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晨光看着月子衿向月晨熹求助,看着他在沐小小的安慰下露出笑颜,看着他与沐小小亲昵的举动,心头翻涌着滔天的怒焰。
子衿,为何,她们都能如此亲近你,让你依赖让你信任?你的眼中,为何独独没有我?
你可知,这些年来,我是怎样努力着,想要强大,想要保护你,想要成为你坚强的依靠?
为何,你从不曾看我?
月晨光的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握紧的拳缝蜿蜒,未曾滴落便被她掩入衣袖。
窗外,斜阳如血。
。
又是一日夕照时分。
内皇城,沐小小脚步匆匆地走着,自己留了字条,偷偷溜出来寻药,不想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知月子衿和夜尘急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此次出来,也是运气好,收获颇丰。
未曾想那个古怪的老头手上居然真的有安神草,这可是离魂萱的并生药草,寻常难见。不枉她耗了一下午的时间跟那个古怪的老头比拼下毒手法。
有了安神草,就可以提炼安神香了,辅以冰髓寒玉的功效,想必女皇的身子可以支撑得更久。
想到月子衿开怀的笑容,沐小小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迫不及待地穿进小巷,准备抄近路回皇宫,她如此迫切地,想要回到月子衿那里。近晚的风有些凉,沐小小水红的衫裙被风吹得荡起阵阵涟漪,衣袍翩跹,风姿楚楚。
空气中弥散出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沐小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裸露在外的皮肤汗毛乍起,眼中瞬间抹上一重防备。
在上一世那黑暗的十几年里,这样的直觉无数次地救了她的命。
杀气很淡,却是无意识中散放出来的。这样宛若凝成实质的杀气,沐小小以前从未见过,没想到在内皇城,居然潜藏着如此高手。
手腕一翻,那莹白如雪的蝉丝手套便套在了右手上,指间也扣了一束细长的牛毛针。
“喋喋喋喋……”一阵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明明是同一个节奏,却有着两个尖锐的声音。
“没想到这个女娃娃还挺敏锐的,老头,我活了这么多年,也就当年那个名震云苍的第一杀手有如此直觉吧?”
“嘎嘎,是啊,老太,这个女娃娃有古怪呀,没在生死场上滚过来的人,怎么会对杀气如此敏感?”
“喋喋,老头,这次主上给我们找了一个有趣的任务啊,无聊了好几年,总算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
“嘎嘎,老太,那就慢慢玩吧……”
难听的声音带着空洞的回音,从四周传来,沐小小闭目凝神,却依然辨不清来人的位置。两个拥有如此血腥杀气的人,沐小小心里涌上一抹凝重。
左手回收,藏在袖中,指诀翻飞,袖底紫白环绕的光芒悄然流转,宛若有灵性一般,在她的指尖盘旋。
四周重新恢复寂静,空气中的肃杀之气却愈发地浓厚,沐小小心头的惊栗也更加强烈。
一股无声无息的危险悄然蔓延,顺着脚下的青石路,直奔沐小小。
指尖流光闪过,沐小小顺着来袭的劲风向后飞落,一蓬细针如雨般射入地面。
一声惨叫,伴着一串飞扬而起的血珠,一个形容枯槁的老男人破开地面显露身形。右肩背处细细密密的长针直没入骨。
一个同样干枯瘦削的老妇人扶住老男人,手急切地探着,发现老男人右半边臂膀都被废掉之后,眼中升腾起滚滚怒气。
她用那双浑浊昏黄的眼恶狠狠地盯着沐小小,口气阴沉,“jian丫头,你该死!”
一层蒙蒙的血光在老妇人身上浮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铺面袭来。那红光,在老妇人身体表层涌动着,扭曲而诡异。
沐小小右手再次握住一蓬牛毛针,眼神冷冽狠戾,透着一股暗沉沉的死亡之气。
老妇人也不禁为沐小小浑身的煞气震惊,即便如她这种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身上的煞气都没有这么重,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娃儿,莫不是从修罗地狱中走来?
血红的光芒愈发地暗沉,阵阵血腥味熏人欲呕,沐小小眉头轻轻蹙起,指尖的白光炫目而迷离,光芒闪烁。
老妇人动了,身形化为一阵腥风,绕着沐小小旋转,阵阵激烈的掌风呼啸着向沐小小身上招呼。
沐小小身形如花间旋舞的蝶,一身水红的衣袍在风中翻飞,她的指掌间,耀目的白色光芒化为绳、化为盾、化为剑、化为羽翼,在血腥的红光中穿梭如电。
“喂,老太婆,你烦不烦啊,姑娘我还有事要做。看你长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是不是血都贡献给这难看的光了?”
