪了好几年,全校上至领导下至学生不厌其烦地向外界吹嘘“真正的建筑”“经典中的经典”什么的。如今F大新校区悄无声息埋头苦干地一口气造起七八幢类似的,不知P大的人做何感想。

    母亲伸手往建筑群一指,“听说马上完工了,新一届的外语学院就要搬进来。我劝你还是不要学什么新闻,好好学一门外语才实在。”

    芷卉未置可否,脑子里其实在想别的事。

    记得高二时一位毕业前关系不错的学长回学校看老师,在走廊里碰见。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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