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张嘴,一时无语,最后傻傻笑了。「哇……这是第一次有男人送我花耶。」毕业典礼上献花给她的都是学妹。
这句话令他扬唇,愉快地将挂在手臂上的礼物袋一并递上。「这才是主礼。」送花为辅,也是她教的。
没想到他会送自己礼物,而且还不止一样,她惊讶连连。「这是什么?」
「拆开来看看。」
她拆开封口的胶带,取出里头的物品,蓦地气息一窒,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这不是……」阳菀玲限量发行的绝版双CD精选辑!而且上头还有亲笔签名!「天哪天哪……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这是她最梦寐以求的礼物了!
她双颊泛红,模样是前所未见的激动;虽然不是为了自己这点让他小小不是滋味,不过还是满意的成分居多。很好,不枉他透过多层关系千方百计得来。
此时,一阵敲门声传来,他走向门口,自侍者手上端回两杯鸡尾酒放在桌上。见她小心翼翼将唱片护在怀中,兀自沉醉,仿佛怕一放手就不见了,他好笑地说:「待会儿再膜拜吧,喝了酒才算庆祝。」
她抬眸看他,笑着点点头,慎重地将唱片放回袋内封好,放在一旁。
「等一下。」他又走到门边,在门旁那一大排复杂的开关上不知动了什么手脚,突然间,屋内的灯光慢慢暗去,新的光线来自头顶正上方。
她反射性抬头望去,在下一秒呆掉。
天花板上竟出现绚丽无比的银河图!照花了她的双眼,迷眩了她的神魂。
她以为自己在作梦,直到他含笑的声音在耳边问:「怎么样,很棒吧?」
她依然震慑于那壮观的人造美景当中,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岂是很棒就能形容的!是难以言喻,不可名状。
如果从关爱到喜欢需要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她想,就是这一刹那了。
只是她还不明白这样的心思,因为接二连三的惊喜,把她的心塞得满满、满满的,无法思考更多。原来太多快乐会使人无法负荷,心脏在胸腔内急速跃动,血液在血管中狂肆奔流,她清楚明白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刻的感动。
她缓缓回头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下一秒,无从抒解的鼓胀欢喜,就随着热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来。
见状,他的表情愣了下,随后慌了手脚。「……喂!」搞什么!是哪个步骤出错了?他的计画里没有这一幕啊。
她难忍满腔激情,倾身向前,伸手用力抱住他,埋在他颈边,闭目笑喊:「啊,我实在太开心、太开心了!谢谢你!」
……喜极而泣吗?听到她的笑声,他僵直的身躯才渐渐放松下来。
他喜欢看她这么开心,但还是不希望见到她的眼泪。
不过,算了。怀中温软的身躯令他勾唇,很自然地伸手回拥她,将她密密纳在怀中,指尖轻抚她柔软的发丝——然后发现自己一直都想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她擦干泪痕,稍微坐直身,在他怀中凝望他的脸。
顶上的银色光线像冰霜,但他的眼、他的唇,却都是那么温柔。
甜蜜在心底发酵,她情不自禁凑上唇,在他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万分纯情,却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她脸色飞红,脑袋被羞窘的热度烧得浑浑噩噩,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好不容易才想出一个合理解释:「对不起,我刚才一定是把你当成我爸爸了。」
对不起?当成爸爸?如同被当头倒了一盆冷水,然后还被水盆哐啷一声砸在脑袋上,他心中的莫名窃喜被秒杀,脸色沉了下去。
见到他眉间的阴郁,她无措地试着再解释:「对不起,你生气了吗?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很开心……所以……」因为爸爸逗她开心时,她都是这样表示欢喜的,但是……她实在太轻率了。
虽然很不爽她说出那种话,可他更不想见到她脸上为此出现懊悔的神情,所以他脱口说:「你也让我亲一下我就不气了。」
她微微一愣,然后放松地笑了,不介意地爽快说道:「嗯,当然好啊。」主动将脸凑上示意「请亲,不用客气」。
他瞪着她的脸颊,久久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别开玩笑了,我要的吻可不在颊上。脑中蹦出的念头使他又吓了一跳!搞什么鬼!他是疯了吗?
见他不动,她将头转回,不解地唤他:「姜大哥?」
「我开玩笑的。我没生气。」他指指桌上,转移话题。「你把酒拿来吧。」
「啊,好。」她跳离他怀中,双手各持一杯酒回来,将其中一杯交给他。
在闪烁的光线下,两人轻轻碰杯。
「恭喜你毕业。」他说。
她轻啜一口酒液,低头浅笑,分不清心中的醉意是来自美酒或他的言。
☆☆☆
嘿!姜先生,你真的到现在还没女朋友?
看着对话框中的英文问句,电脑萤幕前的男人不太爽地眯起眼。
星期六,难得有空上线碰到几个朋友,大伙儿聊到一个最近结婚的同学,又转而讨论各自的感情生活。在所有人都有伴侣的情况下,他理所当然被群起而亏。
或者你该不会在苦苦暗恋一个人——哈哈哈哈!
