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去医院。”声音很飘忽,像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不……吃、点药、就……”
“听话,我们去医院。”
周遭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沉沉的黑暗袭来,莫惜情合上双眼,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君莫惜3 完)
君莫惜4——转角看到阳光 第一章
睁开双眼,挂在床头的输液瓶首先映入眼帘。
怎么来了医院?莫惜情诧异地瞪着天花板,半晌才慢慢扭头四处看,一个身影静静地趴在床边,似乎睡着了。
是……他吗?
头脑里突然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望着那颗黑黑的头,喜悦迅速充斥了整个心房。
“你醒了。”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面前。
“展……鹏?”她呆了呆。喜悦又迅速降了下去,只留下淡淡的惆怅。
“别说话,好好休息一会儿。”杜展鹏将手按在她额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烧退了一些,医生说吊完这一瓶就没事了。”
“嗯。”
应了一声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盯着输液管中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她躺在被子底下,心里忐忑不安。
“展鹏,我……”她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怎么还肯照顾自己?两人才吵过架啊。
“不要说话,我都知道。”
“不是……我、我一定要跟你说、说……那个、我想说——”
“如果是想跟我说对不起,”他叹口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好吧,我接受。”
她呆呆地看着他,有些迟疑不定。
“你……不生我的气了?”见他摇头,还是不太敢相信,“真的不生气?”
“傻丫头。”杜展鹏捏捏她的鼻子,浅浅的酒窝挂在左脸颊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什么都不要想,等好一点了就跟我回家吧。”
回家?
回哪儿?方哲已经不回别墅了,再继续住在那儿也没有意思。莫惜情茫然地点头,心口突然掠过一丝尖锐的疼痛。
“好……回家。”
“再睡一觉,我会一直守在这儿。”他将被子朝上掖掖,温和地笑笑,随后走出病房。
身子靠在冰凉的墙面上,杜展鹏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脸色也变得黯淡。沉默半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没事了。”
只有短短四个字,他听到对方如释重负的吐气声。
吊完了药水,又量体温、拿药,一直折腾到下午,两人才提着一大包药走出医院。杜展鹏没有送她回公寓,而是直接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盯着她上床之后才离开房间。
怎么睡得着呢?
莫惜情直挺挺地躺在客房床上,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安然入睡,索性翻身起床。杜展鹏不在客厅,折回书房一看,果然一个身影坐在灯下奋笔疾书。
“你在干嘛?”
“公司一大堆文件没处理完。”他头也不回地开口,“你怎么起来了?”
“睡不着。”她乖乖地坐到旁边,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
上面乱七八糟都写了些什么?澳门赌业洗牌、布莱尔渐出舞台、金融机构破产的制度计划、摩根中心戏剧转折……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心不在焉地翻来翻去,将纸张弄得沙沙响,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
“你想回去?”
什么?莫惜情一惊,手中的杂志掉在地上。
杜展鹏弯腰将它捡起来,轻轻放回桌上。沉默良久,起身走出书房,不一会儿就折回来,手里提着从医院拎回来的塑料袋,慢慢地将药丸一盒一盒拿给她看。
“这个一天两次、一次三片;这个是退烧用的,再发烧的时候才能吃;这一瓶可能有点苦,完了吃一粒糖就没事了。大白兔还有吗?”
“展鹏……”
“还有吗?没了我再给你买。”他轻笑,目光很清澈,看不到一丝阴影。
“呃,还有。”声音很小。
“别告诉他你喜欢吃大白兔奶糖,这是我的专利。”他弯起嘴角,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将下巴搁在她的头发上。
“嗯。”莫惜情低低地答应,鼻子突然一阵酸涩。
大白兔,怎能不记得呢?刚到南方不久,就因为水土不服病了一个月,偏又闹着不肯吃药,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展鹏只好捏着鼻子陪她一起喝苦哈哈的中药,喝完了再塞给她一粒大白兔。从那时候起,她就爱上了吃奶糖,每一次都是他给她买。
十年时间,吃掉了多少粒大白兔?展鹏的心思,她懂啊。可是……
“等病好了再走……”飘忽的声音从头顶传进耳里,“抱歉,公司事情太多,我不能送你过去。”
搁在腰间的大手似乎有些颤抖,她张了张嘴,温暖的手指立即抵在唇上。
“别跟我说那三个字,你说得太多了。”杜展鹏笑笑,“还有,忘了告诉你,昨晚是他送你去的医院,不是我。”说完,松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笔继续批阅文件。
是他?莫惜情只觉得心脏猛地一跳,堵在心口那沉甸甸的感觉一霎那间全部飞走,睡意也跟着袭来。
“我、我困了,我去睡觉。”
“嗯。”
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书房里安静了很久,突然传出清脆的一声“啪”,像是笔被折断的声音。
* * * * *
是他眼花了吗?
