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才没一会儿,叶落便听到了风间影的脚步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诧异的回过头来。
风间影的确回来了,不过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他,易惊鸿,还有,新皇君泓。
君泓穿着便装,站在屋檐下仰头看她,“你又爬上屋顶了?”
叶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君泓没有等她的回答,对身旁的两人说,“你们先离开一会儿,我有事想同叶知谈谈。”
风间影和易惊鸿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向叶落,叶落微微点了点头,两人才一同离去。
然后,君泓一掀衣衫下摆,跃上了房顶。
他的身上,混杂着淡淡的酒气和沐浴之后特有的香味,叶落皱了皱鼻子,君泓往旁边稍微移了移,然后坐了下来。
“叶知,我喜欢你。”他说。
这一句话,说得极低极低,但是听在叶落耳朵里,却不亚于惊天巨雷。之前她是有过怀疑,也设想过如果她的猜测成真,他会如何开口。可是千万种可能,却没有一种是如今眼前这种状况,不需要如何铺成和掩饰,他就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
似乎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所达成的震撼效果还嫌不够,君泓伸出手来,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叶知,我说,我喜欢你。所以以后再不要给我塞别的人了。”
叶落咽了咽口水,低下头去看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说话说得有些艰难,“皇上,臣已经娶妻了。还有,您能先放开臣再说话吗?”
“好。”君泓从善如流的缩回手,然后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已经娶妻傅青月,而且,你们叶家即将有后。这样更好,以后,你都不许再亲近别的女人。”
叶落甩甩头,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绪,然后,她才揉着额头道,“皇上,您确定您刚刚不是在跟臣开玩笑?”她的脸色渐渐变暗,甚至,隐隐有些失望的情绪,“一个喜欢男人的皇帝?皇上,臣觉得,臣好像做错了,您坐上那个位置,实在于百姓无益。”
“不是的,叶知,你听我说。”君泓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挥开,“你给我滚!”叶落猛地站起身来,指着他的鼻子道,“滚出叶府。”她此刻不止是愤怒,简直是伤心。她原以为就算他对她有一些好感,但还不至于让他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毕竟他受她吸引有可能是男女本身异性相吸导致的,怪不得他,但是他一旦说出口,便说明他理智的那一关也置两人同为男人的身份于不顾,而放任了他的情感。
这样一个不理智不能顾全大局的皇帝,又怎堪匹配她全心全意的追随?
“皇上!”
“公子!”
是易惊鸿和风间影听到响动赶了过来,看见两人的情形,都有些惊疑不定。
君泓低下头去,脸色铁青,“退下去。”
两人都没有动,叶落闭了闭眼睛,勉强平复了一下怒气,才道,“风间,你先回去睡吧,有事再叫你。”
“是!”风间影行了礼之后离开,易惊鸿也跟在了他的身后。
只不过,两人暗暗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是沉重和不安。
“叶知,我没有置百姓于不顾,你先听我说,好吗?”君泓放低了声音。
叶落又坐了回去,“好,你说。”
“我今晚回宫一直没有睡,我都想好了,我喜欢你跟政事无关,我会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会从宗族子弟中选拔有才能的人立为太子,这皇位属于整个君家,能者居之,我想,只要颁出这道政令,族内便不会有人再反对我,毕竟,人人都有机会了。这样做,不止对百姓有利,也能最大限度的解除目前君诺对皇族子弟的煸动和利诱带来的危机。至于礼部和天下人,我所做的事,不负天下不负朝堂,所以,我并不畏惧。没有庞大的后宫,会节约出来极大的一笔费用,我便将这笔费用用于各地修筑医署,为平民百姓治病。叶知,你说这样好吗?”
听完这番话,叶落久久不能言语,看来,他真的是认真想过了,她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君泓,你可以喜欢我,但是,你也可以娶后,这不冲突的。”
君泓摇摇头,“我只想要你,便不想误了别的女子的青春,这样做,对她们是不公平的。更何况,你教过我的,爱一个人,是身与心的交付,叶知,我会做给你看的,我也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男人!叶落怔怔的望着他,好一会儿,她才将头扭向别处。她闭闭眼睛平静了一下情绪,才轻声道,“君泓,你可知道,你喜欢的,是一个男人?”
