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按捺不住地站起来,关切地问道,“你们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
柳朝她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转过头去一直看着柳生,淡淡地说,“我只是去调查了一些事情,而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这就要问比吕士了。”
朝仓立刻敏感地反问道,“什么意思?”
柳微微一笑,突然又转向朝仓,缓声说道,“发生了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一种可能性是鬼神作怪,”他说到这里刻意停了一下,仿佛刻意要制造令人紧张的气氛般。等看到朝仓越发屏息凝神,才继续往下说道,“不过鬼怪之说太过飘渺,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性,便是——有人在搞鬼。
柳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音,又转过头去直直地看着柳生,一副要揭露幕后黑手的模样。
朝仓有些莫名地看着他。后者却又突兀地转变了话题,对她有礼地说道,“可以请朝仓君站到镜子前面去吗?”
朝仓虽狐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等朝仓站好,柳便站到她的身后,然后举起了自己从进门来便一直藏在了背后的手。他的手中是一只仿佛被摔碎后又重新拼好的盘子,白色的瓷器,在朝仓看来分外眼熟。
柳见她眼睛一亮,便知道她已经想了起来,遂肯定道,“你想得没错,这就是你早上用的那只盘子,被‘绅士’摔碎了的盘子。”
柳刻意用了柳生的外号,并且加重了音节。朝仓正一头雾水,便见柳突然对着镜子把盘子翻了过来。“你在桌子上看到的图案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朝仓面朝镜子点了点头。
柳又接着说道,“你现在转过身来看这只盘子。”
于是朝仓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色的平底盘子底下是用鲜血写就的一句英文。
“Thegentlemanisnotalwaysgentle。”——绅士并不总是仁慈的。
要表达的意思昭然若揭。
柳看着朝仓震惊的表情,又淡淡地加了一句,“我想朝仓君应该认识这是谁的字体吧?”
朝仓缓缓地点了点头。
虽然写得似乎有些慌张而潦草,但那特有的漂亮的花式连体及那个宛若标志性的拖长而显得有些飘逸的最后一笔,都无疑显示了它的主人,是朝仓平时相当熟悉的——仁王雅治。
而早上那桌子上有些诡异的宛如英文字母的符号,便是这个盘子下面的字倒印在上面的样子。
朝仓表情虽震惊,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柳,坚定地说道,“我不信!”
柳不出所料地一笑,继续用冷静的声音问道,“早上你吃饭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饭有什么异常是吧?”
朝仓迟疑地点了点。
柳了然一笑,“其实早上大家的饭是我和弦一郎做的。可惜其他人似乎不太认同我俩的手艺,几乎都没有吃下去。”
见他如此淡定地自爆其短,朝仓顿时无语黑线。
柳看了她一眼,又慢慢地踱到屋子中间,继续着他的推理秀。
“朝仓同学能很快地把早餐吃完,说明她的早餐并不是我们做的那一份,而是有人重做过的,而唯一如此细心又是料理高手的人,无疑是仁王。”
朝仓神色有瞬间的动容。但很快又被柳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仁王在将盘子端到餐桌上的时候,比吕士便来到了他的面前。而察觉了比吕士不良企图的他,一边与其周旋,一边划破手指不动声色的在盘子底下留下讯息。”
柳凛然地看着柳生,后者却仍是一派从容的样子,仿佛被指控的人并不是他。
柳有些沉重的语气又重新划破寂静的空气,“然后仁王被‘加害’,成了第一个‘受害者’。而正好目击到现场的藤原,成了第二个‘牺牲品’。”
朝仓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一副完全入了戏的模样。
柳生右手撑着下巴,略略抬了抬左手,示意柳继续说下去。
对于他略带挑衅的行为,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接着说,“之后我们一起出去打球,你却中途无故回来,应是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然后你回来后果然发现了盘子上遗留的讯息,为毁尸灭迹而摔了盘子。之后你又若无其事加入我们,一直到中午,我们陆续回去,而最后留下的人便是你和精市。也就是说精市‘遇害’的时候,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除了已被害的两人,便只有你,比吕士。”
柳生听完轻轻一笑,“没了?”
柳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最后说道,“最终我肯定了我的想法,是在你肯定地说出那三人没事的时候。你的态度太确信,仿佛知道他们在哪儿却又故意不说出来。除了你是‘凶手’,我找不出别的可能性。于是我最后把弦一郎叫了出去,故布疑局,等你露出马脚。果然,你最终对赤也他们也下了‘毒手’。”
柳生听到最后终于轻笑出声,慢慢拍手道,“精彩!不愧是我们立海的军师。可惜你最大的失误,便是太过自信,没想到聪明人太多,反而误了事。”
柳眉毛一跳,“这话怎么说?”
