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又荒凉。
众人全都下了车,可是那个小女孩双脚一落地,就像按上了轮子一般,迅速地跑向教堂。
院门是生锈了的铁门,没有锁,小女孩轻轻地推开一条缝,瘦小的身体就挤了进去,身影很快便没入了浓厚的植物里。
薛沐冰快步跟上去,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入眼的全是比人还高的野草,荒凉又阴森,院子里长满了一枝黄花等荒野植物,这些植物葱郁而凌乱,不仅遮住了人的视线更挡住了去路。
薛沐冰仔细拨开了一条路,康以笙和朱心荷带着康凡默也尾随而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要来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来,总之这一切好像是有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吸引着他们的脚步。
越是往里走,就越能看清破旧的红砖尖顶的教堂的全貌,到处都是斑驳脱落的痕迹。还未到教堂前,他们就听到教堂内隐约传来小女孩的哭喊声,那声音在这么阴森的地方听起来真是有些凄凉恐怖。
拨开最后一片高草,就是教堂的大门,门是关着的,上面的朱漆早已溃败的面目全非。薛沐冰的一只手放在了门上,可是这时候他的心却在颤抖,手也在抖,他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好像很怕打开这扇门,好像惧怕这扇门里会忽然冲出什么吃人的怪物。
门,豁然被推开,薛沐冰骤然抬头,却不见什么吃人的怪物,而是看见了教堂里点着明亮的灯,顶灯虽然落满了积尘,但是亮度依然照得人心恍然。这里竟然还有电?
教堂是空的,没有任何桌椅,因为空,所以视线的焦点更容易聚焦。薛沐冰一眼便望见摆在教堂中央地上的那个巨大的长方形的透明盒子。有点像灵柩,可是又不像。
此刻小女孩正跪在盒子前,嘤嘤地哭泣着。她弱小的身躯在不停地颤抖着,手腕上的腕带依然发着刺目的红光。
那像是一个玻璃箱,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看不清楚。薛沐冰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越是往前靠近,他的心就往下越沉一分。
直到他来到玻璃箱前,他的脚步就顿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仿佛被天雷劈过,被地锤敲击,灵魂似也已经离壳。他的心在一刹那的猛烈跳动后,猝然碎裂了,他的血如海啸一般,排山倒海,淹没了他的大脑,淹没了整个世界。
他怎么也想不到玻璃箱里竟然躺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居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存在的一个人。
薛沐冰的眼睛红得可以滴出血来,他瞪瞪地望着玻璃箱里的人,泪滴已经像脱线的朝珠,一滴滴砸在了玻璃箱上。
此时,小女孩忽然抬起头来,她用手擦了自己的眼泪,以乞求的眼神望着薛沐冰,一字一顿道:“我求你,救救她,阿强叔叔说,只有你能救得了她!”
这就是小女孩来找他的原因吗?如果说救,恐怕他比任何人都要想救她的吧!阿强叔叔是谁?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管他是谁!
“千影……”
薛沐冰扑通一声,跪在了玻璃箱前,望着里面的人。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吗?
这不就是身中数枪坠海身亡已有两年时间了的白千影吗?她为何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她还活着吗?怎么可能呢?
玻璃箱里的白千影衣冠整齐地躺在里面,莹白的面庞安详的如同睡着了一般,可是,她白的太可怕了,整个人的皮肤已经呈现出一种近乎水状的透明色,又像是正在消融的冰雪。
是的,她的确处在一种濒临消亡的状态中,皮肤的颜色越来越浅,越来越透明,脆弱的就像阳光下的肥皂泡泡。
眼前的她一点也不真实,如同虚幻的幻影,难道这只是她的灵魂?
“小白!!!”又是扑通一声,朱心荷已经眼泪扑簌地跌跪在玻璃箱前。
“是千影!”康以笙也伏在玻璃箱边,他的眼里也涌出了泪水,这一刻不管是谁见到这样的白千影,恐怕没有不感到震惊和伤心的。
谁能告诉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白千影会躺在这里?她已经死了吗?
薛沐冰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渐渐的流失,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的感觉,一如当初亲眼目睹她落下海崖,被苍茫的大海吞噬的那一幕,他无能为力。
“千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在他的心底蔓延开来,薛沐冰极力想要抓住什么,他的眼泪擦也擦不完,他的心痛了一遍又一遍。
他不知道他的千影到底怎么会在这里,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想要救她,可是他该怎么救?
“小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已经死了吗?看起来她好像要消失了!”朱心荷紧紧抠着玻璃罩,哭得像个泪人儿。
“妈咪,你不能离开梦梦……”小女孩哭得那么伤心,嘴里的话含糊不清。
“妈咪……”康凡默已经认出了白千影,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妈咪呀!他听他的母亲说,妈咪出国了,那么现在她终于回来啊!可是,她为什么躺在这里呢?