“叶知,我喜欢你,你是男人,我就喜欢男人。”君泓微微俯身,从身后抱住了她,“叶知,你让我爱你,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忽然有些热,叶落摇了摇头,猛地挣脱开来,然后转回头去看向他,“两个男人,你要怎么爱?君泓,你实在是太幼稚,同性之爱,于世俗不容,更何况,你身为君王,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最重要的是,我不爱你,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君泓定定的望着她,眼里热烈的光渐渐的黯了下去,他微微扯动嘴角,“我爱你,这是我的事。”
他站起身来,风掀动他的长发,有几分萧瑟之感,他说,“我今天来,只是要告诉你,不要再逼我娶妃,我会将你从礼部调出,只任大理寺卿一职,此后,我娶后纳妃再与你无关。叶知,我不惧任何人的敌对,唯独你不行。”
叶落避开他的视线,没有说话。
“叶知,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他说得肯定。
“你就这么肯定?”他说得太肯定,以致于叶落自己都疑惑了。
君泓笑了开来,得意之情尽显,“因为我值得你爱。”
叶落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君泓,十年后你再来看今晚的对话,会连你自己都觉得是一场笑话。”
君泓不再和她争辩,未来还有那么长,他有的是时间来让对方相信。
“好了,我走了。”君泓从房顶上跳下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她,“叶知,你今晚爬上屋顶是因为睡不着吗?”
“是。”这点倒是事实,叶落并不刻意避讳。
“想我想的,对吧?”君泓咧嘴笑了,然后也不等她回答,一甩衣袖,走了。
叶落无语,她的确是在想关于他的事,可是此想和他口里说出来的想,是回事么!
她回过头来,风间影已经站在她的背后,阴恻恻的来了一句,“公子,你完蛋了。”
叶落颓然坐□去,良久,苦笑一声,“风间,我早就已经身陷其中,并且越陷越深了。”
君泓对她生了情感,它日她又如何能悄然隐去?
风间影没有说话,只走过来,将手搭在她肩头。
叶落轻轻叹息,“惊鸿跟你说了?”
“是的,他说,他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皇上开始对你产生情意的,或许,是从最开始你与他不对盘开始,也或许,是从一日复一日对你的关注中,也或许,”他蹲□来,看着她的眼睛,“是从你毫不犹豫拉着他的手逃亡的那一刻开始。”
“公子,如果皇上真能做到他说的那样,你也不考虑吗?惊鸿说,君泓自有他吸引人之处。”风间影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叶落的心紧了紧,良久,她摇摇头。
她的爱情,早已托付给了别人,就算没有结局,也已经覆水难收。
万事伊始
所有的事情,都是开头最难。
包括做皇帝,也包括告白后两个当事人的相处。
反正君泓一早起床的时候,就坐着发了一会呆,想到一会儿上朝就可以见着叶知,就觉得心底隐有蜜意,嘴角翘着拉也拉不下来。
期待也好,纠结也罢,反正等君泓上朝之后,他想见的人根本没有见着人。
他的目光淡淡一扫,看向梁略,“梁相,群臣都到齐了?”
梁相不慌不忙的恭身作答,“皇上今日是登基后第一次上朝处理朝政,按理文武大臣都该上殿议事,但是今晨叶府遣人告假,说是叶知旧病复发,昏迷不醒。”
君泓的第一反应便是要站起身来,可是他稍稍握拳之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傅卿,明日有花间国和翼国的使臣前来,接待的相关事宜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傅鉴之站出列来,面有难色,“回皇上,本来是万事俱备,但是现在看来,可能有一点问题了。”
“什么问题?”
“花间国先期已经叫人来知会,说是一字并肩王曾与叶知有过数面之缘,此次来访,希望由叶侍郎负责接待。本来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如果叶侍郎病倒,恐怕到时得跟花间国使臣再解释解释,另外安排人了。”
易惊鸿不自觉的朝君泓脸上看去,他只是点点头,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好,那傅卿去安排吧。”
“皇上,还有一事?”傅鉴之额上已经隐隐见汗了。
“何事?”
“接待所需经费,户部尚未拨的银子还未到位。”
还没等君泓的目光扫过来,户部尚书陈铁已经“扑通”一声跪下去了,“皇上,最近几年年年欠收,历年赈灾又要拨出去的银子,再加上先皇殡天以及您登基所需要花费,国库已经近乎空了。”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捧着几本厚厚的帐簿,“所有的帐簿都在此,请皇上明查。”
新皇入朝第一天,户部就搞来个空的国库?易惊鸿垂下眼去,看来这给新皇的下马威不是一般的大。
君泓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把帐簿留这儿,朕会着人好好查一查。户部连朕的衣食住行都付不起了?”
陈铁抹着汗,“臣不敢,宫中一切用度照常。”
“那就把宫中的费用先拨给礼部。”
“可是,如果拨了礼部所需银两,宫中下月就得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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