柳生换了个更为闲适的姿势,略略抬起右手,一边说话,一边随之相应的伸出手指。
“你的推理里共有四处破绽。一、若盘子下的字是仁王用手指上的血写的,应该会迅速干涸,不可能有太多的血印在桌子上;二、我既是为毁尸灭迹,又为何会摔了盘子而不是清洗它?要知道瓷器上的血迹并不难洗;三、以仁王和部长的精明,我是如何轻易地使他们失去踪迹的?尤其是在仁王还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破绽,切原三人失踪的时候,我刚好和朝仓在一起,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柳闻言看向朝仓,后者立刻坚定地点了点头。柳自失一笑,轻叹了一口气,平静地问道,“那比吕士你是如何想的呢?”
柳生站起身来,也走到了屋子中间,嘴角含笑地说道,“这其实是一件挺简单的事,不过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它就被变得复杂化了。”
柳闻言,也淡淡地笑开来。
柳生不紧不慢地开始讲述道,“最开始失踪的人,其实不是仁王,而是藤原。她应该是这一切的最初策划者。我想她本来只想制造一个简单的悬案,没想到在实行的过程中却被别人发现了。我说得没错吧,藤原?”
柳生突然把身体转向门口,藤原果然从外面走了进来,拍着手对他笑道,“不愧是柳生,这么快便发现了真相。确实,我在准备红色颜料的时候,被仁王发现了。无奈之下告诉了他实情。于是仁王决定与我合作,并提出了在颜料中假如适量鸡血以提高真实性,并顺便在给小瑾准备的早餐盘子上写下了字。想来仁王不愧号称立海的欺诈师,心细如发,连字迹都刻意写出那样一副潦草而慌乱的样子。”
柳生满意地一点头,又接着说道,“你们俩在准备好这一切后,便做出一副失踪的假象,同时用短信通知我回来,使我刚好看到盘子底遗留的信息,给人造成我在毁尸灭迹的印象。不过你们是如何肯定我一定会摔了盘子呢?如果我洗了它,你们的计划可就落空了。”
这次换仁王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语带自信地说道,“因为我知道,你的骄傲,一定会让你看不起这个拙劣的把戏,于是会顺水推舟,看我们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柳生赞叹地笑道,“不愧是我的搭档,不但善于洞察人心,还懂得因势利导。”随后他又换了一种语气,调侃道,“可惜你还是计差一筹,很快被部长诈出了实情。”
这时幸村终于也慢慢走进了屋内,含笑道,“怎么会是诈呢?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他们用的鸡血是哪里来的而已。倒是柳生,你怎么知道我也参与其中呢?”
柳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幸村一眼,简洁地答道,“早餐是热的。”
幸村立刻了然的点点头,“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在场的人都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唯有朝仓这个当事人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柳生耐心地解释道,“正如柳之前提到的一样,你的早餐是仁王后来另外准备的。但是他在和藤原做完手脚之后便躲了出去。之后到你起床,这中间隔了近一个小时,摆在外面的早餐本应早凉了,可我接过盘子的时候,却发现陶瓷的盘子还有一点温热,想来你喝的牛奶也应该是热的才对吧?”
朝仓点点头,又疑惑地问道,“那这说明了什么?”
柳生继续说道,“这说明了有人后来将早餐重新热过,而这个人,不出意料的话,便是部长吧。”
幸村莞尔,坦然道,“确实是我。当时我看到桌上的早餐凉了,顺手要拿去热,哪知一拿起盘子便发现了桌子上的痕迹。”
“因为被拿起过,所以桌子上的痕迹才会有些斑驳。”柳生接道,“然后你很快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决定推波助澜,把早餐加热后又放回了原位,并帮忙把事情更加复杂化。”
虽然对事情的发展有所预料,柳生表面上仍是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但在这句话里,还是对于这些人联手起来陷害自己多多少少流露出了一丝郁闷与怨怼的意思,语气也刻意加了些波折。
幸村脸上笑意不减,轻松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很有趣。”
柳生噎了一下,“于是你故意把我留到最后,然后又托辞有事要我办而把我支开,让大家加深对我的怀疑。”
幸村含笑点头。
柳生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事情到此也不会太复杂。但是下午的时候,柳在听说朝仓说了早上的事后,也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并且确定部长也参与其中,于是决定再加一把火。故意把真田副部长带到隔壁,也就是他自己的房间,骗走了他的手机,并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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