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颤抖着身体,手鞠毫无神采的蓝眸慢慢恢复到清醒状态。
而我爱罗此时却阴沉着面色只顾操纵沙子,攻击敌人,像是忘了他身后的手鞠一样,尽情地捕捉着猎物,看着猎物在自己手中挣扎,在自己手中惨叫,最后骨肉模糊,鲜血四溅。
手鞠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这种场景,即使知道忍者世界的残酷无情,弱肉强食,即使自己也是这一原则的推崇者,却从未想过我爱罗会把这一原则推行的如此彻底。
是敌人,就应该赶尽杀绝,若是手鞠的话,她也不会有丝毫犹豫,只是手鞠看着周围破碎的血块,闻着周围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几欲呕吐,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执行任务的范围。
而站在她身前不远处的我爱罗依旧挺直着身躯,背对着手鞠的面容竟是有些无聊的意味,只是当黄沙缠上敌人时沉寂的碧眸会泛出嗜血的笑意,然后紧紧握紧拳头便使一个鲜活的生命消失。
身后的手鞠终于想起,村子里的忍者为何不愿意和我爱罗一同执行任务,即使我爱罗的强大能减轻他们的任务,即使每天也在尖火海里滚打,也耐不住一个十来岁孩子如此疯狂的杀人行径。
陷入思绪的手鞠想法固然正确,但还是遗漏了一个观念点,村子里可传言不止这些,他们说,和我爱罗执行任务有生命危险。
突然,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手鞠蓝眸瞪大,瞬间转头的同时,右手急速抬起扇柄,“刺啦”一声,兵器交接,摩擦出嘶哑难听的声音。
手鞠眸色冷冷的看着偷袭者,承受着敌人强劲刀风过过脸颊时的撕裂感,松开和敌人弯刀相格的三星扇,快速向后跳跃几步,避开敌人瞬间又袭上来的的攻击。
她的三星扇可不是用来格档弯刀的,刚才是她大意了,接下来她可要让敌人尝尝偷袭她的后果。
“唰”一声,手鞠及时避开敌人的攻击,乘敌人想要再次进攻的空档,利索的展开三星扇。
从一开始,手鞠从我爱罗那一句我来和接下来我爱罗的表现,手鞠目瞪口呆,连起码的战斗准备都没有做,知道身后有敌人袭击,她才想起来自己的三星扇还未展开,按理说,手鞠这表现若让勘九郎看到,勘九郎早就嘲讽开来了。
手鞠本人对自己也很恼怒,于是决定将心里的怒气发泄到敌人上,谁料,刚想施展风遁。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黄沙,将和手鞠对峙的敌人卷个完完整整,手鞠一看是我爱罗的沙,立即回头去看红发男孩,由于刚才我爱罗是背对着手鞠,手鞠看不到我爱罗的面部表情。
所以当她看清我爱罗的表情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惨白的,刚才还蕴满怒气的蓝眸盛满了震惊,似是不可思议,只听“咚”的一声,紧握在手的三星扇坠地,手鞠颤抖着唇角,无措的望着我爱罗。
此时此刻,她豁然明白,她以为他是她弟弟,一直以来都以为,不管怎样,他和她有着怎样也割不断的血缘关系。
可是直到今天她才有些明白,她心里所谓的弟弟这种想法有多么的浅薄,在今天之前的所有有关这个孩子的想法有多么的苍白与无力。
手鞠不常见我爱罗,即使见了,我爱罗也是阴沉着毫无表情的面容。她听说过,说我爱罗杀人如嗜血的修罗,她不是不信,可也不是全信。
可是直到今天,见到这样的我爱罗,她不得不承认,我爱罗,与她,与沙隐的任何一人都不一样!
而我爱罗像是没看到手鞠一般,一向面无表情的面容上因杀人染上了兴奋的神色,碧眸内血红一片,额头上的爱字狰狞着,鲜红到泣血的颜色,让手鞠心底那股寒意窜上心头,挥之不去。
我爱罗此时浑身都焕发着沉郁兴奋的气息,眼眸毫无感情的看着手鞠身后被黄沙包裹的敌人,毫不在意的攒紧了右手。
一声属于男人的惨叫响起时,手鞠似是从睡梦中惊醒,抬眼看着面前沉浸在杀戮中的孩子,失神的喊一声,“我爱罗!”
声音低得如同轻喃,怕是只有她一个人才听到,那个孩子正在自己选择的黑暗之路上越走越远,又怎会听到?