方哲定定地望着沙发上和衣而睡的身影,竟然不敢再挪动脚步。是她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发现她还在,心里突然又喜又怒。
喜的是,她肯回来了;怒的是,这么晚了,还躺在客厅干什么?虽然气温不算凉,但是她的病才刚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外面,身上居然什么都没盖!
“你给我醒醒!”他扑上去粗鲁地摇晃她。
莫惜情猛地惊醒过来。
“你……回来了?”揉着眼睛赶紧坐好。
“你躺在这儿干嘛?”他脸色不善,“怎么,不习惯待在杜展鹏那儿?”
话一出口,他立即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会莫名其妙冒出这句话……果然,莫惜情的脸色渐渐黯淡下来。
“去床上睡吧。”懊恼地转过身。
“我现在还不困。对了,还没谢谢你呢,”她脸上浮起毫不在乎的笑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谢谢你送我去医院,不然……”
他转身,盯着她看了半晌。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呃……昨晚。”声音很小。顿了顿,又小心地问,“昨晚你去哪儿了?”
“公司有事。”其实是在借酒浇愁,茉莉,那些愁,你可明白?方哲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移开。“我以后会天天回来。我饿了,给我做点饭吃。”
“哦?”她的表情傻傻的。
“你不是说不困吗?”他不悦地皱起眉头,脱下西装扔到沙发上,“不想饿死我就给我弄点吃的,快点,五分钟后我要见到一碗蛋炒饭。”
“蛋、蛋炒饭?可是我今天把饭都吃完了……下面条好——”
“吃完了不会再煮吗?”
这个人,还真不好伺候。
莫惜情低下头皱了皱鼻子,只得走进厨房重新煮饭。忙活了好一阵,一碗喷香四溢的蛋炒饭摆到桌上,方哲拿起筷子扒拉两下,突然又皱起眉头。
“胡萝卜呢?”
“呃……”她怯怯地望着他,“你不是不吃胡萝卜吗?”
“人都是会改变的,我现在吃胡萝卜了。”他淡淡地说,“重新炒一份。”
“啊?”她吃惊地张大嘴巴。
“重新炒一份,听不见吗?”
她站着没动。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不好伺候,而是……极难伺候!
“你不炒,我自己炒。”他哼一声,讪讪地转身走进厨房。
从冰箱里摸出几颗鸡蛋打在碗里,然后仔细地用搅蛋器搅匀,又拿了一些蘑菇、胡萝卜、葱放到砧板上,笨拙地拿刀剁,碎末绽得满地都是。
“我来。”莫惜情站在门边,小声说。
方哲顿了一下,轻轻将刀放在砧板上退到一旁。她走过去拿起菜刀,用另一只手按住胡萝卜,熟练地将它切碎。
“左撇子。”他微笑着看她。
她扭头淡淡一笑,将锅架在炉子上,然后开火、放油、炒鸡蛋……
方哲静静地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住她。左手拿锅铲,不停地在锅里翻炒,右手时不时拿起佐料往锅里撒,动作从容娴熟。她的神情很专注,就跟十年前一模一样,仿佛那不是蛋炒饭,而是她整个的心血。
“你出汗了。”他抽出一张纸巾走过去。
莫惜情扭过头,很自然地将脸微微扬起对着他。他轻轻地将纸巾印在她额头,久久凝视她,眼底闪烁着让她心悸的光芒。
“呃。”她愣了一下,慌忙回过头,将注意力转移到蛋炒饭上,“很快就好了——”
“不管它。”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固执地让她面对自己。
“松手,饭要糊了!”
他微微皱起眉头,腾出一只手将炉子关掉。
“你干嘛?”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没炒好呢,你怎么就把它关了?火候不到,炒出来的饭就不好吃,再等——”
他低下头,吻住她聒噪的小嘴。
莫惜情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迅速沉迷在他霸道的气息中。湿热的吻,从嘴唇滑到锁骨,再到胸口,身上的衣物也随着他的手指往下褪去。
“你……”她微微睁开迷乱的双眼,脸颊酡红,“不是饿吗……”
“我饿,”他将脸埋在她胸口,低低地笑,“我很饿。”
“那、那你还……”
“你比蛋炒饭要可口。”
“可是——”
他重新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打横抱起,脚步坚定地朝卧室走去。
* * * * *
就像做了一场真实的梦,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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