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已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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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到已失去-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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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汀和陈籍的关系变得更为脆弱。伊汀一个人的时候,开始怀念她与陈籍的过去,他们相识于一个派对,有人将陈籍介绍给她,陈籍穿一件淡灰色的衬衣,眉目清俊,有一些冷,他们站在阳台上喝香槟,楼下便是一座玫瑰园,伊汀呼吸着花香,微微合上了眼。
  派对的主人是一个留美博士,半年在国外,半年在国内,英文名是保罗,约莫35岁,瘦瘦的,很高,离异,无子女。
  伊汀之于他是特别的,他很用心地追了伊汀一段日子,到底没有敌过陈籍。陈籍什么也没做,是伊汀恋上了他。
  派对结束后,伊汀把电话号码留在了陈籍的掌心,伊汀穿着一件紫色的裙子,头发还很短,当慢四的音乐响起后,她和陈籍舞尽良宵。
  陈籍淡青的下巴磨着她的脸,她痴痴地迷恋着这一种微疼,伊汀不知自己会从那舞曲开始,与陈籍纠缠这么久。
  久到等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等不起了。
  母亲一直在耳提面命,要么叫陈籍娶她,要么与陈籍斩断往来,伊汀一面反感着母亲的催促,一面怨恨着陈籍的冷漠。
  26岁,26,她犹如做了一场长梦,在最好的时光,和陈籍舞了一场,笙歌散去,他却不留。
  他的臂弯渐渐凉去。
  夜晚的时候,伊汀躺在陈籍边上,脸贴着他温暖的背,心里泛起千万种悲伤,这个男人终究到底不够爱他,倘若有足够的爱,会哭着跪着求她嫁给他。  不够爱,一直都不够,就算是最初的时候,他都没有热烈过。
  伊汀努力地回想与陈籍的这些年,他到底有没有为自己痛过恨过,可是,反反复复地搜索,也寻不到他为她花光狠劲的时候。
  他对于她是理智的,适可而止,带着些可有可无,也就是说,他不曾付出过,亦不需要。伊汀向来不需要他花费心思,他从保罗的派对里识得她,蒙她青睐,舞至一处,他接受她,只是当时身边没有正式女友。
  而后,她介入了他的生活,以一种愉快的姿势,他不作抗拒,听任她侵占他的生活,将他的家具挪向,将他的冰箱占领,将他的衣柜重新整理。
  在从前,他对于她的这一点有丝微的好感,因他向来是一个在情感上不够积极的人,喜欢看别人充满生机的样子。
  而今,她成了某种压力。
  她与她的家庭,都成为他的压力。
  在婚姻的问题上,很多女人都想凭着自身姿色嫁一个英俊多金且有远大前途的男人,女人的筹码便是容貌,可这一点有时候只是误会。
  世上美丽的女子并不见得都能栖身于某段良缘,确切地说,仅有美貌是不够的,男人,一个许多女人想嫁的男人,也不见得浅薄至仅因长相而娶妻。
  要不怎么女明星嫁入豪门是一件困难的事,美貌在大多数时候,只是次要条件。
  当一个女人想要嫁得金龟婿的时候,还得具备更多的硬件设施,比如出身学历身家。那些璀璨的佳偶天成,通常是强强联手。
  陈籍有时候亦会刻薄地想,自己凭什么要娶伊汀,对于伊汀母亲的不屑,他于暗中加倍奉还。当一个男人在婚姻问题上,考虑感情以外的因素时,显然是感情的先天不足。
  这一年秋天,伊汀和陈籍的感情悬于一丝。伊汀觉得自己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避,回避着与陈籍最后的摊牌,她无数次想像他们将话挑明的那一瞬,就像两个生意伙伴在致命点上起了分歧,再不能合作下去。
  她知晓陈籍的反应,他便像当时那样,无谓她的来去,他对于感情淡定而平静,绝无轰轰烈烈痛彻心扉的动作。
  伊汀一日日拖下去,母亲的逼问使她疲于应付,而她又不能将这些压力移到陈籍身上,于是,她孤独地走过了那一年秋。
  又是初冬,在局面僵持的时候,保罗回国了。在新天地一家酒吧里,保罗握着伊汀的手说,你瘦了。
  伊汀缓缓地抽出了手。
  她说,我要回去了。
  伊汀穿着薄薄的黑色大衣,不胜夜风,影子拉得很长。
  保罗将车开过去,打开车门,伊汀上了车,保罗嘱她系安全带,她有些恍惚,问了声,什么。保罗温柔地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
  俩俩接近的时候,伊汀忽然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隐约是知道的,但不能确切地表达,保罗却立即明白了,伊汀过得不好。
  他所喜欢的伊汀并没有在别的男人的佑护下,过上幸福的生活,她的手上一直没有戒指。
  保罗与陈籍只是很一般的朋友,三年前那场派对,陈籍轻而易举带走了伊汀,保罗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悔恨,悔恨自己间接将伊汀推给了别人。
  是他亲自给了伊汀别样的选择。
