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之词,这时卢师爷在旁提醒道:“蛟龙!”
石槿柔连连点头,应和道:“对对对,家父就是这么说的!家父还说,若有机会能结交段老爷这样的人,那一定是三生有幸,那个……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石槿柔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不成文,到最后干脆就是一口民间白话了。
下首的顾先生不自觉地撇了撇嘴角,而冉轶成不觉有些焦虑。
段老爷哈哈一笑,说道:“看来石公子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令尊大人若真有此意,那段某改天一定亲自去拜会石大人!”说到这里,段老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哎,以前我段府中一些不长眼的奴才冒犯了石大人,更有些许小人从中挑拨,让石大人对段某产生了误会!还望石公子回到府上,替段某告个罪,陪个不是,替我多多美言几句。来,我敬公子一杯!”
也不知是石槿柔带的,还是段老爷故意的,他也开始不再那么咬文嚼字地说话了。
石槿柔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段老爷更是开心,说道:“看公子喝酒,便知公子是个爽快的人,酒品如人品,你这个小朋友,我是交定了!”
石槿柔连忙谦逊地说道:“段老爷,您是前辈,我是小辈,岂敢与您平辈论交情,至少我该叫您一声叔叔才对。”
段刚段老爷终于有些心花怒放了,一扫刚才迎接石槿柔等人时的郁闷心情。
石槿柔用手抹了抹嘴角,继续说道:“段老爷,不瞒您说,我这次前来,家父特意叮嘱了几件事,让我一定转告您。”
段老爷呵呵笑道:“贤侄不必见外,令尊之事便是我的事,但凡叔叔能做到的,一定照办!”竟干脆以“叔叔”自居起来。
冉轶成若有所思地看着石槿柔,一时弄不清楚石槿柔心里到底是何想法。
只见石槿柔吃了口菜,还没咽下,便含糊着对段老爷说道:“您也知道,如今县衙正在重修码头,这也是为义安百姓和过往船只做了好事,只是眼下石料不够了,不知道叔叔这里能否赞助一些?”
段老爷闻言一愣,随即,有些为难地说道:“贤侄,真是不巧,咱家石场所出石料,前几日刚刚售卖一空,眼下所出石料,也早已被人订购了。哎……这是怎么说的,不如这样,你若能等等,下月末就会有些了。”
石槿柔一脸失望地“哦”了一声,说道:“那就算了,我让家父再另想办法就是了。”
段老爷歉意地陪着不是。过了一会儿,石槿柔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不怕叔叔笑话,家父虽为县令,可我们却是一贫如洗,家父出门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不然今天我也不会骑马来了。”
段老爷呵呵一笑说道:“这点儿小事,贤侄不用发愁,我送辆马车给石大人就是了。”
石槿柔摇头说道:“不是啊,我本打算尽个孝心,给家父一个惊喜呢,不如这样,叔叔资助些银两如何?”
段老爷终于听出石槿柔的弦外之音,立刻点头说道:“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说着,段老爷便欲喊人去取银子。
石槿柔连忙阻止,说道:“叔叔莫急,侄儿还有事要说,只是有些难以启齿。”
冉轶成似乎渐渐对石槿柔的想法明白了一些,他不再担心,看石槿柔和段老爷聊得火热,他也不便打扰,于是他起身举杯对顾先生说道:“顾先生,在下敬您一杯!敢问阁下,是义安本地人吗?家中还有何人?”
顾先生也连忙起身回敬,说道:“我并非本地人,独居在此,蒙段老爷厚爱,赏口饭吃罢了。”
冉轶成呵呵一笑,继续说道:“顾先生不必自谦,义安百姓,有谁不知道段府少爷乃是人中俊杰,才德兼备!有如此学生,便可知顾先生学问定非寻常,不知先生是精通孟子的《大学》还是孔子的《论语》《中庸》呢?”
顾先生皱了皱眉,答道:“四书五经,略有涉猎而已,谈不上精通。”然后顾先生自顾自地坐下,再也不理会冉轶成。
旁边的卢师爷不禁讶异地看了眼冉轶成。
115、厚黑
段老爷见冉轶成追问顾先生学问的事,不觉皱了皱眉,也不理刚才石槿柔跟他说了什么,起身举杯对冉轶成说道:“不知这位小兄弟高姓大名啊?”
石槿柔心中暗道:“这都哪跟哪儿啊?我成了贤侄,冉轶成倒成了‘小兄弟’?嘿嘿,还好,不怕乱,乱了才好要条件,才好狮子大张口!”
冉轶成也起身客气地举杯,说道:“在下姓丁,贱名丁二!”说着又一指丁忠说道:“这是我大哥,丁大!”
丁忠微微一窒,随即也起身举杯说道:“我兄弟俩不会客套,让段老爷见笑了,来,我们兄弟敬段老爷一杯!”
