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爷”两字起了作用,段子豪没再叫嚣。
冉轶成呼了口气,仰身靠在了椅背上,许久,才慢悠悠地问道:“段三少爷,你还打算再告石公子打了你吗?”
段子豪的观念里,压根儿没把县令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县令的儿子了。再加上他是个蠢的,完全没听出冉轶成的意思,于是很自然地回道:“如果他给我磕头认罪,我就不告了!”
冉轶成给气乐了,对安心递了个眼色,吩咐道:“再替本将军问问他,石公子到底打没打他。”
安心应了声是,沉着脸走到段子豪的面前,问道:“石公子打了你?”
段子豪已被安心打了两次,心中畏惧,但他还是全身戒备,硬着头皮回道:“是!”
“啪——”
尽管段子豪已经戒备着,但依旧没躲过安心的手掌,脸颊之上又印上了一座五指山。
安心面无表情地又问道:“是石公子打的你吗?”
段子豪的左脸颊已经完全肿了起来,左右两边严重不对称,左眼几乎被挤成了一条缝。
段子豪的气焰被安心两巴掌完全打了下去,象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捂着脸低头小声地说道:“不是。”
安心又一扬手,段子豪一哆嗦,迅速躲到了马怀身后。
没成想,安心的手在空中转了道弯儿,轻轻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挠了挠头,说道:“说大声点儿!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到。”
段子豪几乎是带着哭音大声说道:“石公子没打我!”
冉轶成举起惊堂木“啪”地一拍,厉声喝道:“跪下!”
94、段府
冉轶成一声厉喝,段子豪腿一软,噗通跪在地上。
冉轶成冷哼一声,大声说道:“段三,你给我好好儿记住你刚才说的话,若是再敢诬告,或再来县衙捣乱,必不轻饶!”
顿了顿,冉轶成又冷冷说道:“另外,告诉你,我,姓冉名轶成,是兵部从四品宣威将军,靖江侯府嫡出的二公子。若是你觉得被打得冤枉,大可去京城告我!现在,带着你的人,给我滚!”
听了冉轶成的话,马怀不由大大地松了口气,只要肯放他们离开就好,再闹下去,自己一个小小的管家,可真要顶不住了!
马怀匆忙给冉轶成行了礼,用力拖拽着段子豪,在旁观者的一片起哄声中灰溜溜地退出了大堂。
看着马怀和段三公子甚为狼狈地带着段府下人们出了大堂,冉轶成站起身,冲石原海长揖到底,说道:“多谢石大人成全,让本公子过了回当县令的瘾!”
石原海哭笑不得地回了礼,口称:“冉将军客气了!”
…………
冉轶成大摇大摆地回了县衙后宅,进了石槿柔的小书房,正看到水生站在石槿柔边上满脸兴奋地汇报:“……不用担心了!段家的人都走了,冉公子可真厉害!到了前衙,就和老爷说,%无%错%小说 M。quledu。coM今儿这案子,本公子来审……”完全没注意到屋里进了人。
冉轶成干咳了一声,打断了水生的话。
水生一扭头,满脸喜色地给冉轶成行了礼,说道:“今天真是谢谢冉公子了,您真是……”
冉轶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要谢也应该是你家公子谢我。如果没别的事,你退下吧。”
水生答应了一声,不等石槿柔吩咐,就脚步轻快地奔了出去,估计是向府里其他人“汇报”去了。
安心很有眼色地跟在水生后面退了出去,守在了离门口一丈远的地方。
冉轶成冲石槿柔邪魅地一笑,摆出了他那副招牌式的欠扁样子,问道:“杆子,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啊!”
石槿柔并没有多少高兴的表现,她向冉轶成轻施一礼,认真说道:“谢冉公子两次替我父亲解困!”
冉轶成没想到石槿柔如此郑重,立刻收起笑容说道:“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石槿柔默然不语,冉轶成似有所悟地接着问道:
“你是不是担心与段家的罅隙越来越深啊?”