手鞠不愿意回头,想必又是一滩血肉模糊的情景,何必再刺激自己,刚想弯下腰拾起坠落在地的三星扇,却在瞥见我爱罗的表情时惊住。
他,怎么能这样?慢慢恢复冷静的神志又恍惚起来,如果刚才我爱罗毫无节制杀人时,手鞠只是感到震惊恐惧,那么现在手鞠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和突然揪上心尖的不解与悲哀。
这是手鞠第一次听到我爱罗的笑声,介于男孩与少年的声音沉沉如夜色,夹带着暗哑之色,冲入空气中带着不安分的暴虐气息。
手鞠低头,下垂的视线盯着缠上自己手臂的黄沙,那些她最熟悉的沙缓慢却有力的缠满她的整个手臂,生生制止了她拾起三星扇的动作。
而我爱罗捂着半边脸盯着手鞠,咧着嘴笑,笑容里全是对弱者的嘲弄与无情,操纵黄沙的动作丝毫未停止,他似乎忘了,眼前这个金发女孩曾微笑着和他打招呼,忘了昨天这个女孩还会笑着问他什么事。
“呵呵······”
手鞠突然抬头,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倒是符合一个女孩的特点,只是唇角僵硬,那笑声似乎是从牙齿里发出来一般,素日里张狂着傲气的眉目一片惨淡,蓝眸内幽光点点,如同被大力撕裂开来的夜幕,明明有亮光从隙缝里钻进来却依旧无济于事。
然后,手鞠动了动僵硬的唇角,无视快要漫上脖子的黄沙,说,“我爱罗,你还没有杀够啊。”
尽管声音颤颤抖抖,如秋风中摇摇欲坠的黄色落叶,可还是溢出了显而易见的失落,太过明显,以至于手鞠自己都为自己这一句微怔。
我爱罗瞪着他那双泛着血腥红光的碧眸,面色兴奋中带着扭曲,刚才如此浓郁的血腥与悲惨的叫声早已唤起他内心深处对血液的渴望,对于对生命的扼杀所带来的快感与安全感。
我爱罗为此失神,并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了,只有杀了他们,自己的存在才不会消失。
他喜欢现在这种感觉,血液沸腾着,滚滚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灼烧着他浑身的神经,这种活着的感觉如此令他如此喜悦,为什么不继续呢?
我爱罗想,他只需要杀了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再让他感觉一下活着的滋味,就可以了。
手鞠看着我爱罗未被遮挡的半边脸,忽然想起家里墙上挂着的照片,棕发蓝眸的女人,笑得一脸温柔如水,日益褪去稚嫩的面色,未显出清晰的轮廓,带着青涩的意味,这样看来,他更像坐在办公室里为整个沙隐拼命的红发男人。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人敬仰的风影大人若知道,他亲手培养的沙隐武器此刻一束黄沙就可以解决他口中最喜欢的女儿,会有什么表情?
难道还是一贯的沉默冷峻,也对,这样才真的担得起风影一职,你看,他亲手培养的沙隐武器有多厉害。
手鞠在这一刻突然想笑,可笑声被生生遏制在喉咙里,难受得要命。
原来在手鞠失神之际,黄沙已缠住她的脖子,并慢慢施加压力。手鞠吃力地呼吸着,一直看着我爱罗的蓝眸慢慢调转视线,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并且毫不犹豫。
手鞠又想起那次在村子里的街道上,那应该是我爱罗第一次想接近自己,自己却后退了啊。
现在想想,自己当时是无意间拒绝了我爱罗的亲近。手鞠忽然想开口说些什么,嘴角动了动,却因为呼吸愈发困难,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三个字:“我。。。。。。爱。。。。。。罗。”
彻底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手鞠想,她和我爱罗这辈子,也许只有血缘关系,仅仅是血缘上的羁绊,别无其他,可她,不甘心呐!
☆、027 侥幸
这几天,忍者学校流传着一句说法,说的是风影大人的大儿子,勘九郎,说他不仅面容大变,连脾气都爆升了几个指数,稍一惹到他就对你大发脾气,甚至还出手伤人。
姑且不论这传言的真假,就看只要勘九郎往教室门口一站,班内顿时鸦雀无声就可以看出端倪,先不说勘九郎脸色有多黑,这对整顿班级纪律还是效果甚好的。
传言虽是传言,但看其他同学看到勘九郎退避三舍的态度,勘九郎心情不好,准确无比啊,就连平时喜欢在一块练习忍术的同学冒着被乌鸦一爪子扔飞的危险向本人问其原因。
勘九郎也扬着满是画纹的面容冷哼一声,背着乌鸦转身走人,留给众人一个笼罩着黑色愤怒气团的身影,而那个同学是不是该庆幸乌鸦还好好的呆在勘九郎的背上呢就不得而知了。
离开学校的勘九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沙隐医院。
在赶去医院的路上,紧蹙眉头的勘九郎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刚到医院门口被人堵了都没感觉到,直到一声低沉的叫声才唤回勘九郎的神志。
“勘九郎。”
红发男人一身风影袍称得身姿挺拔,高大伟岸,即使惯于冷峻的面容上毫无表情,也让勘九郎很不自在的伸手扶了扶背后的乌鸦,脚底轻微的蹭着地面,但还是抬起头迎上男人的目光,叫道,“父亲。”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又有何难,试问谁没有喊过这两个字,只是心境不同罢了。
“好好照看你姐姐。”
红发男人点了点头,淡淡的嘱咐了一声,便和勘九郎错身而过了。
勘九郎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的回头一看,也只见男人坚韧挺直的背影,慢慢退出自己的视线,直至消失不见。
推开病房的门,勘九郎就看到手鞠坐在病床,倚着白色的墙壁正转过头,看到是自己,笑了笑,白色被子上摆着几个卷轴,勘九郎挑了挑眉,大刺刺往医院准备的椅子上一坐,笑道,“父亲来就为这?”
意思显而易见,要不是送忍术卷轴,不指定还不来呢。
“或许吧,”手鞠显然听出了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