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奈子……”画室里很静,静得有些可怕。
她的脸上有些伤感,我觉察到了,顿时不安起来。
突然,她猛的挂到我背上,“啊呀~~~我真的有点迟钝~~~澈喜欢手冢我竟然没有看出来~~
迟钝迟钝~~~”她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话语中带着笑腔。
紧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无踪。
“不生气了?”
“我哪有生气啊?!是你多想了好不好。”
“好好好。是我多想,行不?”我笑着说。
她从我背上下来。
“好!从今天开始,我要全力的帮助澈追到手冢!!手冢国——”她大声的讲出来,在她还未讲完之前,我猛的捂住她的嘴。“你要弄得人尽皆知吗?”
我紧张的环顾四周,看看是否有人。
“哦~~我知道了。”她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你不要乱来。”
绘画社的成员陆续的到齐了。
“各位同学。”讲话的是指导我们绘画的小岛老师。可是,她的后一句话,却让我差点失去呼吸的节奏。
“从今天开始,我们将维持一个月的素描特训,内容是关于运动,至于对象,我已经联系好了,是我们青学的网球队。”
我看到加奈子的目光就这么轻易的扫过来,带着笑意。
第五章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到网球社的,头昏目眩,不知所向。
我们与网球队的队员面对面站着,旁边小岛老师和他们网球队的教练低喃了几句,然后,我听见小岛老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老师,我有意见!”我们的目光刷的集中到了那个声源。
印入眼帘的是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小岛老师,我们还是分配‘任务’的好,大家都画指定的对象,这样增加点难度。社长画部长,副社长画副部长,依次类推。”
我一惊,加奈子却朝我笑得灿烂。
“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这么办吧。”
我微微转过脸,阳光刺着我的眼睛,可是我依旧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如此熟悉的人。
我,
绘画社社长,
对上————手冢国光。
“澈。”我感觉到有人碰了碰我。
“什么?”终于回过神来。
“澈,怎么还站着,快动手画啊。”加奈子替我打开画板。
“哦,好。”我找个地方坐下,加奈子坐在旁边。
“我要画的对象叫菊丸英二,擅长舞蹈式网球,恩~~就画个空中跳跃截击。对了,脸上还有一个酷酷的胶布~~~”加奈子絮絮叨叨的故自说着。
正当我要开始画的时候,突然间,我感觉到一阵颤栗。
身边的加奈子好象看出了我的反常,“怎么了?澈。”
“没事。我去下洗手间。”我猛的合上画板,掉头就跑。
加奈子在后面叫,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听清楚,我感觉到的只是风,只是头发张狂的随意飞扬………
笑话……
绘画社的社长……
堂堂绘画社长,竟然忘带了笔,忘带了绘画的笔……
真是笑话……
手冢,你可不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章
当我回来的时候,加奈子早已经打好了轮廓。
“快点,澈。”加奈子提醒我。
画笔在冷涩的白纸上迅速来回,人物的轮廓随即出现。
从始至终,我都不曾抬头看过他一眼,但是流畅的线条告诉我,又一个手冢即将诞生,依旧完美。
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原因。曾经,躲在暗处偷偷画他,目光可以稳稳的注视着他,一笔一笔画他。可是现在,明明有了大好的机会,有了正当的理由可以正视他,可是我却无法抬头,不敢抬头,怕画偷偷泄了自己的底。那么那时,我该怎么办?
