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还有这麼一出,她的狗屎运果然好,几张随心之作拍的破照片居然得到老总的青睞,她急忙咽下满口的饭菜,说:“哪有什麼才,嫣姐过奖了。”
“名师出高徒,秦空的摄影技术多亏她的老师教得好,以你们的交情,他一定手把手教你教得特别用心吧。”鄢云的声音不轻不重,隔著桌子清晰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秦空梗了一下,抬眼看他,“小武老师教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再说我只是喜欢摆弄摆弄镜头,谈不上什麼技术。”
江瑉不经意的瞄了鄢云一眼,舀一匙“金玉满堂”黄橙橙的玉米粒到秦空碗里,问了一句:“不知道秦空师承何人呀?”
“哦,我们学校摄影社的指导老师,武任秋老师。”秦空想了想又补充道:“江副总估计没听过他的名字。”
鄢云抢著解释:“一位小有名气的摄影……艺术家,上次我还拜託秦空帮忙引荐引荐,求小武老师赐我一副佳作,虽有附庸风雅之嫌,但我的确是出於对他的欣赏。”
秦空抿唇不接话,拿筷子撩著菜叶,说真的她闹不清他的居心,一再插进来搅和什麼?之前酒醉那晚才為了小武老师的事儿不欢而散,这会儿他又要开始没事儿找事儿。当然不可否认她之所以敢鼓起勇气跟小武老师告白,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临别赠言带给她的影响,只是作為一个自视甚高,又与他们身份悬殊,毫不相干的人,他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
秦空不做声,鄢云也静静的,两人就这麼拉锯著对峙著,饭桌上的局面立时凝结,鄢嫣默默停下碗筷注视他们,江瑉也并不急著催促,须臾鄢嫣曲肘顶了顶老公,转眼珠使了个眼色——小云有情敌了?
江瑉回以“八九不离十”的表情,鄢嫣比手势在脖子上一划,江瑉摇头——没那麼严重。
鄢嫣鬆口气——那就好。
夫妻俩的互动鄢云看在眼底,他警告的瞠目——不懂别胡猜!
秦空碰巧掀起眼皮,见他们仨眉来眼去的,不知道在玩什麼花样?诧异的蹙眉,腹诽道:干嘛?学《风声》搞心理战啊?
吃了饭,鄢嫣找藉口拉开秦空,留下江瑉逮住鄢云问口供,两个大男人盘踞在吧台边,浅酌小酒,江瑉开门见山:“那个小武老师是怎麼回事儿?”
“什麼怎麼回事儿?刚才还没介绍清楚啊?”鄢云哪会不晓得他问的是什麼,不过突然没来由的觉得烦躁,好像他和秦空之间有点什麼似的,天知道其实什麼也没有!
“鄢云,你知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叫什麼吗?”江瑉啜了一口酒,含在嘴里润了润再咽下,说道:“死鸭子嘴硬。”
鄢云斜睨他,“那你知道你现在该叫什麼吗?”
“叫什麼?”
“无中生有,无事生非。”
江瑉摇著酒杯浅笑,“我有没有无中生有,无事生非,你我心里都明白,不就冒出个第三者唄,以你鄢云的能耐,别说一个,多几个对手也不在话下。”
“他们同居了。”鄢云满意的看著江瑉活像吞了一大鸭蛋的熊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又说:“据我所知秦空等了他快七年,情义深深不亚于当年我姐对那个人的执著,怎麼样?还要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吗?”
过了半晌,江瑉消化了所有震惊意外的消息后,问道:“所以你决定放手,退出,成人之美?”
鄢云冷哼:“没有下手过哪里来的放手?没有进入过哪里来的退出?”
