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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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熟-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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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这个简单,进去看看就知道啦。”来者是黎河衡,说罢他已经打开门进入了宿舍。

  宿舍的环境还是不错的,学生打理得还能住人。晚饭过后,这里俨然成了微型中关村,同学们都躺在床上搞高新技术科研。

  一进入里面,立即有人发声:“河衡,你的电池充够电了,轮到我充啦。”其中一位勤奋的科研人员向带李鸿来参观的技术人员提出要求。

  “好啊,我应该够用了。你就换呗。”

  李鸿四顾观察,发现这里只有一个近门口总电路的插座,并且那个总控电路的内脏都被洗劫了,电线丢了大部分。李鸿以为只有人造卫星这等贵重电子设备才会不翼而飞,谁料连宿舍的电路都会,惊问河衡原来:“谁敢连这里的电线都偷啊?”

  “嗐,哪是被人偷了,哪有人敢啊?是学校拆的。上学期我们把风扇带来了,热天就整天吹。学校后来说很多学校都出现过用电不安全而引发的火灾。。。。。。”

  “哪是啊!是说人家冬天用电热器功率过大而着火的。”有人愤慨地纠正。

  “随便啦,理由不止一个的,总之就是说出于安全考虑就不给我们用电,拆了电路。”

  李鸿姑且不理电热器和电风扇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的事,或者风扇需要多高的专业技术才能安全使用,总之就是惊奇。

  “本来是连一个插座都没有的,不过后来被学生投诉了就开回一个插座,还要是离床位很远。”

  “投诉?怎样投诉,直接面谈?”

  “那里有投诉箱的。。。。。。”

  “哪里?”李鸿的惊奇不亚于自己到来的第一天。

  “楼梯底那个挂在墙上的东西。”

  “那个!那个小得可怜的东西算什么投诉箱,简直是难以‘置信’!”校方可能认为投诉箱越小,学生的不满的投诉就会随之而收缩,期望那个小盒子最好不要有东西,所以设计得连信封都放置不下,用“难以置信”来形容这个投诉箱是再好不过。

  “将就一点吧,不过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好像是有内幕的。”

  “什么?”李鸿天生“狗仔队”的嗅觉让他会适逢其时地利用对方泄密的*搜索到重要情报。

  “让我告诉你吧,其实一点都不关那封信的事,那投诉箱都没有设计开关打开,信是不会被拿出来的。”又一人员放下手头工作替李鸿释疑。

  “嗯。”众人深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齐齐点头认同。

  “那是我们头顶——四楼的老师宿舍,电脑风扇一应俱全,跟老师熟稔的学生都把电池交给老师充电。后来老师烦了,发了菩萨的慈悲心肠,反映到学校,所以就装回一个插座。”

  “哦,原来如此!”那这群学生还得感谢那几位活跃的学生。

  雨虽然渐渐小起来,但这是回家就来不及返校上晚修,本来在家自修比在校晚修效率好得多,但重点是李鸿一点旷课的意思都没有。

  又是应届高三学生一年中最紧张艰难的日子——高考。鱼龙中学没有高三学生,所以一派隐士与世隔绝的宁静。但为了打破这种宁静,增加学生纠结的经验,语文老师乘着高考恢复30年之际,要求学生以“高考恢复30年”为题写作。

  这不是即堂作文,所以下课后学生议论纷纷。因为尚未面临高考的压力,所以学生都可以风凉地大赞高考恢复后对国人民族素质提高和传统知识的传播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是提供给知识青年的最好实现个人价值的机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自讨没趣的“笔战” 2
李鸿写过几篇文章交给语文老师,可语文老师好像还没有发完少女的春,专喜徐志摩的缠绵情话,谓之文采,所以李鸿开始时的文章被批为平淡无奇,分数不高。他本来也爱看徐志摩,但苦于无合适对象,现在得遇志同道合之士,于是改弦易辙转写徐志摩的,什么“流水之光,星之光,露珠之光,电之光”,一并都在在李鸿的眼里闪耀,游云又不断“在过路时点染了他的空灵”,他更“不知道风在哪一个方向吹”,总之他就吹牛得厉害。老师看了虽然欢喜,但不是写给自己的,于是又谓之辞藻虚浮,情感空荡。

  碰过几次壁,最后李鸿终于领会到考试写文章就是要求奇,一般人写不出的就是好文章,连自己写了都不知道为何写得出来的更是好文章,在这个前提下假如又似曾相识的绝对是高考满分文章。

  虽然李鸿也自诩将会是高考的受益者,对高考充满了感情,可是这次没有感情用事,准备写一篇直斥高考其非的大作。他翻破旧书,这些书是他央他的“达摩”老大高考后带回来的旧版语文课本。其中有一篇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读后感觉精彩绝伦,认为是可造之才,心中默记在那一本课本。现在终于找回,立即惨淡经营,以该文为骨干,翻了几个小时的字典,从看过的武侠小说、徐志摩散文里抓来一鳞半爪,业余充当个填词人。穷一个晚上,完成题词工作,用不太见得光的一手字写下作文簿,取名为《高考30年铁蹄蹂躏下的青年》:

  1977年,经历十年动荡的中国恢复了高考。百万莘莘学子为前途、为理想的实现无不欣喜。眼睛因流泪而愈发澄明,神州大地闪耀着雨过天晴的明朗与欢愉。仿佛贫困与荒瘠的孤岛周边拔起了海床,大陆伸出臂膀抱紧他的儿女。

  然而30年过去了,高考考场从希望的田野,变成了血流成河、马革裹尸、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战场!多少考生,不管是为了未来生计,还是抵抗不住多方压力,皓首穷经,焚膏继晷三年,换来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一纸功名,不知白了多少少年头。

  我叹息高三考生手脚都被铐上沉重的镣铐,背上顶住千般压力,“软骨病”的早被压得粉碎,一具残尸只为堆砌别人攀上功利高台的阶梯;硬骨头的虽抵得住未至倒下,但年久日深,早被压到十八层地狱底下。头上十七层地狱虽然可怕,可一旦微微抖动亦足让人葳葳蕤蕤,茶饭不思,寝卧不安。这头上十七层地狱在一次又一次模拟试无情的得分的吹袭下摇摇欲坠,终于倒下,跌成一堆碎片,在考生空乏虚浮的脑袋中就会如同梦魇一样摧毁他仅余的灵性。

  学校沦为高考的爪牙,已经成为一个自由匿迹,麻木成风的沙漠。炽热的干燥的风只能最大地攫取我们的资本——光阴,并不能带来一丝的凉快的憧憬。没有选择的我们在热毒的太阳底下备受煎熬,艰难地爬行,身后只留下几个稀疏的痕迹,轻易地被抹去。不协同与不合作的都在爬行的路途中被流放,最后萎缩*掉,任凭热浪将他对社会不满的咆哮切割成地下的沙一样不屑一顾。

  青年,只是一具奢靡华丽的行尸,有着年轻的资本与奇妙的想法,往往被认为可以创造出无限的可能。但在高考重压的任意践踏下,再奇妙灵动的思想都被当作枯柴一样绞碎,扔到那摧残生命的不义之火中。一部分人选择了妥协,借助那嚣张的气焰去提高自己的地位;另一部分人选择了消极的抵抗,最终烧成一堆残灰,在未灭的余温中*与自伤。我希望:让这些不正义与非人性的罪恶的火都见鬼去吧!让思维的创造性与对生命充满热爱的自由携手并进,将这令人痛苦的不安扔出我们的社会。

  文章交了上去,李鸿心情激动地等待,自认为妙不可言,理应满分。一个星期后发簿,果然在班上表扬了李鸿一番,说写得有新意,用词有一定功力。但仅仅一掠而过,没有他预期的全班宣读,然后说文解字地逐字逐句拆解分析,遇到不通顺、有语病的一概以鲁迅“孔乙己大约的确已经死了”来解释。这让李鸿失望了好长时间,比未恋先失还要难受。

  发下簿来,李鸿打开作文簿仔细观看,他不敢像看武侠小说一样一目十行,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咀嚼,几乎连个“的”字都要查字典,以排除有异意的可能。最后真的是演绎了“幻象在人生里消灭的悲剧”,分数不高,老师批出:你的文章写得很有新意,用词精彩,应当继续保持。但一味偏激,缺乏理性,望你以后写作能平心静气地发挥你的文采。

  语文老师做足考试做题的榜样,连评语都是标准答案,一定要分两面回答。先赞扬学生做得好的一面,以免激愤之下学生信手撕毁原稿;然后掉转笔头,批评学生不足稚嫩之处以达到根本目的。

  原来是文章的“一纸功名,不知白了多少少年头”这句踩到了老师的尾巴。老师读过《满江红》,一读起来认定引用得好;但随即想到自己也是高考出身,“白了头”岂不是骂她是“白发魔女”吗?立即批了个“偏激”。其次,“学校沦为高考的爪牙,已经成为一个自由匿迹,麻木成风的沙漠”又是有问题,语文老师理解为自己身为老师,不更是爪牙的爪牙?学校是沙漠,自己至少都是颗沙粒或者一股热风,最赏脸地说是楼兰美女,也都只是一具死尸。还有更多开罪老师的地方,不一而足,团结起来就得出以上评语。

  李鸿不知就里,心中不屑,认定这个老师不识货,没有水平。但除了心中鄙视外照常上课,未敢抵制,就这样揭过了将要经过的三个高考的第一个。

将有评估
上级领导的工作重点就是领导他们的下属去游览各所学校,心情好还可以当做风景看,所以学校的工作就是尽一切可能让领导高兴。穷乡僻壤如鱼龙中学,每学期也邀请各种领导十几次临到莅临指导。领导来的原因不是评比就是检阅,当然还有见识一下南国临海乡镇的特色水产。过足城管的瘾之后,还能大块朵颐,推动小镇的GDP增长。尚喜小镇虽小,但民以食为天,驰名小镇的酒楼比男女各算一座的公厕加起来的两倍还要多。这其中有小镇人的悭吝,不肯对人开方便之门;也有小镇人的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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