老妇人正挥掌间,猛听得沐小小开口讥讽,虽不明白何谓木乃伊,但也料想得到不是什么好话,不由掌势一顿,旋即越发地凶猛。
沐小小唇边勾起一抹笑,带着猫戏老鼠的心态逗弄着老妇人,偶尔几根牛毛针射出,便让老妇人疲于奔命。
突然,背后的汗毛猛然竖起,一股凉意从脚底窜上脊背,沐小小猛然瞪大眼,身体向左移动。
面前的老妇人掌风猛然凌厉,并且不惜代价地以左肩挡针,右手印在沐小小右侧肩头。
一股热流从腹中涌起,喉头一甜一腥,一口鲜血便喷出唇畔,身体也不由自主向后飞去。
“老匹夫,敢尔。”
一声震喝,伴着的是那个老头子凄厉的惨叫声。
沐小小向后飘飞的身体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模糊的视线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觉说不出的清丽妩媚,恍惚中,唯一清楚的,是那人一头银发在风中划过飘逸的弧度,。
风吹过,沐小小的发丝与那银色的发丝纠缠着,努力地想看清楚是谁,却抵不过心腹之间剧烈的疼痛,身体陷入自我保护的休眠之中。
正文: 苏醒的女皇
“刘御医,她怎么样?为什么这么久还不醒?”月子衿看着床上脸色苍白陷入昏迷的沐小小,一脸的焦急,声音有些低哑。
“回秉七皇子,这位姑娘身受重击,血液逆涌,梗住了经脉,身体陷入自我休眠的状态之中。微臣已开了药,只要服上两贴,化开体内淤血,就无大碍了。”
容貌端庄儒雅的御医微微施礼,说到这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话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清咳两声,才犹豫地开口。
“至于沐姑娘为何还未醒来,据微臣观察,她是,呃,睡着了。”
拘“睡着了?”
三四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声音有娇柔有怪异,均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所有的人都担心得要死,她却是因为睡着了,所以才“昏迷不醒”?
埤月子衿好气又好笑地坐到沐小小床边,动作轻柔地拨开她额前的发,心下却轻松了。
沐小小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几张兴师问罪的面孔,一个个的眼中很清楚地写着算账两个字。
当然,除了冷面侍卫,他是直接摆出一副臭脸给沐小小看。
呃,虽然,平日里他的脸色就是这么平静无波。但是沐小小发誓,以她和夜尘相处十几年的经验来说,夜尘此刻就是沉默的火山。
“小小,以后不准撇开我们自己偷溜出去,知道么?”月子衿修长白皙的手紧紧地握着沐小小的腕,十指勾缠。
他的心到此刻依然激烈地跳动着,第一眼看到脸色苍白,唇角一缕血丝的沐小小躺在凤鸣宫门口,他几乎要窒息了,心痛得快要死去。
“是啊,小小,最近皇城里也不太平,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下次出门的时候带上夜护卫,多一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月晨熹缓步走上前,她眉心紧蹙,为这变化无常的情况忧虑。多是
这傲月城,风起云涌啊。
“小小,你今天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昏倒在凤鸣宫门前?”
“凤鸣宫?”沐小小疑惑地重复着,脑中的思绪不停地打转,纷杂而凌乱。
“我遇到了伏击,是两个形容枯槁的老人,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夫妻档。功法诡异,对敌时一身血光,血气很重,看样子是以自身精血催动。”
“夫妻档,形容枯槁,功法诡异。”月晨熹重复着,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许久,轻轻地摇头,在她的印象中,皇城并没有如此搭配的高手,那个人的手下,似乎也没有。
“那夫妻俩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且悍不畏死,那老头更是以半边臂膀为代价麻痹我,伺机而动。我能感觉出来他们是抱着必杀的决心来阻击我的,不死不休。”
月子衿握着沐小小的手猛然一紧,透过交缠的指掌,沐小小能感觉出月子衿澎湃而激烈的心跳,声声都是担忧。
柔柔地一笑,沐小小满心柔情地拍拍月子衿紧握着的手,如果再让他这么握下去,沐小小的手估计就要废掉了。
“我大意了,被那老头偷袭,虽然他并没有伤到我,但也给老太婆创造了机会,右肩被打了一掌,人也就昏过去了。”
众人的心又被悬起,虽然明知道沐小小已经安全地回来了,依然是会担心。
“那你怎么会倒在凤鸣宫门前?若非执勤的侍卫发现,我们依然在外面翻天覆地地找呢。”月晨熹又提出疑问。
说到这点,沐小小自己都有些晕乎乎的,那个银发飘然清丽妩媚的人是谁?为什么救她,救了她之后又不现身?
“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中,只依稀记得那人一头少见的银发,在阳光下,很炫目。”
月子衿眉头紧锁,“我们初到皇城,莫说结仇,认识我们的人都不多,究竟是谁要置你于死地呢?”
月晨熹和沐小小闻言,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又不经意地转开。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想的头都痛了,管他是谁,有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总会露出马脚来的,我们耐心等待就是。”
“主子,你还想要下一次啊?”
冷着脸站在一边的夜尘自沐小小醒来之后首次开口,声音里竟难得地带上了三分讥讽的意味。
沐小小瞪大着眼睛,像在看外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