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那姑娘也换了一副笑脸,点点头。“这是办公室的梁秘书,这是打字员张旭,这是新来办报的艳朵。”
“梁姐、张姐,你们好。”梁秘书的眼睛里尽是精明,而张旭却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她本能地觉得这个打字员更好接近。同时心里纳闷,林子威怎么还要一位秘书呢?他不是有一位了吗?
“我先带你到工会去报到,看看你住的地方。”工会主席是一个像糯米团似的大嫂,叫卢双英。旁边坐着一个脸涂得像油彩画似的女人,“你们好,我是新来的艳朵。”
“你好,我叫鲁小佳。”那女人拿开眼前的小镜子,抬起头对她说。人倒是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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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邱大姐。”邹主任指着一位坐在角落里正在埋头写东西的妇女对她说。这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一副灰灰冷冷的样子,看着她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她们例行公事般给她发了一个工号牌,工号是0009146,一张餐卡。
“明天小鲁带你去体检和量身做工装。房子很紧,1201、1203、1206都有空铺,你想住哪?”卢主席问艳朵。她不吱声,看着邹主任,邹主任忙赔笑脸,“是这样的,林总的意思是让你们给她安排个单间。”卢主席愣了一下,办公室另外两个女人也睁大了眼往这边看,她们肯定在想,这个漂亮又娇媚成熟的少妇和林总是什么关系呢?难道是他的情人,安排个单间以便两人日着方便?反正这样的总经理日下属的事情也不鲜见了,就由她去吧。
“是林总的意思吗?你知道我们有两千多员工,每间房住十个员工,可是她要一个人住一间房。这太奢侈了吧?”卢主席有意抬高嗓门。艳朵站在那儿有些尴尬,邹主任意味深长地说:“你看着办吧,反正这是林总的吩咐,他的脾气你应该知道。”
那女人听了这话,用她那像粉肠般的涂了白指甲的手指在桌上弹了一下,一边对他们说:“我请示一下林总。”那女人接了一下号码后立即换了一副小鸟私语般悦耳的声音,脸上的肥肉一鼓一鼓的此起彼伏的好像都在跳踢踏舞。“林总,我是小卢,请问刚来的艳朵是要给她安排一个单间吗?”
“哦哦,我明白,好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放下电话,那女人脸上跳动的肉也一齐放松下来,眼里也灭了喜悦的光,声音颧了顿又提高了八度。威严重圆脸上。
“小钱,你今天下午带艳朵去1401,那是个单间。”
“谢谢,谢谢卢主任!”艳朵非常有礼貌的告退。
艳朵打了电话给陈阳,要他去她在林业局的那个宿舍帮她把衣服、被子都收抬好,拿到他这边的出租屋里来,因为车到单位上去太张扬了,到时候她直接会到陈阳那里去取。陈阳觉得意外,可一想艳朵这么聪明自信的人,她什么事不能办到呢,他总想紧紧地跟上她的脚步,可她总是越走越快。艳朵又打了电话给张长远,要他帮忙弄个车,他没说二话就打电话在zf办公室找了老朋友古奇生。因为是同乡,又是酒友、牌友,古奇生很快就把车开到名流大酒店门口。
车到L市,她跑去找陈阳。他没想到车来得这么快,急急忙忙地在家收拾了艳朵的衣服、被子,她则将自己的书装了几个大纸盒,吭吭哧哧搬到大门口,看古奇生在那百无聊赖翻一本什么杂志,看见他们过来,慌忙把那书咣地一声锁到车窗前的小箱子里了。
下午等艳朵安顿下来已是4点多。
酒店的气氛让艳朵许久不能适应。下午她拿了饭盒去食堂吃饭,却被门口一位小姐拦住:“对不起小姐,你的餐卡——”
“什么餐卡?”那姑娘白了她一眼,“你是新来的,工会没有给你卡吗?”艳朵想起是有一张卡,可是她忘在15楼了,楼层的电梯还没有弄好,要爬上去她委实没有了力气。“麻烦你,我忘了带,在楼上,中午我再补签可以吗?”她努力赔了赔笑脸。
“不行,这是酒店的规矩,没有餐卡,一律不能入内。”那瘦女人瞪着小眼睛神气十足地板着脸孔说。“不进就不进,有什么了不起!”艳朵脸一沉,扭转身愤愤地走到外面的小巷子里吃了一碗粉。
真没想到这酒店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他们一再要求员工对客人微笑服务,可对自己的员工却这样苛刻。楼上在装修,刺耳的噪声让人无法入睡。第二天大早艳朵就起床,那个瘦女人看过来的卡,不动声色地给她打了卡。餐厅很大,可容纳几千人进餐。酒店可不比机关,来进餐的人穿着各异,白的,蓝的,还有穿花旗袍的。而且她从着装人的神气里看出尊卑贵贱来。
艳朵发现在餐厅里穿着黑上衣、黑长条裤子的人最神气,无论男女都高昂着头颅,特别是男人惟恐脖子不够硬,梗得不够直,令她想起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鸭,直愣愣的又冷又硬,倒像脖子上顶着铁桩子似的,活像一具具夸张的铁偶。
那些男人高昂的头颅和下面支撑着的梗直的脖子,又让艳朵想起那些男人身子下面的小二哥,在和女人日捣之前,那小二哥不就是这幅模样吗?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着尖尖的小红头,可是一旦日完了,在女人的水帘洞里吐过了,那些小二哥也就变的软绵绵的了哩。谁知道这些高昂头颅的男人在别的某些场合是不是也像刚日完的小二哥一样,不再坚挺,而是也软榻了下去呢?
