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经理恭敬的点头领命,鄢云转头向秦空交代:“我上楼换身衣服,你在餐厅等我,别到处乱跑。”
“噢。”秦空见他似乎很急,没说什麼,老老实实的跟著大堂经理走了。
鄢云目送她直到消失在餐厅门口才疾步冲进电梯。
大堂经理领著秦空找了一处靠窗的,由盆栽隔出的卡座,尽责的替她点了餐,然后等食物上桌再有礼的告辞,秦空没被人这麼伺候过,有点不知所措,心想果然是平民和有钱人的差别,小十六可以理所当然的发号施令,她哪怕是跟著沾光都适应不良。
五星级酒店大厨出品的东西真是色香味俱全,秦空光闻著飘出的香气就受不了,肚子顿时咕咕叫,她迫不及待的撕开餐具的包装,右手一勺子香糯绵软的海鲜粥,左手一叉子白胖的奶香小馒头,轮流往嘴里塞,恨只恨自己背上没长出俩驼峰来,无法存储更多的美食。
秦空是一特爱思考问题的孩子,深諳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道理,吃了八分饱后,她开始琢磨了,装修豪华的餐厅,优雅穿行的服务生,精緻美味的食物……哎,不知道这顿饭得花多少钱?她兜里就还有五十块,估计不够付服务费吧,到时候被押下来洗仨月盘子抵债,加上利息高昂的卡债,嗯,她离跳楼结束屈辱悲摧的一生也不远了。
餐厅里播放著飘扬悠远的二胡民乐,秦空每每一听到拉二胡的就会想到瞎子阿炳,想到他那凄惨的身世,当下不由得感同身受的噎住,赶紧灌了一口茶压一压,这时眼前人影一闪,上楼打点好自己的鄢云来了,黑底细白竖条纹的衬衣,熨出两条笔直裤线的白色长裤,简约俐落、风姿颯爽,这人帅又身材高挺,怎麼穿怎麼的好看。
过去秦空最反感穿白裤子的男人,不但有装酷耍帅之嫌,重要的是托不出型男的范儿,要就不伦不类,要就娘里娘气,看了直叫人往他某项功能上怀疑,是不是需要特定药物的帮扶。现在瞅瞅人家小十六,那真叫一个得天独厚,人神共愤啊!
鄢云瞄了眼餐桌上吃得乾乾净净的碗盘,眼底蕴含著笑意,“吃饱了?那我们走吧。”
秦空用餐巾抹抹嘴,“呃……”
鄢云没等她说完,直接捞过她的手,拖著往外走,秦空呐呐的瞪著他扣紧自己的五指,温热乾燥的手掌贴著她的手心,不容反抗的强势有力,抬起头隐约有淡而冰爽的青柠浴液的气味拂面而来,她囁嚅著:“鄢、鄢总……”
“别囉嗦,赶时间。”他一句话截断,乾脆得很。
在餐厅门口一个服务生双手奉上两隻打包好的纸袋,鄢云接过来头也不回的杀出酒店,他那辆银色X5已经停在门外的车道上,开了副驾那边的门,把秦空推进去,再绕过来上车系安全带,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大概因為这小半月他都从酒店开车去公司,知道该怎麼走才最便捷,所以避开拥塞的大马路,熟练的开行在仅供单行的小街小巷,鄢云一手稳当的握著方向盘,一手掏出纸袋里的麵点,一边吃一边吩咐:“帮我把咖啡拿出来,谢谢。”
秦空马上拿起咖啡杯,抠开口子后乖乖的捧著让他好随时取用,这廝往常总是从容淡然的,什麼时候见过他这般如普通上班族,在上班途中火急火燎的随便吃点东西充饥?
对比刚才她坐在餐厅里,听音乐享用热粥馒头的愜意,这顿饭她不出钱实在说不过去,想到这儿秦空突然一惊,“誒,好像我没有买单!”
鄢云鼓著腮帮子嚼啊嚼,抓过她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咽下满嘴的食物后说道:“记我账上。”
秦空星星眼,“真的?”
鄢云憋笑,斜睨她,“怎麼你要付?”
秦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忙不迭的说:“谢鄢总慷慨解囊!”开玩笑,这年头一分钱能逼死一条好汉,如今只要不用花她的钱,一律来者不拒!什麼清高、尊严——他妈的统统见鬼去!
鄢云把喝剩的咖啡还给她,又拿了个包子丢进嘴里,秦空狗腿的翻出纸巾,“鄢总请用。”
鄢云把手伸到她面前,秦空疑惑的盯著,他提醒,“帮我擦,我要开车。”
靠,臭小子,一时一刻不使唤人会死!?哎,资本家的饭碗不好捧啊……秦空咬咬牙,摊开纸巾去擦他手指上沾到的油腻,擦了擦用不上劲儿,她只好握住他的手腕,谁知他好像抽掉了骨头似的,手一软重量下落,她猝不及防,他的手就砸到了她的大腿上,秦空差点没跳起来,M个别的他是故意想吃老娘豆腐吧?
