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其貌不扬的苏联军官,自己好像什么时候见过。
你认识我?“当然认识,现在全世界谁不认识名动天下的张少帅,满洲里一战,一把火烧死了我们十多万苏联红军战士,优秀的指挥官托尔布欣、布尔加宁、华西列夫斯基将军也葬身在了火海之中,就连我们的远东军魂布柳赫尔元帅也被少帅*死,少帅给我们苏联带来的耻辱,我们又怎能忘记?”年轻的苏联军官淡淡地说,眼睛里流露出的,不知是仇恨、是悲哀、还是无奈。
不过少帅,你们中国有句老话,杀人不过头点地,凡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少帅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同志,抢回了你想要的中东铁路,出兵占领了外蒙古,摧毁了我们保护下的蒙古人民共和国,还占领了我们苏联的伯力和双城子两座城市,这,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还要从你的东北千里迢迢地跑到克里姆林宫来杀人,你是要以胜利者的姿态来到我们的首都耀武扬威么?你真的欺负我们苏联无人吗?“青年军官目光如炬,字字如金。
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苏军士兵的尸体,宫里的一众苏军士兵悲愤交加,眼睛里无不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愤怒与仇恨。
在克里姆林宫,这个苏联军民精神归宿的地方屠杀这么多的苏联红军战士,这简直是对整个苏联的挑衅,是在狠狠地打苏联军民的脸,是任何一个有骨气的苏联人都不能忍受的事!
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子弹上膛,只期待着那个青年军官一声令下,将张学良四人乱枪击毙,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这一切,你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场战争,你也参加了,对吗?”张学良宛然轻笑,用玩味的目光审视起这张其貌不扬,却又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铁血气息的脸。
青年军官沉默了,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
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铁锤狠狠地敲击在心脏上一样,疼在骨头,痛在心上。
那场战争,你也参加了,对吗?“这句话,仿佛一张无形的手,把他在心中本已结痂的伤口狠狠地撕裂,再往里面撒上盐!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满洲里城中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那冲天的火光,那东北军坦克碾压苏军士兵身体发出的”咔咔“声和苏军士兵在被燃烧的烈火吞没时绝望的惨叫声。
那一个夜晚,总司令远东军魂布柳赫尔元帅战死,十多万苏联红军将士命丧疆场,苏联红旗远东特别集团军不复存在!
虽然他当时只是从事情报的收集和整理工作,并没有参与任何重要决策。
但他毕竟是苏联红军的一名军官,责任感和荣誉感极强的他,总是认为,苏军的这次惨败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所以,那一个夜晚,成了他的梦魇,成了他心中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张学良饶有兴趣地问。
他看这个青年军官重情重义,一身正气,没有政客的刻薄与虚伪狡诈,心中登时对这个年轻的俄罗斯人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
少帅或许不会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的名字叫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当时只是布柳赫尔元帅身边的一个小参谋。“青年军官正色道。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听到这个名字,张学良突然眼前一亮。
难怪看到这家伙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他!
在前世,酷爱军史著作的张鑫璞曾阅读过不少古今中外名将的传记,其中自然不乏二战苏联名将崔可夫元帅的传记,也自然看过不少崔可夫元帅的历史照片。
崔可夫是苏联中鲜有外交经历的战将,这个出生于沙皇俄国图拉省谢特尔河谷的谢布列里亚内普鲁德村小木屋里的将军,曾经在伏龙芝学院的东方系中国部学习,所以,与很多汉子不识几个的苏联将军不同,他不仅会讲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对中国的传统文化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
就在两年前,他以实习外交员的身份,随外交官克罗日科道中国游历,目睹了中国人民在战乱之中苦苦挣扎之后,再想想同样是出生贫寒,早年颠沛流离的自己,不禁对生活中水深火热中的中国百姓产生了同情。
说实话,张鑫璞对崔可夫元帅那严谨认真的工作作风,死守斯大林格勒的坚忍不拔,是十分佩服的。
而对于这位老毛子将军对中国人民少有的同情心,张学良更是感到由衷的景仰。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和自己敬仰的二战名将面对面。“想到这里,张学良英俊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只不过,这个崔可夫元帅也太谦虚了吧,他这个指挥62集团军多次击退数倍德军进攻,使62集团军获得”列宁勋章“,自己本人也荣获”苏联英雄“荣誉称号的名将,竟然说自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他这种人,能算得上是小人物吗?
