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迷离- 第13部分

　　而到高三，自那天黎曼生日起，那幅画就把黎曼弄得悲喜交加，精神不宁。之前黎曼就有点多愁伤感，两个人走在一起双方都有点腼腆，两年里关系就这么若即若离维系着。

　　可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看得出来黎曼为这事比以前更加烦心了，可是学习一直很努力，很优秀。只是方远的情况有些不妙，很多时候看到他似乎比以前更沉默寡言，甚至更寂寞更悲伤，不知道是学习压力大还是别的原因，今年的艺术大赛就没有参加，很多人都有点意外，前两年在宣传栏都能看到他的获奖作品，别人对此也有过很高的称赞。

　　现在他晚上比以前回得更晚，很多次跟唐夏在校园里走，寝室灯灭了好久，七班教室依然灯火通明。想想高三还没有到后期更加紧张的时期呢！忧患意识未免过度了吧。自己学习赶不上，学不进去，但是自己每天都觉得很轻松，感觉生活很精彩。有时看着方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都有点为他难过。毕竟这么多年和他一起长大，从风泉水乡走到这里不容易，那些曾经在水乡一起长大的孩子，现在都已散落到了天涯。从小到大骂他打他，他都会沉默，了不起横自己一眼，现在骂多了打多了自己也会不忍。

　　韩鲜和黎曼牵手下了楼，昨晚下了一场好大的霜，路边毛茸茸的草坪上凝结了一层白霜，路上很干冷，水迹被冻得裂了痕。这样的天气，韩鲜的手会受不了，每年这个时候双手会长冻疮，严重了还会化脓。黎曼为韩鲜买了一双手套，戴上后手好多了。
　　作者题外话：方远的困惑一直沉在故事底层，浮出表层的时候矛盾激发就到了高潮，请读者耐心等待！

　　也不知道Lvy感冒好了没有，没有了她的联系，相信很多人关心她，她会很快好起来，祝福她永远幸福快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二章·为你难过（2）
韩鲜在路上又碰到唐夏，唐夏从身边快步走过，侧过脸看了自己一眼就又回过头，大冷天，穿得还是很少，腰杆子依然挺得很直，好像从来就没有冷的知觉。

　　几次晚上和他一起走都提到了医药费的事，唐夏总是对自己说，等以后有钱了再说吧。韩鲜也就没在黎曼面前向他再提医药费的事了。

　　黎曼看出了他们俩暗地里一定交往频繁，有几次在教室门口见到过他，不知道他找谁等谁，黎曼就问韩鲜他们两是不是很熟了。

　　韩鲜想到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就告诉了黎曼，说唐夏私下找过自己好多次，自己不在的时候，也有别的同学转达了。一直以来，唐夏很关心自己，在一起也没有说特别多的话，他的很多来历自己还不清楚，只知道他在二班一直独来独往，坐在最后一排，喜欢看武侠网游，想认真学习却认真不起来。进出校园频繁，正门出不去就翻围墙，好几次被巡查员逮着了，还被通报批评过一次。

　　黎曼劝她和这样的人交往要谨慎点，怕她与校外的人有过多的牵连会影响到她自己。韩鲜点点头，说自己会注意的。

　　孙小郁自从搬出去住就没有进过学校食堂，方远以前偶尔会在他的陪同下来新食堂，现在完完全全一个人了，来去匆匆，但是见了班上同学还是会示意性的打个招呼，不见他有任何情绪问题。黎曼与韩鲜坐在食堂中央，抬头就见到方远从西门进来了，一个人在过道走过，周围的人都坐着，因此非常显眼，黎曼很难相信方远送给自己的那幅画是他和姚梦泽有意伤害自己的。很多时候听到有关他们两个人的谣言心里就很难受，感觉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在。

　　记得以前只要听到就会好一阵子不说话，韩鲜在身边总能明白自己想什么，下午或晚上没课的时候她就会把自己带到遥望破，一起看赤北的日落，风泉水乡的一角在云层下面能若隐若现地看到，韩鲜很多时候会讲起关于她以及她哥哥韩朝还有方远那一帮孩子之间的许多往事，风泉水乡在她的描述下是个很美丽的地方，有大片大片的水田和池塘，有群山，还有小河流过，很多次韩鲜都说有时间一定会带自己去那里玩，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去，从小到大一直在城里成长，对乡村气息很陌生很向往。故事里，那一群孩子都很可爱，从那些只言片语里也能看出，方远从小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善良，单纯，听话，有上进心。

　　可是自从认识他以来就感觉他很神秘，行为孤僻，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不过对身边的人还是很重感情，了解他的人会这样说，不了解他的人会说他清高孤傲。而近一段时间晚上的短信明显变少了，也许是孙小郁搬出去了的缘故。前几天跟他走在一起，就听他说心情不好，有点闷，晚上依然会失眠。那时自己还劝过他放开点，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糟。那些关于他和姚梦泽的流言听多了就没什么了，有时她们会在自己面前故意提起这件事，自己就当没听到。只是那幅画、昨晚那条短信确实令自己费解，想起来又会伤心。　　　　　　