  初冬的夜,他在车内轻轻抱着伊汀,低声说,伊汀,回到我身边。伊汀只是哭,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那晚,伊汀回去时已是凌晨,陈籍穿着睡衣,在客厅看电视里的斗牛比赛,抬头看了看伊汀,随口问,哪去了。
  伊汀一边换鞋一边想着措辞,但,换完了鞋,面向陈籍时,真话从她嘴里清清楚楚地滑了出来,和别人在一起。
  她穿着软绸底的拖鞋步向陈籍,继续说,接吻了。
  陈籍眯着眼,看牢伊汀,3秒钟后,脸上现出笑容,似乎看穿了什么把戏般,然后,他宽容地摇摇头,继续盯着屏幕。
  伊汀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受了愚弄。
  不,她并不是挑衅,报复,或者试图激起陈籍的嫉妒,但她嘴动了动,没有再辩解,她有一些悲哀。
  她很快迷恋上这种感觉,无论陈籍怎样的反应,无论他会不会痛,她都会觉得自己在疼,她迷恋这种疼,于是,她开始经常与保罗或者别的男人出去。
  像伊汀这样的女子,如果想要与男人约会,每天至少可以排3个。她开始频繁赴约,穿得漂漂亮亮地同人去吃饭看电影唱歌泡吧,当然少不了被人占便宜,但,被人占便宜亦是她要的一部分。
  每晚归来,她都细细地讲给陈籍听,不管他要不要听,肯不肯听,她都会讲,起先陈籍当成笑话,次数多了,陈籍的反应越来越冷,目光如割,凌厉地投射于她,终于有一次,陈籍开口了。
  她的手机响了,有人来约她,已是深夜,城市慵懒,空气中有风之凛冽,窗被啪啪地吹响。她细细地化了妆,穿上银灰大衣,20分钟后,楼下有汽车喇叭声,陈籍走到窗边,吸了口气,微笑着说,车不错。
  伊汀拎起包朝外走,陈籍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说,不回来也可以。
  伊汀站住了,隔了几秒,她问,你真的不在乎吗?
  身后有脚步声,陈籍随意踱了几步,而后,给了她一个简洁残忍的回复,是。
  伊汀推开门,融进了夜色里,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几乎站不住,扶着墙壁,心静静地碎了一地。
  陈三得知伊汀和陈籍分手的消息,已是两个月后了。她向来不过问,也自知无权过问。
  很偶尔地,她听出了一些异样。她与陈籍谈起乱星乐队,陈籍说他亦喜欢,且有乱星所有的碟,有空带她去家里听。陈籍有一套极佳的音响设备。
  陈三顿了顿,笑道,恐怕不方便吧。
  陈籍笑,你来便是。
  陈三看牢陈籍,判断他此言的真伪,陈籍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揽她入怀,一下子亲昵如一双寻常情侣。
  陈三终于忍不住问,她呢?
  陈籍答,走了。
  几时的事?
  两个月前。
  陈三心一跌,已经两个月了,陈籍一直不露声色。在陈籍怀里,陈三并没有欢喜,一丝都没有,她多么清楚地知道,陈籍的态度,无非是在表明,此事与她无关,所以,他不来同她说,今天提及,亦不觉有回避的必要。
  她与陈籍是没有关系的。
  冬天是没有玫瑰的,保罗从身后环住伊汀的腰,他说,等到明年,就会有满园的玫瑰。
  伊汀不语,恍恍然回想3年前自己站在这里的情景,那天,陈籍穿灰的衣,黑的裤,一双炯炯的眼。自己则一袭紫色长裙,那件长裙不知去了哪里,也许旧了,母亲拿去给人也未可知,总之,她于不知觉中失去了那袭长裙。
  也失去了生命中最好的3年,最好的1000天。
  她与保罗在一起,梦里不知身是客,抚摸着保罗的面容,在黑暗中,她流下了泪。交付了身体,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再也不能与陈籍在一起,她是这样想的,这一宿,只是为了断掉自己的念想,斩尽后路,为了让自己下一个狠决。
  不要再徘徘徊徊,她对自己说,失去了身体的贞洁,灵魂方可收心。
  她与陌生的身体在一起,陌生的身体带她渐渐远离了昨日,远离了她陷足3年的爱,她与陈籍的爱。
  她未必不知陈籍那颗冷漠的心是如何思量,陈籍总是把她归到某一类上海女子中去,因为不愿与陈籍争执,所以,关于这一点她从来不作申辩,陈籍认为,有一些上海女子贪慕虚荣,势利拜金,且有满腔来历不明的骄傲。
  一个从小镇走出来的少年,走到今日,自然是吃了苦,生受了许多冷眼,对于生长在大都市的同龄人,陈籍有着固执的敌意。
  伊汀隐觉陈籍狭窄,自私,对于很多人事都保持着距离与仇视,或者说,陈籍是一个生活在阴暗世界里的人。
  他眼里没有爱,就算有,也一件件一桩桩藏了起来。
  他们同居3年的家,伊汀只回过一次,很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将钥匙放在桌上,伊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放下行李箱,将脖子里的钻石项链解了下来,同钥匙放在一起,在幽幽暗暗中,项链散发着迷离的光,伊汀凝望着凝望着,眼前模糊了起来。
  她终于坐了下来,听着客厅里时针滴答,她想,等等,再等等,等陈籍回来,也许事情还会有改观,她不知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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