康凡默哭得比小女孩还要伤心,这倒是惊住了小女孩。她愣愣地望着身边的小哥哥,觉得好奇怪,她在哭自己的妈咪,他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呢?
“怎么办?怎么办?康以笙!朱心荷!这真的是白千影吗?我该如何救她?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薛沐冰忽然陷入一种癫狂如痴的状态,一双猩红的眸子直视着玻璃罩里的白千影,眨也不眨,生怕一眨眼她就一下子不见了。
“香消玉殒”这个词最适合这一幕,几近透明体的白千影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也许她只剩下最后一缕魂魄,她坚持到今天,以那样一种方式“破坏”了婚礼,为的就是想要再见他一面吗?
……
381 回来,我的爱!灵女重生
也许她只剩下最后一缕魂魄,她坚持到今天,以那样一种方式“破坏”了婚礼,为的就是想要再见他一面吗?
薛沐冰从一个教堂奔赴到另一个教堂,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的两重场景,这对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不要离开我……不要消失……千影……”巨大的悲伤突袭他的心脑,受了刺激的他忽然变得狂躁不安起来,恐惧似已扼住他的喉咙,令他难以呼吸。
这时的薛沐冰失去理智般,豁然伸手就要去掀开玻璃罩,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感到无助,所以他极力想要挽留住正在消失的白千影。
“薛沐冰,不能掀!这一定是她的保护罩,如果你掀开了,说不定她就一下子没了!”康以笙惊慌地阻止道。
“不可以……不可以再离开我……”薛沐冰仿佛变成了聋子,嘴里咕咕哝哝地反复念叨着,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他要执意掀开玻璃罩,就在这一刻,外面传来一声尖锐而深沉的呵斥声:“薛沐冰!住手!”
几个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震了一跳,他们循声望去,就见到茵茵莠草里冒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也就是一眨眼功夫,那黑影好像是飘进来的一样,未见她移步,但她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婆婆!是你吗?”
“是我,我若再不来,恐怕影儿就真的要消失了!”
其他人都不认识她是谁,但是薛沐冰却认得鬼婆,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薛沐冰就像见到了圣主耶稣降临人间。
他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她的面前,抱住了她的大腿,哀呼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她!救救她!”
“今天我来正是为了要救她,不过,我也救不了她!”鬼婆的脸始终隐藏在黑色的帽沿下,她走到玻璃盒前,看了看里面的白千影之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她……她好像快要消失了!”薛沐冰肝肠寸断,捶着自己的胸口悲呼道。
鬼婆并不言语,她绕过薛沐冰直接走到小女孩的面前,语气轻柔地说道:“梦梦,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婆婆!”小女孩脱口而出,停顿两秒又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叫梦梦?”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婆婆呢?”
这个问题难住了小女孩,她从未见过这个老婆婆,但是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她是婆婆。
“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梦梦,你应该叫我太婆婆!”鬼婆朝小女孩伸出了一只手。
“太婆婆?!”小女孩更加地疑惑了,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递出了自己的小手,对鬼婆是那么的信任。
鬼婆拉起地上的小女孩转身对薛沐冰说:“以最快的速度送她来碧水居,你一个人,其他人莫要跟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薛沐冰好像又看到了希望,他知道鬼婆有神奇的法术,说不定可以挽救白千影。
鬼婆带着小女孩一离开,薛沐冰转身就对康以笙夫妇二人说:“康以笙,朱心荷,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在康以笙的帮助下,即将消亡的白千影很快被送到了小鬼冢。
有几个黑衣人早已等候在那里,他们的车一到,几人就跑来帮忙。
那几个人抬着玻璃箱走在前面,薛沐冰紧跟其后,他回头望了一眼康以笙和朱心荷,就听见康以笙说道:“你快去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有任何情况及时跟我们联系!”
康以笙和朱心荷亲眼看到几个人抬着巨大的玻璃箱,走着走着连人带物忽然就消失不见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么灵异的事件,而且还是大白天。
朱心荷一直知道白千影有鬼婆这样一位神秘的师父,今日一见,果然感觉她太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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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碧水居,白千影第一时间经被送往碧水潭,这是薛沐冰第一次见到碧水潭。
碧水潭在碧水居后,有一条飞瀑宛如银带从青山夹顶处倾泻而下,注入潭中,经久不息。潭水清澈甘冽,可见潭底布有许多雕花石柱形如梅花桩,中间有一个巨型青铜色莲花台。
鬼婆带着小女孩正立在潭畔,见到他们到来,她指挥道:“阿慎,快把影儿放在莲花台上!”
“是,师父!”
阿慎恨恨地瞥了薛沐冰一眼,然后和众位师兄弟一起托着玻璃箱走进碧水潭。潭水至少有十多米深,这几人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