“何止罅隙?估计是结仇了!”石槿柔的脸上不无忧虑。
冉轶成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忽然站住脚对石槿柔说道:
“以我判断,段家非但不会与石大人结仇,反而会来主动示好;若我判断错了,我惹下的麻烦,自会替你摆平,你大可不必为此烦心忧虑。”
此刻的冉轶成,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的语气,都流露着一份沉稳、一份傲气,间杂着还有一丝狡猾。
…………
段府,位于义安镇的东南方向,府第依山而建,地势较高。自大门而入,大约再走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山脚。山势平缓,拾级而上,楼台阁榭,鳞次栉比,竟直达到半山腰。
此刻,段府当家主母段陈氏院子的正堂之内,段子豪扭得跟根麻花糖一般,紧紧粘在了母亲陈氏身上。
段大太太边心肝儿肉地叫着,边指挥着下人们打热水拿药请大夫,时不时还咒骂两句把他宝贝儿子的脸打成半只猪头的人。
马怀垂首站在屋内,看着陈氏母子的一番作派,心中暗暗着急,他毫不怀疑下一刻陈氏会纠集段府的下人去将县衙给砸了。可现在县衙里有个侯府的公子坐镇,只怕最后会闹到无法收场。到那时,少不得要找个人出来顶罪。而那个人,无疑会是自己!
心念至此,马怀不动声色地往门口蹭去,想着去向段老爷禀报。
段子豪别的不行,但对奴才们的龌龊心思却是看得极明白,见马怀想溜,立刻出声道:“娘,都是马怀那个狗奴才,说是带着儿子去告状,给儿子撑腰,可真到了县衙,却是句句都为外人说话。要不是他使坏,儿子也不会被人打得这么惨!”
陈氏一听,立刻眼睛眉毛都立了起来,冲马怀吼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为把我的儿子打坏了,那个贱人和贱种就能上位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马怀的亲妹妹给段老爷做了姨娘,并生了个儿子,就是府里庶出的四少爷。马怀也通过妹妹给段老爷吹枕头风而爬到了管家的位置。
因为马姨娘的缘故,陈氏很讨厌马怀,一直想找个错处打发了他。只是马怀为人圆滑,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因此陈氏一直拿他没办法。
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新仇加上旧恨,陈氏近似疯狂地冲吼道:“来人!把这个护主不力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往死里打!”
围在陈氏身边的都是她的心腹,听了陈氏的话,不等马怀分辨求饶,立刻就将他拖了出去。
院子里迅速摆上了一张春凳,马怀被绑在了上面。
行刑的粗壮妇人撩开了马怀的长衫,退下了裤子,举起板子就打。
就在板子劈里啪啦打得正热闹的时候,段老爷就带着个长随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行刑的仆妇们都知道马怀不得陈氏待见,所以特意给了他个没脸。平时打人板子的时候,脱了裤子后,是会留下中衣的,而现在,仆妇们为了讨好陈氏,特意将马怀的中衣了一起给扒下来了。
因此,段老爷进到院子里后,首先看到了就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大白屁股。
95、明与暗
段老爷立时就皱了眉,待看清被打之人是马怀后,心情就更差了。
他不由大喝了一声:“住手!”
行刑的仆妇吓了一跳,看到是段老爷来了,立刻停了手,瑟缩地站到了一旁。
段老爷压了压怒气,然后才吩咐道:“给马管家穿好衣服,然后到屋里来。”说完,大步进了屋。
陈氏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看到段老爷又在袒护马怀,心中不由更气。明知段老爷已经进了屋,她却故作不知,只长吁短叹地叫着“我可怜的儿啊”。
看到儿子被打的那副惨样,段老爷心里也不痛快,前两天刚因为调戏年轻女子的事差点吃了亏,没想到他居然一点儿记性也没长!
马怀也是可恶,明知道靖江侯府的人在义安,还鼓动着儿子去县衙告状,活该被陈氏打了!
段老爷冷冷地看着管家马怀和段子豪。
“说!谁怂恿你去县衙的?”
“我在外面被县令家的崽子欺负,您也不管,我出不来这口气!”段子豪满脸的不忿与委屈。
“马怀,你说!”段老爷对马怀喝道。
马怀立刻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道:“少爷被人欺负,老奴不能不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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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爷怒道:“管?你管得了吗?上次你在县衙让人羞辱得还不够吗?”
马怀立时禁了声。
段老爷狠狠地瞪了眼马怀,转头看着陈氏,语气严厉地说道:“今儿这事,到此为止。豪哥儿是个什么性情你不是不清楚,别再给我惹事了!”
陈氏不甘心地说道:“那豪哥儿就这么白白被他们打了?”
段老爷喝道:“我说了,到此为止,你聋了吗?!”
看段老爷动了真怒,陈氏终于不再说什么了,但表情明显带着不甘。
段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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