白痴的玩笑!他劈哩啪啦毫不客气地打下一句「等你吃屎快一点」,正要按下传送键,萤幕忽然熄灭变黑,同时屋内所有电器也停止运作。
「搞什么鬼!」他低咒一声,站起身,瞪着一片漆黑的室内。
太幸运了,好不容易得闲在家休息,居然好死不死碰上停电!
摸索着走到床头,拿起有夜光功能的闹钟一看,晚上七点整。好一个睡觉太早,出门又不行的悲惨处境,使他顿时羡慕起出门在外的母亲。
好吧,现在该干嘛?去阳台逗飞不了?无论如何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做。
手机铃声响起,他回身朝书桌走去,轻易将在暗中发亮的手机握在手中。
小悦?他注视来电显示,微感诧异。
「喂?姜大哥,你那边也停电了吧?」
「当然。」他走到床边坐下,听到她的声音,心情忽地好过了点。「你没跟我妈她们出去?」
「没啊。她们是去打牌,正好四个搭子,我去人就太多了。」
「你该去的,这样至少现在能在脾桌边看看电视。」事实上,他颇高兴她没去,只是口是心非。
「不会呀,现在这样跟你聊天也很好。」
她直率的言语敲动了他的心,他不禁扬笑。「听你的口气像是很高兴停电。」
「听得出来吗?」她笑声悦耳。「其实我真的满兴奋的,还把蜡烛都找出来了,可是却找不到火。你家有没有打火机或火柴?」
「有。」
「太好了,我现在就上去!」她兴匆匆说完就挂断电话。
他走到门边打开门锁,在门口等了五分钟,奇怪她怎么还不来?然后才想到她得爬楼梯上来,七层楼不算高,不过好像该由他下去比较好。
又等了几分钟,总算听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他自门缝中看到有人推开门,然后她娇小的身影出现,还扛了个看来不轻的大袋子。
她搞什么?他皱眉上前,一把抢过她身上的重量,语带责备:「停电不会停那么久,你搬一座蜡烛山来干嘛?」想把自己压得更矮吗?
「这不是蜡烛,是好东西喔!走吧,到里面我秀给你看。」
进屋后,他将袋子放地上,她兴匆匆蹲下身自里头取出一个纸盒,又自纸盒中取出一个……走马灯?
「不错吧?」她展示给他看。「这是以前我爸特别从日本订来给我的圣诞礼物,有点旧了,可是还能用。把这插起来,等下电一来马上就知道了……当然要先把房间的灯都关起来啦,这样才有气氛。以前停电时我爸都教我这么做的。」
拜托!听起来像是哄小孩的游戏吧?他莞尔。
她又自袋内捞出几根蜡烛,还有造型烛灯,跟他要了火点亮。
「喏,这盏给你。」她笑吟吟递给他一盏提灯。
他很想跟她说家里还有手电筒,方便又安全,不过看她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就算了,反正闲来无事,不介意陪她回味一下童年。
「这些灯平时都只能放在柜里当装饰品,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她凝望烛火,目光柔和,陷入那带有烛光温暖的回忆。「以前有一次停电,我爸就在钢琴上放了烛台,弹钢琴给我听……我还记得怎么弹那首曲子呢。」
他闻言讶异。「你会弹钢琴?」没听说过。
「会啊,我爸教我的。」她朝他举起空着的那只手,五指箕张,眼神透出些得意。「虽然我手很小,手指又短,但是我能弹八度喔!我爸也很惊讶呢。」
「是吗?」他笑瞅她。「那你弹给我听。」
「咦!可以吗?」她神色惊喜。她晓得他会弹钢琴,还晓得他家有个很大的房间就是拿来放钢琴的,而且放的是架很高级的演奏钢琴;不过干妈跟她说过,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琴,所以她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我说可以当然就可以。」他主动接过走马灯,朝琴室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兴奋又期待。
他人房走到钢琴边,将烛灯放在一旁,掀开琴盖,抽掉护键布,再拉开椅子,对她比个手势,要她上前。
她在椅上坐下,盯着黑白分明的琴键,莫名有些战战兢兢,笑道:「哇……我好久好久没碰琴,都快忘记怎么弹了。」
之前家里的钢琴是爸爸婚后从老家运来的,颇为老旧,听说是爸爸从小弹到大的。她可以理解他不爱让其它人碰琴的心态,因为她一直觉得钢琴跟主人之间是有感情的;好像爸爸过世后,不知是不是巧合,家中的琴没过多久居然坏了。当时为了避免妈妈触景伤情,就未再买新钢琴,自然她也没能再弹。
现在他愿意让她弹他的琴,她除了感到受宠若惊外,心里还有种类似甜蜜的情绪……好像自己分享了一样他重要的私人宝物。
他挑眉看她,说道:「没关系,弹得再烂我也不会笑你。」
事实上他也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