肆零回
孕妇的体力毕竟有限,纵使是鄢嫣大神,一过九点她的上眼皮就开始和下眼皮打架,江瑉马上押著她去睡觉,秦空如释重负,因為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麼“体己话”可跟她嘮的了,一晚上鄢嫣把她打幼稚园到大学的那点私密统统扒拉了出来,她言无不尽,尽到无言。
回家的路上,鄢云沉默的开著车,似乎将餐桌上的不愉快延续了过来,要知道他拉长脸不笑不说话的时候,整个人是很阴沉的,周身笼罩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好在秦空本就说得口乾舌燥,身心俱疲,他不来烦她简直求之不得。
鄢嫣家住的地儿离市区稍微远一些,等他绕过大半个城市回到社区花了一鐘头有餘,秦空在冷气吹拂又安安静静的车厢里,老实不客气的打起了盹,虽然意识模糊,但还有点感觉,特别过社区入口,保安开啟的安装在电动铁门上的红色闪灯,歪歪的一晃,她便醒了过来,揉揉眼睛打了哈欠,混沌的模样像极了一隻饜足的小懒猫,鄢云轻轻的哼笑了一声。
秦空以為她睡著时不小心流口水,赶紧一边抹嘴一边坐直了身子,突然她双眼一亮,急促的说:“鄢总停车,停这里就行。”
鄢云压下手刹,她已经打开门跳下地,急匆匆说了句:“谢谢鄢总送我回来,拜拜!”接著撒丫子冲向旁边的花园,不知喊了声什麼,只见一条浑身金毛的大型犬三步一垫,飞身扑上她,巨大的衝力让秦空往后仰倒,幸亏身后是软绵绵的草地,不然一定摔得她哭爹找娘,大狗热情的伸出舌头猛舔她的脸,逗得她又叫又笑的乐不可支,而一个男人缓缓的从树荫底下走出,手里攥著一条狗链,嘴角噙著宠溺的微笑注视闹成一团的一人一狗。
鄢云凝眉看了一会儿,鬆开手刹,一脚油门到底,X5嗖的驶过,徒留两朵尾灯拖出的冗长光线。
“好了大毛,放开我吧,我快没气儿了!”秦空咯咯笑著撑开大毛想爬起来,小武见状过来帮忙牵大毛。
大毛兴奋的甩著大尾巴,呼哧呼哧的哼唧,湿湿的黑鼻头一个劲儿的顶秦空的掌心,蹭著秦空的小腿腻歪,小武羡慕的说:“大毛对你比对我们家的人都好。”
秦空拽拽狗耳朵,吧唧亲了大毛两口,大毛髮出舒服的咕嚕声,秦空笑道:“我们这叫久别胜新婚,对不?大毛?哈哈~~”
小武闻言没好气的拍拍她的头,“怎麼说话的?当心被你男朋友听到,气死。”
秦空知道他看到她从鄢云的车上下来,顿时一阵无力,如果他是因此而感到嫉妒,那麼她何其幸,可惜她听不出任何的酸味儿,只是就事论事,所以沮丧得心头一沉,从地上站起来,换了个话题,“大毛怎麼在这儿?”
“我老妹上北京执行任务了,把大毛丢给我妈,你也知道我老头有多讨厌狗,熬了几天就再也受不了了,於是我妈就丢给我了。”小武把大毛套好,牵著狗链子往回走。
秦空抢过来牵,“哎,我也只有这种时候能跟大毛团聚团聚,你妹太宝贝大毛了,平时都不捨得带来让我见见它。”
“那麼喜欢狗,自己养一条唄。”
“……我,有大毛就够了。”这儿又不是她家,她不过厚脸皮死赖著不走借住的,有什麼资格养狗啊?
回到家,发现客厅的一半晒满了照片,秦空放开大毛,走过去看,“你都洗出来啦?”
“还没洗完呢,剩了三分之二,明天又要回学校教课,今晚估计得通宵。”小武甩了甩膀子準备往书房走。
“别搞得那麼辛苦,整理照片的事情我会帮忙的,你把需要注意的地方标记好,两个人做比你一个人瞎忙效率高。”秦空注意到他眼圈下有象徵疲劳的青黑,顿生不舍。
小武扶著脖子左右转动,“也行,除了胶片还有一大堆数码底片,待会儿我把笔记给你,你按照上面的说明帮我分类吧。”
“嗯。”秦空点点头,小武随意的挥挥手,闪进书房一头扎进他的世界里。
搞艺术的人是寂寞的,像小武这种风景摄影师,為了能拍到好的作品,远离繁华的城市,远离亲爱的家人一去经年,或在浩淼的大海上漂流;或在无垠的荒沙戈壁行走;或在深山老林里跋涉……恶劣的自然环境、疾病来袭时的无助、高兴还是伤心都无人分享的孤独等等一切无不考验著他的意志力,他有今天的成绩都是他耐著寂寞一点一点拼来的,她能不敬佩吗?能不仰慕吗?能不痴迷吗?
怔怔的盯著门下缝隙里透出的橘黄灯光,秦空很早以前就已经领悟,爱上他裕Фǜ谎踔帘人偷米〖拍裨虬黄穑鸢
给大毛倒了水,大毛欢快的努著碗,边喝边调皮的原地转圈圈,秦空笑著摸摸它的脑袋,走过去抖开它专用的毛毯,在沙发边铺好,大毛扭呀扭得意的扭过来,又撒了一阵娇才趴好,跟它高壮的形象毫不相符,秦空蹲在一边与狗眼四目相接,嘟囔道:“下辈子投胎我也要做狗,好吃好睡,无忧无虑……”
***
小武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老妈,转身去地下停车场取车,快要关闔的电梯门被人生生抠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郎踱进来,他一看便笑开了,“哟,这不是孔大美人吗?好巧啊!”
“巧个屁,老娘在这儿侯著你半天了!”孔岫一把怒火在胸口狂炽,出口就火药味十足,冲得小武当场愣住。
“你……”
“少废话,跟老娘来!”孔岫劈啪重新按了楼层,电梯带著他们又上了楼,孔岫气咻咻的走进一家茶苑,小武莫名其妙的尾随。
找了一卡座,孔岫丢开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小武向服务员点了一壶香片,他笑著问:“你干嘛?吃枪药啦?火气那麼大。”
孔岫拍桌,“刚才你在隔壁的餐厅相亲了吧?好啊你武任秋,他妈的还真对得起秦空!”
小武拨波额前的短髮,无奈的苦笑,“我是被我妈骗来的……哄哄老人家,蹭蹭相亲饭,这应该不关秦空什麼事儿吧?”
“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