秦空愤恨的剜他一眼,他则目不斜视的盯著前方路况,仿佛一无所觉,丫的不就吃了他一顿早饭嘛,这样便要逼良為X,奶奶的!秦空一摸瘪瘪的口袋……呃,算了,咱度量大不跟小破孩一般见识,咱忍一时风平浪静,咱退一步海阔天空!
一把扯开他的手胡乱的擦一擦,丢开,屁股挪远,贴著车门望风景,霍地发现愈渐眼熟的街道,秦空喊:“鄢总,停车!”
鄢云悠悠的问:“干嘛?还没到呢。”
“我……我要买份报纸,在这儿放我下来得了。”秦空急得拍窗口。
鄢云望瞭望她,再望瞭望窗外,慢慢把车靠路边停下,秦空七手八脚解开安全带,开门跳下去,刚要带上门,听见他的声音传来,“把这个拿去。”
秦空回头一看,他拎著另一个没开过封纸袋,“留著下午饿的时候吃。”
“……”秦空忙著发愣没接手,他抖了抖纸袋,她茫然的接过来,“谢……谢谢鄢总……”
鄢云勾唇笑笑,“关门。”
秦空还是很茫然,轻轻关上门,他又说:“别晃荡太久,早点进办公室。”然后松了手刹,油门一踩开车走了。
秦空掂掂纸袋,远眺X5销魂的车尾,喃喃自语:“他是在关心我吗?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啊呸,我才不是鸡呢!”
进了办公室,昨晚酒会大伤元气的同事们均萎靡不振的趴在桌上,见到秦空一干人等立马来了精神,纷纷探出脑袋,黄芳莉尤其挤眉弄眼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大妹子,昨晚鄢总送你回家的?”
“啊……嗯。”秦空放下纸袋和包,开了电脑,头搁在办公桌上吐气。
“那你们……”
“平安无事,岁月静好。”
黄芳莉哼了一声,接著说:“拉倒吧你,看昨天我们小十六对你紧张那样儿,瞎子都看得出你们之间有姦情,老实交代你们进展到什麼程度啦?”
秦空摊手,“天可明鉴,我昨晚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我想鄢总也是出於对下属的关怀和责任心,姐姐,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黄芳莉指著自己的鼻子,“昨天喝高的人不在少数,小十六若真是关怀下属,对下属负责任,他看到我快被你拽趴下了,怎麼只去抱你,却一把把我推开啊?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这麼显著的事实,你还想赖?对不对姐妹们?”
旁边的人一个劲儿点头称是,黄芳莉以群眾的力量当靠山,挺起胸膛睥睨狡辩的秦空。
这个细节秦空没有丝毫印象,不过不构成她俯首认罪的要素 ,她抬眼眯笑,“姐,会不会是因為鄢总怕我把你绊倒,為了搭救你才扶住的我啊?您不要因為嫉妒而混淆人家的一片好意。”
黄芳莉哑然,哇靠,这死妮子可真能瞎掰,黑的都给她说成了白的,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干瞪著她半晌没找到舌头,秦空趁机接著说:“各位兄弟姐妹,我和鄢总的情况大家眾所周知,為了杀鸡儆猴整得我泪向天横,你们不要上当受骗,中了他的障眼法啊!”
柳堡挠著后脑勺说:“嗯,我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论姿色长相、身价地位,秦空大妹子连人家放出的屁都摸不到,怀疑他们还不如怀疑奥特曼跟小怪兽有不轨之情。”
虽然明知道柳堡这样说算是帮自己解围,不过形容她渣得连小十六放出的屁都摸不到……未免也太损了吧?秦空惆悵的吟道:“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日日见君不思君,此恨何时了,此水几时休!”
“嗯,欺负姐姐我没学过几天古文是吧?别以為你改了几句词儿就能抹杀这是一首言情诗歌的本质,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勾勾缠缠必不清白,即使小十六昨夜没动手,也是為了酝酿将来更兇猛的反扑!不信,咱们走著瞧!”黄芳莉一拍桌子,气呼呼的坐下。
秦空摁住小心肝,哦也,过关!
中午快到饭口上,秦空的私人手机嗡嗡的震,她看到萤幕上有一黄色的小信封,心知不是小武发的,他有这閒情逸致编辑短信,不如空出来多拍几张照片,於是她兴致缺缺的点开,居然是鄢云发来的,短短几个字:老庙街XX中餐馆,不见不散。
她回了一句:请问领导有什麼指示?
鄢云回復:吃饭!
秦空不解了,又找她吃饭,干嘛?她真没钱了,经不起折腾了,才这样想鄢云的短信接著发来:请你吃饭!
丫的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太神奇了吧?秦空收起手机,手支下巴犹豫的看著电脑萤幕,驀然听闻黄芳莉在那边呼朋唤友一起去吃午饭,她一震,坏了,早上来的时候光顾著跟她斗嘴,忘了这礼拜还指著她吃肉呢!
看看一失足造成千古了吧?眼瞅著“救济粮”渐行渐远,秦空的爪子在桌上耙出五道浅沟,内牛满面,姐,原谅妹子偶尔犯浑,我是爱你的啊啊啊~~
手机嗡嗡震,这次震的时间比较长,秦空接起来,“喂……”
“你出来了没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