张少帅,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崔可夫有些疑惑地问,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他感到,在报出名字之后,张学良看自己的眼神总有些怪怪的,那感觉,像是以前就认识自己,但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现在只是个首长进修班主任,兼克里姆林宫代理警卫团长的崔可夫哪里知道,张学良在想自己日后在卫国战争中的大放异彩。
尊敬的崔可夫少校。“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张学良的眼神变得友好了些许,语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其实,我不是来打架的,我是来找你们的斯大林大元帅喝茶的。“不是来打架的,是来着斯大林大元帅喝茶的。”听到张学良这番惊人的论调之后,崔可夫差点没被雷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出声来。
一旁的苏军士兵更是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你杀了这么多人,现在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这么多具满是弹孔,血肉模糊,缺胳膊少腿,甚至脑袋都被踩爆的尸体,你竟然还好意思说你不是来打架的,是来喝茶的?
再说了,从苏联建国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人这么随意,像进自己家一样来到克里姆林宫,然后笑嘻嘻地说是来找斯大林喝茶的。
崔可夫,你觉得,就凭你那点本事,能和张少帅玩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使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不胜负荷的压力,那些苏军士兵更是从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正慢慢地向他们压来。
空气中的水蒸气似乎在这一刻凝结成了冰点。
第四百六十八章 斯大林出面
一个五十出头,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信步走了过来。
他梳着一个油亮光洁的分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已被岁月无情地刻下了斑驳的痕迹,鼻梁高挺,两道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深陷在燕窝里的大眼睛目光灼灼,深邃的瞳仁波澜不惊,似乎宇宙间的万物都在其间静静地荡漾开来。
一袭笔挺的竖领军官制服稳稳地穿在他那高大健壮的身躯上,肩膀上的苏联大元帅肩章在雪后的阳光下散发着烈火般灼热的光芒。
泛着黑色光泽的军靴节奏分明地踩在厚达三尺的雪地里,不时地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风,轻轻地浮动着他那镶嵌了金丝条纹的衣袖。
一种站在俯瞰天下的霸道气息随着刺骨的寒风渐渐地飘来过来,越发的浓烈。
一众苏军士兵无不神情肃穆,不由自主地把腰杆挺得像大克里姆林宫商的尖顶一样笔直。
崔可夫立即立正站好,神色恭敬地冲来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斯大林同志!”
你们先下去吧。“斯大林冲他和蔼地笑了笑,然后挥手示意让他离去。
少帅,别来无恙呀?”斯大林轻轻扬起眉毛,友好地对张学良说。
他那两眼放光,笑容满面的样子,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与他打得不可开交的仇敌,而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斯大林,想不到你竟然会自己走出来。“张学良双眸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心情,也变得凝重了些许。
斯大林越是这样,张学良就越是感到不安。
熟悉二战历史的他自然清楚,斯大林是个城府极深,不会轻易向人屈服,而且是有仇必报的人。
在莫斯科保卫战中,因为桌娅事件,而下令屠掉德军一个团。
所以,这样一个铁腕人物,不可能对那些现在还躺在地上的苏军士兵尸体视而不见,不可能对在中东铁路争夺战中被自己杀死的三十多万苏军官兵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忍受在克里姆林宫外苏军士兵被卑劣的”黄皮猴子“残忍屠杀的耻辱。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所以,和这个苏联的领袖人物,被后世的史学家称为”钢铁意志“的斯大林打交道,张学良不得不小心为上,步步为营。
其实,在克里姆林宫外枪声响起的时候,正坐在大克里姆林宫安得列夫斯基大厅里喝着”赫万奇加拉“红葡萄酒的斯大林就已经感受到了异常。
事出突然,当时,他的第一反应是以为国内的某些反革命分子袭击克里姆林宫了。
但是,当他通过大克里姆林宫南端的高浮列窗隐约看到了一张东方面孔,再想想自己曾邀张学良到克里姆林宫谈判的事情之后,就立即想到了什么。
张学良不但在列车爆炸时没有死,契卡的偷袭,血煞门在列车上的暗杀也没有成功。
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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