他们的眼睛也犀利,就像是五六十年代常见的目光如电、嫉恶如仇的那种投光,又像是一群大内高手,傲视群伦地大踏步行进。如果发现一个眼中钉,那是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然而她发现这群人最怕的还是林子威,他走在后面,就有不少人立即发现了他,丢了严肃的面孔,换了欣喜的颜色,跟上来问这问那,站在前面的主动拉他站到前面去。连闹哄哄的食堂也一下安静了许多,人们收敛了声气低声地转换着话题。而那些着装艳丽的姑娘们,她后来才知是娱乐部和夜总会的卖那个的小姐,戴圆帽的是行李员和门童。
273。
艳朵一边吃早餐一边看风景,才意识到自己也是白领阶层,对面的人问她是哪个部门。“总经理办公室。”她淡淡的一句总是招来羡慕和戒心,他们立即收起了牢骚,一本正经地吃饭,或换了巴结的口气说:“以后请多关照。”
涉外宾馆是社会名流、大款富翁、俊男靓女经常出入的地方,高级豪华,灯红酒绿,是与平民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但在这工作全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轻松、舒适。相反,艳朵一天8小时地站立下来,腰酸腿痛,疲倦得直想睡觉,她的8小时中大约7小时是挺直身躯,夹着大腿,面带微笑地开门迎宾,全身54公斤的重量全由夹紧的双腿承受,一天下来,把个两腿间的水帘洞都夹的汗叽叽湿漉漉的,像和男人刚日完一样。加上自幼体弱,又有腿部风湿,这份工作带给她的累和苦自然只有咬紧牙关,独自默默承受了。
酒店以严格管理著称,迎宾员没有办公室,只有一个服务台,为了宾馆的形象,迎宾员喝水时必须蹲下来,将头没于台下悄悄进行。这个时候她们的工作处于一种十分紧张的状态,久而久之她就时时处于一种十分小心的习惯了。艳朵回到宿舍喝水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偷偷摸摸,缩头缩尾的模样了,像是偷了人家的男人在日捣一样。工作的辛苦,使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智慧来保护自己:上厕所嗞尿成了她的爱好,一坐就是半小时,而且意犹未尽——虽然有时臭气熏天,她却把这当作乐园了。
好在一个月的锻炼总算过去。这一天,邹主任告诉她明天就正式到总经理办公室上班了。《名流报》定在10月8日出版,离出报只有十天时间,所以三天就要齐稿。主题就是腾飞的名流,从硬件、软件、餐饮、客房、娱乐等几个方面来写。
“材料呢?”艳朵问。
“没有,你只能到各部门去搜集。”邹主任摊摊手笑着说。他的烟病很重,而且抽昧很重的555烟,房间里很快就是一层烟雾了。
“8点30分开展会,林总要你一块参加。”邹主任补充到。
梁秘书和张旭鼻子里哼了一声。艳朵一听有些慌。因为她怕在会上林总要她当众谈办报设想。她迅速在头脑中清理了一下思路,就跟着邹主任上了电梯,19楼一个大会议厅里一张特大圆型长桌边已经坐了好些黑上衣、黑长裤的中年人,里面却没有梁小姐。她一进来,林总就向她示意,“这边来。”邹主任领着她在离林总隔三个位置的地方坐下来。里面坐着的都是些老前辈了。
林总向他们介绍:“这位是新来的艳朵,以前是邻市报社的记者,她负责我们《名流报》的创办,以后请各部门积极配合她的工作,因为这是我们酒店第一份报纸,它是打开酒店的窗口,听明白了吗?”
“放心吧,林总。”这些人异口同声地说,对林总表面上都是绝对服从的样子。
“艳朵,你在工作上有什么需要各部门配合的,跟大家说一下。”艳朵感觉大家的目光像聚光灯般地凝聚到她身上,尤其是那些直着脖子的中年男人,眼睛无疑例外的盯着她鼓胀胀的胸脯看,|Qī…shu…ωang|像是要用那眼光代替他们的手在上面狠狠的揉几把的样子。
“我想首先要建立一支通讯员队伍,我希望每个部门至少有两名通讯员,每月初定时开会,布置本月及下月采写计划,月中定期交稿。其他的事请。各部门支持我,谢谢大家。”林子威在会上把所有高层管理人员对艳朵一一一做了介绍。她从他们的发音中发现有70%的人的口音都跟林子威相似,是E县人。
散会后艳朵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地上上下下跑了一整天,初初弄了一个眉目。下午快下班,张旭压低嗓门对她说:“艳朵,我看你好单纯的样子,所以提醒你,他们新来的员工都要请人事部的人吃饭哩——”
“在哪吃?在外面的小餐馆可以对付了吧?”她探问道。
张旭嘘了一声立了眉转着眼珠子说:“吓!你真是开玩笑,至少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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