　　黎曼看着方远在空荡的排队区来回走过，然后去西侧门坐下来，不停地低头抬头吃着面，椅子都没有坐热就吃完出去了，步伐很匆忙。看到这样的方远心里也会闪过一丝悲伤。

　　黎曼与韩鲜吃完早餐，从香樟过道里走过，在足球场上流动的人群里看到雨嫣与彭峰走在一起，雨嫣好像向他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雨嫣一脸同情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某种满目疮痍的景象而作出“啧啧，真是造孽”的感叹和比划。以前在后面的讨论声里无意中听到他跟小虎有来往频繁，而这次却见到她与彭峰走在了一起，关系感觉不一般了。彭峰是自己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九年同班。一直到初二下学期成绩都很好，后来因为一起打架事件改变了他的性格，喜欢和校外的无业青年混在一起。中考没有考取赤北一中，是家里花了好几万买进来的，有些事想起当年的有些事，就会觉得对不起他。

※第十二章·为你难过（3）
语文课上，老师就语文基础较差的同学点名提醒，注意当前复习的重点，其中就有方远。进高三以来，由于基础太差，语文和英语把方远弄得晕头转向。方远自己也清楚，从小到大对语言人文方面的熏陶不够，在数理方面有着缜密敏捷的思维，平时也喜欢钻研难题，所以造成了严重偏科的现象，到了高三才开始警醒有些着急了，加上晚上睡眠质量差，导致记忆力严重下降，而且上课很容易精神不集中，一不留神思维就游离得无边无际。面对这两座大山，方远有时会心慌，要背要积累的东西浩如烟海。现在基本上把自由支配的时间都放在了这两门课程上，连那些感兴趣的课外书刊也顾不上看了，时间花了但感觉成效甚微。有几次老师都找他谈过话，方远也理不清心里的困惑，只觉得精神疲惫。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后，黎曼和韩鲜随拥挤的人群下了楼，在二楼的走廊上见到了姚梦泽，穿得依旧花枝招展，头上两个羊角又竖起来了，下楼的男生都会瞟一眼。站在那里像是在等人，见了黎曼韩鲜不好怎么说话，伸手向韩鲜打了个招呼，韩鲜也笑着回应了一个。转身后，黎曼脸色很难看，眼里像是揉进了砂子，斜眨了几眼。

　　等楼道里空荡了，方远才下来，脚尖踮台阶，步子下得轻快，羽绒服拉链没有拉上，额上蓬松上扬的刘海有节奏地跳动。姚梦泽等了好久，见到了方远，跟他打过招呼，然后跟他一起下去了。姚梦泽把方远拉到了小食堂，两个人点了三菜一汤，对视着坐。

　　“那天主席台上，我公开向你表示感谢，不介意吧？”姚梦泽看着方远，头微微侧向一边笑着问道。

　　“恩，不啊。只是……”方远没有说下去，夹了一下菜，扒了两口饭。

　　“只是什么？”

　　“恩……我怕她会误会。”话一说出口，方远就想起早上韩鲜在教室门口吵闹的事，感到有点不妙。

　　“她会误会什么？我只是借鉴而已。”姚梦泽说，振振有词。

　　方远没有说话。

　　“你书法和绘画基本工那么了得，为什么不朝这方面发展啊？”姚梦泽继续问，想避开话题。

　　“我只是把它们当作课外兴趣，初中练习过一段时间，根本没想那么多，再说家里人都期盼着我读出读出来，从来没想过方家会出一位艺术家。”

　　“哦……最近学习怎么样了？”

　　“恩，还行，抓得很紧。你呢？”方远没有向她提起内心那些如麻的思绪。

　　“还好啊，看到你们那么紧张，我却紧张不起来，可能还不到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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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聊得很自然轻松。方远话少一点，姚梦泽脸上一直流溢着一层笑。

　　晚自习考试完，每个班都开始组织跑操了，高三二十个班二十个方阵，气势恢弘，口号一阵盖过一阵。

　　曾经也是这样的队伍穿梭在这条香樟夹逼的柏油路，那时黎曼、韩鲜还有孙小郁都在同一个方阵，女生在前面，孙小郁总在自己后面，那时在一起即使再沉默也会感到很惬意很快乐。跑过了高一青涩而愉悦的一年，第二年那些人已经分割在两个班，那一年里，生活平淡得泛不起一丝涟漪，只是那些昔日每一个用心回味过的瞬间开始深深地嵌进记忆的年轮，在心底盘根错节般地扎进去，成为记忆深处永不腐朽的根。

　　如今，从昏黄的灯光下跑过，那些根又一次生根拔节，在覆雨翻云的瞬息变幻里长成了茂密的丛林。那种感觉好像是在盛世繁华里沉沦，却不知自己已开始渐渐走进消亡。孙小郁在七班最后面，而那两个女孩子就断在了七班后面。

　　只是，不知哪一天那些人真的会消失在自己身后，然后再被岁月的风沙淹没了距离。

※第十三章·她是谁（1）
下晚自习后，方远找孙小郁借他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