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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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熟-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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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他埋头苦读、专攻杂书里面黄金堡垒的决心,如同遍及中国大陆上河流的豆腐渣水坝,一旦雷雨大作就可以公诸于世完蛋的消息。李鸿读书的心瘾像台湾下野后的民进党的野心,亟望从主政权,但又苦于国民党当选后实力牢不可动,搔得落尽三千烦恼丝都无计可施。

  李鸿最爱徐志摩情诗的实用,认为肉麻是情调,拖沓是文采,希望从中学习到情场上一击制胜的本事。对徐志摩的人生更是推崇备至,有复制并发扬的大志。

  黄紫君的穿衣非常百变,夏天本来就是一件色彩绚烂的彩装,轻柔地披在她的身上。宽松的上衣能够恰逢其时地暴露出她的骨架,这大抵就是*。其次,高跟、热裤将她的双腿无限推向完美;一把长曲卷发,让李鸿不胜醉意,有一亲香泽之想。

  自从发掘了黄紫君的魅力后,李鸿一跃成为班中对生物最积极的学生。每堂课都目不斜视地注视黄紫君,仿如贪官污吏,所有视线都只集中在自己的利益蛋糕上。李鸿不愿将视线分薄在群众身上,群众的视线就集中在他身上,将他曝光。要不是担上了个手机被没收的心,李鸿“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专注怕且要成为治学的楷模,足够与李广争辉。并且一旦下课,他就全力出击,恢复了年轻时无中生有的口才,由生物种群的进化一级一级地具体到细胞内物质分子的变化,胡诌地拖到上课才依依不舍地让她离去。

  而黄紫君又是很愿意和他交谈,李鸿的胆实在太小,每次接近黄紫君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仿佛她真的是一间房子,买了供起来就开始后悔,所以他是连下定金都不敢。

  这个星期五放学,同学们为高中的又一个星期在痛苦等待中挣扎死去而雀跃,像伊拉克遭遇自杀式炸弹袭击的平民,似乎身后的学校就是被汽车炸弹的冲击波震动得摇摇欲坠的危楼,迫不及待要离开。

  李鸿身无长物,轻轻的来又轻轻的去,甩一甩双手,不带走一本作业,本以为自己应该是一路畅通,风雨无阻。但同学们求生意识十分强烈,本能驱动下第三节下课铃还没有打响,就手上大包小包,背上、肩上挎着同样不少地聚集在学校门口等待开门。这种浩荡只有在突然倒闭的工厂门口才见得到,工人们过去几个月辛苦劳作得来的薪水都要人间蒸发,所以要聚众讨回公道。只不过现在这些学生他们蒸发了的是青春,讨回的是自由,并且对于门口是倒换了里外罢了。

  学生都不愧比民工受过多一点点教育,没有动手去推门,甚至企图干掉保安强行突破。也没有大声申冤,这可能是没有摄像机的缘故,但他们的确文明地用手机交谈,例如安排父母在哪里接送自己,又或者今晚要煮什么菜。当然,最受用的肯定是遥隔千山万水的情人预支今晚将有的欣喜。

  李鸿被一众要讨回青春的“民工”阻道,撤退得特慢,推车都要比这快,但为要显示出自己比推车慢但仍然可以不倒下的高超车术,他在慢游。

木头记 2
“嘿,大哥,载我一程。”翠怡一屁股坐在李鸿的车座上。

  两人高一时坐前后,现在报不同科分到不同班,很久没见,但他们还是要好的,李鸿问她:“你要去哪里啊?去镇里?”

  “嗯。。。。。。总之你载我出去就行了。”翠怡有点心不在焉地张望,似乎在等人。

  “哦。”

  李鸿的车术不甚了得,自己一人可以上泥山,下阶梯,但车尾载了一个人,就像大番薯头上再戴一顶大帽子,摇摇晃晃得让别人担心自行车会否先行遭殃。李鸿的这顶高帽戴得不稳,但正在磨练当中。

  “哎,是啦,你好像还差我一点东西喔!”翠怡突然也要讨回失去的东西。

  “啊!什么,有吗?”李鸿装出惊讶的神色,模仿起法国和西班牙小说家用下面的记号来传达的表情:

  “?”

  “怎么啦,不记得啦,你忘记了那张纸上面写着的诗吗?”翠怡诡黠地偷着乐。

  “诗?呃,让我想想。。。。。。哦,我记得了,就是那五句质量很差的东西!原来是你写的。”

  “没错,你看得懂吗?”

  恍然后的李鸿顿时有了靠山撑腰,胆气顿壮,还要和她耍耍太极,说:“那算什么诗句,不就是非常牵强的几句凑合起来呗。”

  “那你看不看得懂啊?”

  “这个当然啦,‘等你给我钱’嘛,但是,我有欠你钱吗。。。。。。”李鸿那些豪爽的记忆逐渐浮出脑袋深处,作为第一证人有力地指证他的罪名成立,所以他的语气都有点退缩了。

  “当然啦,你还记不记得你借过我的圆珠笔啊,那次是我刚刚新买的。没用过一次你就借去了,后来都没有还给我。”

  “哇,你这么好记性,这些都能记到现在啊?是人才喔。”

  “哼,你个死人头,到现在都没有去找我还,是否想不还!”翠怡装作嗔怒。

  “不不不不不,我哪敢啊,肯定还,肯定还,有拖没欠。”为了显示出自己的惶恐,李鸿连用五个“不”字,比得上张献忠的七杀碑。假如车术达标的话,他将会连手脚都腾出来摆动。

  “那当然啦,记得要找我啊。还有,你的QQ号是多少,我一直想加你。”

  李鸿装作搜索枯肠状,沉思一会才答:“哦,这个。。。。。。这个我得回去查查看,以后答复你。”

  “不是吧,你连自己的QQ号码都不记得?”

  “没办法啦,我的脑子不大,又要装载这么多女人的容貌,哈哈。”李鸿认为翠怡一直是最了解自己的红颜知己,忽略了女孩子最敏感的心。

  这一句话好比在一艘上百人在乘观礼的船上,男人向女人当众求婚,当众展示出卡拉钻石的时候船却十分不识趣地晃动一下,做出了一个钻石掉进水里的失误。两人突然无语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连车轮辗过马路的声音都显得霸道了,辗到了李鸿的心中,压迫得他局促不安。李鸿在揣度翠怡这次到底犯了什么毛病,偏要揭自己的老底,同时寻思自己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嘿,翠怡!”后面赶上了同样是乘同学车尾的思霏。

  “啊,大哥,我在这里下车了,我们自己会等巴士的。”翠怡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李鸿被那种凝滞的气氛束手束脚,早就后悔自己没有常备图钉,可以在这个时候将车胎弄穿,那就有借口可以放下翠怡。现在翠怡主动要求下车,高兴都来不及,手脚并用立即刹停车,制动能力惊人,完全无视了惯性的存在,但口里仍然假作关心地问:“在这里可以了吗,不用我再送你远一些?”

  “嗯,可以了。”她已经下车了。

  李鸿与放下思霏的同学同行。他不晓得刚才气氛为什么会骤然变得那么死寂,更不晓得为何翠怡会如此在意那一支根本对她无足轻重的笔,而坚持要他还。因为他不懂女儿家的心,玫瑰的刺能够产生最大的痛。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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