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微草的比赛……差不多也快了。”吕泊远回忆比赛日程，确实也就一个多月而已了，四场比赛的间隔。
“问题是怎么和队长说？”方明华指出关键之处。
“……看样子不用考虑了。”江波涛纠结地盯着方明华身后。
之前杜明吴启偷听的位置，周泽楷正保持着推门动作，呆毛晃动，奇怪地看着他们。
“呃……队长……好。”吴启手足无措地讷讷应声。
“吓，队长！”杜明反应更是激动，身子一抖往后一跳整个人贴到墙上了。
见事已至此，江波涛也就直接坦白：“队长，我说……喜欢的话就去追。”
方明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点头应和：“电话告白可能会让对方觉得不够重视。”
“所以在比完赛之后找她比较好。”吕泊远冒出来讨论开了。
“但我们都没有霖妹子的手机号吧？”吴启看向江波涛，九点水表示自己正打算去要。
“那就比完直接拦住！”杜明挥着拳头气势满满。
“喂喂这样不好吧，人家还以为我们是要真人PK。”
“那得看队长表现啊！”
“带束花？”
“俗啊！”
“不方便带进去吧？”
“直接上戒指？”
“确定不会吓跑妹子吗？！”
年轻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开了，完全把他们队长的告白当成自己的初恋一样商量怎么追妹子。
周泽楷听得懵懵懂懂，但一向会抓重点的他明白两件事。
第一是他最该做的是表白。
第二是这件事就在一个多月后的对微草比赛后。
季咏霖呈呆若木鸡状看周泽楷抓着她的手腕。
男神你……怎么了？
哦对，上次答应人家请客来着！
但是男神会记着这件事这么久吗？
很明显不会啊！很掉价的好吗？
……
闹哄哄围观的微草队员们顿时安静地瞪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眼睛没有瞎吧这是怎么回事？！
轮回队员们则扶稳下巴震惊地对视一圈，随后表情正常回去。
也对，让他们队长开口说那两个字绝对比做这件事难多了。
不愧是行动力至上的枪王大大啊。
……
世界寂静得就像季咏霖现在的大脑。
一片空白。
额头上温软的触感持续了至少三秒。
再抬眼，是那双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地等待着答案的眼睛。
周泽楷想起楚云秀在群里吐槽过某个电视剧女主笨得要死连男主亲她额头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具体是什么意思，周泽楷也不知道。
红着脸看完百度上乱七八糟各式各样的答案，枪王大大最终选择相信李华在群里跟的那个选择问句。
林暗草惊：约定终生还是想疼她一辈子？
风城烟雨：你觉得呐？
林暗草惊：一辈子吧，你觉得哪个好？
风城烟雨：都好都好！
楚云秀想必是想问李华对吻额头的看法，所以把电视剧的内容放进了选手群里讨论。
顺便秀恩爱。
↑谁信你只是顺便呐，反正烧烧烧！
那次秀恩爱事件导致其后一周内林暗草惊和风城烟雨一冒泡就被追着烧，但也给感情白痴的宅男们建立了某种深刻的、不可磨灭的观念。
或许李华的两个答案都不对，但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约定俗成的，当一群人默认这种行为代表着这个意思的时候，那它在这群人的心中就是这么个与众不同的意义了。
季咏霖知道自己估计快烧着了，嘴巴张张合合一点声都发不出，被抓着的右手微微挣扎一下就被松开，枪王的眼里逐渐弥漫上失落和歉意。
她几乎是本能地逮住了往回缩的手，指尖摩擦着温暖的掌心，划拉四下。
职业选手的手从来都比正常人还要敏感几分，周泽楷自然知道季咏霖在他手心里写了什么，但意思却不那么好懂。
借着黯淡的灯光，只能看见女孩泛红的耳根和紧张得僵硬的身体。
由于外头还有记者等着，王杰希轻咳一声提醒两个红成虾的年轻人。
季咏霖一惊，匆匆望一眼周泽楷，摁了摁他的手心，回去跟上队伍。
在队友们或恭喜或惊讶或关心的目光中，周泽楷转身领着队伍往出口走。
“这就完啦？”杜明还没回过味来。
“完了……吧？”吴启也有些如梦似幻的。
“恩，完了。”方明华好笑地瞥了一眼两活宝。
“怎么说？霖妹子那是什么反应啊，完全没懂诶！”
“需要我们懂什么？队长懂就好了。”江波涛一边推一个，“赶紧跟上，迟太久被记者嗅出味才是不好。”
“队长是真陷进去了。”吕泊远看见周泽楷反反复复摩挲着手心的小动作，感叹着。
“谁说呢，要给我也碰上那么活泼的妹子同行……”吴启咂咂嘴，杜明扑上来就虚掐住他的脖子晃：“别想些有的没的！朋友妻不可欺这是原则！”
“哪能呢，而且谁还真能从队长怀里把人抢走啊？”
“我看悬，队长的颜是没得挑，技术也一顶一的，就是那性格不太好相处啊，真是看脸看上队长的话……”吕泊远这一猜测就不免心更忧。
看脸看上队长，然后才发现周泽楷非同寻常地闷，最后受不了的话……
受伤的肯定是他们队长啊！
江波涛蛋疼地一拍吕泊远后脑勺，“想什么呢，霖妹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队长不清楚？要是受不了队长的性格肯定不会最后做那种回应的。”