段老爷哈哈笑着,说道:“爽快!干!”
杯中酒一饮而尽,段老爷这才坐下向石槿柔问道:“贤侄,你刚才说的什么?哦,对了,是买马车的事,对吧?”
石槿柔呵呵一笑,说道:“叔父大人,买马车只是其一。”
“哦?还有什么?贤侄尽管说,叔叔一定帮你解困!”
“是这样,前些日子,县衙里有四个负责水利地理的官差去山上勘察地势,也不知怎地,跟咱家石场的人产生了误会,被咱家石场的人打成了残废,为了筹钱给他们看伤治病,家父整日愁眉不展,叔父,你。无。错。小说 M。quLeDU。Com说这可咋好啊?”
段老爷一听,不由有些诧异,心道:“不是三个官差吗?怎么这会儿成四个了?哦,想起来了,豪哥儿在芙蓉楼还打伤了一个。”
段老爷咧嘴一乐,说道:“这都不算什么,只是不知石大人需要多少银两?”
石槿柔并没回答段老爷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此为其二。最近侄儿为了给家父赚个名声,想在县学开办文会。刚才丁二也说了,咱家少爷才德兼备,文章锦绣,有了文会之后,咱家少爷可以指点众学子的学问,一来呢,可以扬名立万;二来呢,可以光宗耀祖、光大门楣,为叔父在义安百姓中挣得好名声。”
段老爷还没来得及谦逊,石槿柔又重重地叹口气,抢先说道:“哎,只是这办文会也是需要钱的,此其三。”
段老爷不自觉地追问了一句:“啊,还有啊?”
石槿柔忽然间眼圈儿一红,凄凄婉婉地说道:“家父来义安上任以前,我母亲刚刚去世,因为家中贫寒,所以,我们父子俩只是草草地将母亲安葬了,叔父,您说我这做儿子的,如何心安啊?哎……这不孝之名,我算是卸不掉了!”
段老爷道:“贤侄不要悲伤,叔父帮你就是了。还有吗?”
石槿柔的悲伤来得快,去的也快,她轻轻擦了擦眼睛,展颜笑道:“侄儿先谢谢叔父的大仁大义,还有就是咱家的一些下人,借了咱家的势力,背地里做些腌臜的事,坏了叔父大人您的名声。”
“哦?贤侄说说看。”段老爷也确实想知道。
“想当初,我们初到义安,我想着收买人心,许诺了送给张魏村一户人家两头小牛,却不想此事惹了府上张二蔫张大爷的不快,结果我送出去的小牛让张二爷家给抢了去。我正发愁呢,上哪再找两头小牛啊?”顿了顿,一脸愁苦地又接着道:“这做人吗,总得讲个诚信不是?所以我琢磨着,等我有了钱,一定再另买两头小牛送给人家。叔父,您说是这个理不?”
段老爷点头称是,然后他向门外喊了一声:“李管事!”
李管事应声挑帘进屋。段老爷问道:“府里可有个叫张二蔫的奴才?”
李管事躬身答道:“有,是个打杂的奴才!”
“去把他给我带来!”段老爷喝道。
石槿柔连忙阻拦,说道:“叔父息怒,您现在将他喊来,一呢坏了咱们吃酒的兴致,二呢也显得侄儿我小肚鸡肠的,在背后说人不是。不好不好,李管事,你退下吧。”
李管事看着段老爷,段老爷想想石槿柔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坚持,挥挥手,让李管事退下了。
然后,段老爷对石槿柔说道:“贤侄,你这一件事一件事地说,太麻烦,叔叔也记不住,不如这样吧,贤侄来个爽快的,到底需要多少钱?”
石槿柔叹口气说道:“哎,说钱虽然俗了些,可这没钱也当真是寸步难行啊!侄儿仔细算过了,这林林总总地算下来,没个三、四万两银子还真是不够呢!”
段老爷忍不住“啊”了一声,眉头紧锁,说道:“这么多啊?眼下叔父这里也有些据拮,你看能不能……?”段老爷话没说完,忽听那位顾先生不住地咳嗽起来。
段老爷以征询的目光看了看顾先生,而那顾先生也似乎、好像是微微点了下头。
段老爷哈哈一笑,对石槿柔说道:“好说好说,既然贤侄有了计较,三万两银子,叔父帮你就是了!只是叔父也有一言,三万两银子不多,却也不少!望公子回去转告令尊大人,以后段府与石大人便是至亲好友,还望石大人多多关照。更不要听了小人的挑拨,坏了咱们的情分!”
石槿柔起身,恭敬地回道:“侄儿多谢叔父大人的大仁大义,慷慨解囊!一定将叔父的话向家父转达!”说罢,石槿柔不禁身体一晃,冉轶成自旁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