我不敢多想,加重了手腕的力道,笔尖下的线条更加明显起来,人物更加明显,心意也更加明显………
休息的时候,网球队的队员都聚拢看我们的画。惟独没有手冢。
“高桥画的真不错啊~~~”菊丸在那里又蹦又跳,“把我画的好像啊~~~”
“那就送给菊丸好了。”加奈子微笑着。
“谢谢啊!”菊丸高兴的抱着加奈子的画板,突然间,他把目光扫到我的身上。
我有意的避开他的眼睛,把画架牢牢的抱在胸前。
“清水社长画的是手冢部长吧,看看啊。”
“画的不好,还是不要了。”我紧张的紧紧抱住画板。
“社长画的,应该不差,看看也无妨。”开口的那人微笑着,是那个被称为天才的不二周助。
“社长,给他们看看啊,看看你的实力。”身后的绘画社成员也开始怂恿。
我的思绪开始产生混乱,手颤抖着打开画板。
迎接我的是众人的尖叫:“哇啊~~~~”
无懈可击的零式削球姿势,画中的手冢英气逼人,眼睛闪烁着凌厉的光。
忽然,我眼前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抬头,是手冢。
我正处在手冢阴影下。是菊丸把他拉到这里来的。
“部长,看看哦,清水画的超好哦。”菊丸把我手中的画板递给了手冢。
他面不改色的接过画,静静的看着。
我无法描绘当时我的心情,只是一直颤栗着,想要逃跑。
我看到画到了小岛老师的手中,“清水,画的很好啊。进步很大。”
“谢谢老师。”我礼节性的鞠了一躬。
“只是………”不二依旧笑着,把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有个问题。”他把话说完。他的眼睛冰蓝冰蓝,那种眼神象是要看穿我一样。
我慌忙的低了头。
“有什么问题?”菊丸好奇的问不二。
“清水社长不是第一次画手冢吧。”不二的话轻描淡写。
颤抖……
手中的笔瞬间掉落,碎了铅芯。
第七章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不二,等待他的回答。
“不二学长,没有根据可不能乱说话哦。”加奈子的语气带着笑意。
不二比加奈子笑得更灿烂,“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刚才手冢根本就没有用零式削球而已。”
片刻间,那些目光集中转移到我的身上。
我故意俯下身捡画笔掩饰慌乱。然后,抿抿嘴唇,“今天早上来学校的路上,无意看到手冢学长在练网球,所以……就看到了……所以才会画的出零式削球的。”
我不知道这样说可不可以消除他们的疑惑,我只是知道这样对自己也算个交代。我不再理会他们,把画板背到背上,故自走了。
回家的路上,晚霞红透半边天,路过网球场的时候,我的步伐竟然停了下来。
然后轻轻打开画架,手指轻轻抚着那张画,那个画中人,英挺俊气,我仿佛看到他动了起来,那个球拍在一次又一次的挥动着。
我抬眼看那个空旷的网球场。
我仿佛听到了声音,
这个太过熟悉声音,
这个我每天每天都在听,却不厌倦的声音,
这个球撞击球拍的声音。
我忽然间笑了。
从包里拿出一大叠的画,有些纸张已经泛黄。
我翻阅着不知翻阅过多少次的纸张,仔细的看着。
手冢,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画的不单单只是你而已,还有你成长的岁月。
你的一点一滴的进步与努力,所有的坚持和永不言弃统统被我画下,这是你成长的见证,更是我一辈子的财富。我从来都不曾认为花在你身上的时间叫做浪费,因为我真的心甘情愿,不会后悔。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如果不是上次,你的球滚到我的脚边;
如果不是这次,老师组织画运动素描;
如果不是这次,我把你画的惟妙惟肖;
也许我会在你的眼里一直渺小下去,但是,我却出现在你的眼前,那么的真实。是不是命运真的有什么安排?而我,那么渺小的我,是不是该听从上天的安排?
或许勇敢一点的话,我们会踏上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又换言之,是一条只属于我和你的路。手冢,
我是不是该勇敢一次?
你告诉我,是不是………
请你,回答我………
第八章
第二天,我依旧去网球场。那仿佛变成了我必修的课程一样,每天每天的准时。
可是,我的心情却是异常的糟糕。因为我没有看到手冢。
不来吗?
今天不来吗?
我开始向四周张望,试图寻找他的身影。
没有他。
网球场安静的有些萧索,了无生气。
我的手紧紧抓着铁榄,目光一直注视着面前的网球场。
一阵狂风,及肩的头发毫无节奏的张狂摆动。
过去,我也是这样,站在这里,看手冢打球。每次只要我站在这里,手冢都会出现。现在我站在这里了,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去,希望也开始走向破灭。可是我没有焦躁起来,我迈开步子,走进了网球场。
网球场的底线略向前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圈,那是手冢练手冢领域的时候留下的。没想到,那个痕迹已经如此的明显了。
我直立在那个圆圈的圆心,静静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手冢的影子迅速略转而过,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能感觉到我和手冢是那么的贴近。那种感觉,从来都不曾有过。
时间停留在七点一刻,我知道他
———不会来了。
那是学校早上到校的时间。
他,应该早在学校学习了吧。
我在那个圈里席地坐下,微风饶过耳边,前额的刘海轻轻摇曳,身后的树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放眼过去,周围的绿色浓密的心旷神怡,树木有序的环绕着网球场,而置身于其中的我,竟然有种与世隔绝的味道。
我,喜欢这种安静和谐。
我不知道我坐在这里做什么,为了什么。
只是知道,今天我没有遇到一个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我想,我在这里,的确是在这里。即使人不在,但是心也会在。
因为,我在等他来。
因为,我想等他回来。
因为,我一直都坚信他会回来。
一定。
我在网球场上一直坐到中午。
后来,我感觉有东西滴到了我的额头,脸颊上,凉凉的。
后来,下雨了。
后来,我把画抱在了胸前,用外套裹着。
后来,雨越来越大,泛滥的下来。
后来,我没有离开。
后来,我依旧等他。
整个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