那种明显亲昵的举动，都可以理解为小姑娘害羞的暗示了吧。
“……所以妹子到底回了什么好想知道哎。”杜明扒着吴启偷偷瞄着一声不吭的队长。
周泽楷微微垂着头回想着女孩指尖摩擦掌心的触感，有点凉，但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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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清楚地记得平安夜那晚季咏霖的承诺。
期待。
没想到平安夜那晚许下的邀约居然巧合地变成这个样子……
上辈子二十年加上这辈子快二十年一共接近四十年的经历，常理来说她该是老得不要不要的、能玩个痛快过得爽快就是今生最大的追求，就算上辈子没谈过恋爱这辈子也没有必要挑战心理极限来一场。
但穿越是个谁都说不好的东西，真的。
这有点像荣耀的系统出了BUG让你有机会把一个角色20级以前的任务再做一遍，你比其他人多了更多的技能点，但得到的经验完全不足以让你把人物升到40级。
因为确实没有经历过三四十岁的人该有的人生，因此简单的相加虽然一定程度上给季咏霖姐很成熟姐有经验的自信老到感，但真正过起日子时仍然更像个年轻孩子。
拥有的更多技能点只让她点了更多技能，比方说终于敢壮着胆子逃学翘家走上一条上辈子不敢想象的人生路线——这么做当然是有底气的，一旦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发现自己真的不适合这条路，凭着上辈子的功底，回头再走上正常的平凡路线也不是不能。
六年前说什么也要留在国内练荣耀不跟着家人再出国的她揣的就是这个心思。
上天给了你机会潇洒走一回，不抓住它就太对不起七八年的德国童年了。
虽然那时荣耀联盟才刚刚发展，季爸爸一直很奇怪女儿到底是怎么迷上这个职业的，但季爸爸是个自由主义者，尊重孩子一切合理的独立意见，自然对女儿选择的路不加阻挠，也就请他的岳父岳母帮忙照看着小咏霖的起居便不多问。
但做父亲的，骨子里不希望女儿过分叛逆放纵，即使这个女儿表现得很沉稳早熟，六年前临登机时甩下一句要做就做好。从此基本不主动和季咏霖联系，硬是把做爹的傲娇和死要面子表现得淋漓尽致。
想远了……
其实胡思乱想这么多，季咏霖觉得自己大脑想告诉她的还是，或许最开始单纯地就是想玩得开心不经意就和周泽楷往来密切了，又或许她是存着点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小心思所以一有机会就抓住没放。
所有女孩都有过白马王子梦，以周泽楷的颜值，要说联盟里有哪个女选手真能对他完全免疫，除了苏沐橙和楚云秀这俩“已婚”人士不做第三人想。季咏霖自然也是外貌协会的一员。然而具体分析这种感情……可能刚才她抓住他的手的那个本能性的动作就足够说明她真实的想法了。
喜欢吧，至于理由是否肤浅，于这份心何干？
从王杰希、方士谦到邓复升刘小别，再到柳非周烨柏，无一不是惊悚地看着季咏霖把少女怀春演绎成思考人生的奇诡表情。
闹哪样呢？
方士谦拍拍她发顶把人敲醒。
季咏霖呆呆地看着他。
“迟到是女性的特权，但是爽约就不对了。”方士谦指了指钟。
他们已经回到宿舍楼下了。
她居然就真的思考了那么久的人生！
“啊，吃饭吃饭！”季咏霖一拍额头，跑回屋里冲澡换衣服。
“有点同情周泽楷了……”方士谦挺无力地看着王杰希。
王杰希微微一笑，对队员们说话时都带着点无奈的宠溺：“都回去休息吧。”
“小队长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洗完澡，方士谦盘腿坐在床上擦头发，他记得接近九个多月前，他也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跟王杰希这样说话，要求找那个视频里的流氓，“如果不是我硬把她从S市拉来，她应该是直接就去了轮回吧……”
然后和周泽楷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个想表白都得挑能见到面的时候还别别扭扭得张不了嘴，另一个更好，直接把怀春扭曲到哲学高度。
“无所谓对错，她不想的话也不会那样选择。”王杰希捧着牛奶一口一口喝得从容不迫，“她确实有值得你重视的潜力。”
“但她和袁柏清，微草终究是要放弃她啊……”方士谦听说微草到现在都没有和季咏霖续签，反而是和袁柏清又签了三年的合同。
“对俱乐部来说，她更有前途，但是更加不好掌握，从俱乐部的角度来说，让她展现在流氓方面的实力，除了想测试她能够带来多大效益，也是从另一个角度把她放弃了。”
让一个治疗表现出接近一流的流氓实力，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微草这么做，显然是决定留下更便于俱乐部把握的袁柏清，倒也给季咏霖开了路，让她还有机会发展——确实仁至义尽——虽然也有为了卖出更高的转会价这种方面的考虑。
手机上登了QQ，给周泽楷去了一条消息让他先去微草俱乐部附近的路口。
然后换上一件薄外套，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