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陪在你身边的心情,想要和你在一起的心情,很快乐,很幸福的心情!”
沐小小怔怔地听着,心思飘得老远,不知道心里柔柔的涩涩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之前不知道雪湖身份之前,她有两次依稀听到过雪湖和凌风吵架,那时就想,这个有着清澈声音的男子也是个犀利不饶人的主儿,能把凌风压制住的人,怎么可能是善茬。
可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却是淡雅的,宁静的,就像是一泓湖水。
静静的,即使泛起涟漪,也是浅浅的。
未曾想过他是否只在她面前如此温柔,只是安心地享受着他的付出,以为两人之间十年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她接受得心安理得。
无需言谢,更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
可是此时,听着他如梦一般的语气,淡淡地诉说着那如海一般深的情,沐小小竟突然觉得无措起来。
他们,不是亲人吗?
相互陪伴相互扶持相互照顾,一辈子,就这样单纯地走下去。
看着对方开心,自己也会安心。看着对方难过,自己也会陪着流泪。
如果有一天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会难过,会觉得天空缺了一些颜色,会觉得想要说话的时候突然少了一个人。
但是,依然会继续的过自己的日子,因为对方会希望自己开心地过每一天。
哪怕,那开心的日子里,没有了他。
“雪湖,雪湖,为什么要变成这样的感情呢?不能做亲人吗?”
沐小小把头埋在雪湖的背上,忧伤地轻轻呢喃着,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就像薛奕的家人一样,打打闹闹却又相互关心,嘴上不说其实很在意彼此。无论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回去,家人就在那里,温暖地微笑着,抚平心头所有的伤痛。然后,冲了电,整理好所有的心情,微笑着再出发。雪湖,这样,不好么?”
“小小,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雪湖努力地歪着头,想要听清沐小小趴在他的肩头咕咕哝哝地说些什么。
“没什么,自言自语,呵呵!”
沐小小笑得眉眼都挤在一起,乐呵呵地大声回答,就仿佛前一刻满心忧伤地呓语着的人与她无关一般,努力地灿烂地笑着。
似乎那样,就真的没什么乐一样。
“好吧,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
雪湖无奈地叹息,不想去追问。如果她不想说,他不逼她,就当做真的没什么吧!
不过,也不能让她自己这么闷会心里,她会难过的。
“那么,请问小小姑娘,现在我们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呢。我可以顺便去探探,研究一下我们距离莽林还有多远?”
抬头看看天色,已经慢慢暗淡下来,太阳向西方天际滑落。
“嗯,天快黑了,我们找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极北之地的夜晚真是冷,实在是不适合赶路。”
“好啊,那就,左前方那个小土坡吧,我们在后面扎起帐篷,就不会有很大的风了。”
雪湖一边说着,脚下不停地向着他所说的那个小土坡走去。
动作利落地扎好帐篷,雪湖逼着沐小小让她先进去休息,自己仔细地布下防御措施,才脚步不停地向前方走。
名为探路,其实是想给沐小小一个自在的空间,让她发泄压抑的情绪。
陪伴在她身边十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雪湖比夜尘还要了解沐小小,无论是想法,还是一些习惯。
沐小小是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子,她不相信别人,所以从不曾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别人听。
她只是,在不开心的时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絮絮叨叨地把心里的难过和悲伤都说出来。
有时候沐小小也会抱着雪湖,静静地坐在窗边,把所有人赶得老远,低低地对着他倾诉。
沐小小从不曾想过要说给另一人听,也没有指望别人帮她分担,为她背负。她一直认定,她心里的那些难过和酸楚,只有她自己才懂得。因为,这个云苍大陆,只有沐小小一个人,两世为人。
那时她并不知道,早有一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倾听着她的喜怒哀乐。
虽然,沐小小并不知道雪湖的身份,只把它当成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倾听者。
如若不是炎焱沙漠遭遇的危难,雪湖本不想以人形出现在沐小小面前。
他怕沐小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会疏远他,不理他。那样的话,就真的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倾听沐小小的心情。
雪湖不想,他心爱的小小,那么寂寞。
脚步轻巧地走进,站在小土坡的另一个方向,听着帐篷里沐小小压抑着的,低低的哭泣声,雪湖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在一下下的切割着,支离破碎。
从他在沐小小身边开始,十年了。
看着她从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女孩,长成防滑出战的少女,笑容明媚,风华绝世。
但是她在人前,是个开心的孩子,人后,却那么悲伤。
沐小小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静悄悄地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疏星朗月,一坐,就是一夜。
雪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会有那么悲伤的眼神,那么哀戚的背影。
那时候,他坐在床上,看着小小的她蜷缩在椅子上,就想,一定要一辈子陪着她,保护她,不让她再难过。
可是现在,他还能陪在她身边吗?
在有了这样爱恋心情的现在,他还有机会吗?
亲人!
黯然地低眸,想着沐小小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语气那么轻柔,却像一把巨大的锤子,狠狠地砸在雪湖的心上,撕心裂肺的疼。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小小,我成全你。
过去的十年,一直都是那样走过来的,默默地站在你身后,看着你一点点长大,以后的日子里,我也一样可以。
虽然,那样,心会很疼。
但是,没关系,只要能陪着你,其他的,不重要。
与魔做交易的守护者
安静的夜,只剩下风呼啸着卷过苍茫大地的声响。
雪湖心情复杂地站在土坡的另一侧,听着帐篷中沐小小细细的碎语,呢呢哝哝地诉说着她心底的渴望。
他不明白,为什么沐小小从那么小的时候就那么悲伤,就像是一个已经历经了风霜的老人。
她不是罗浮秘境的圣女吗?是所有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宝贝,可是她却总是在夜阑人静的时候静静地坐在窗前发呆。
她没有哭过,可是雪湖看着她的背影,却仿佛听到了她心底悲泣的声音。
宛若杜鹃啼血一般让人心酸,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就像现在这样,她细碎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甚至会让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根本没有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
可是雪湖却知道,那个傻丫头一定又抱膝坐在那里,眼神定定地凝望着一处,忧伤而落寞。
“小小,我回来了。”
雪湖扬起灿烂的笑容,开口呼唤,刻意提醒沐小小,他回来了。
沐小小爱面子,好逞强,她不想别人看见她的脆弱,所以雪湖就装作不知道,让她在壳里做一只不愿面对现实的小乌龟。
“快进来,外面很冷。”
沐小小撩起帐篷,把雪湖接进去,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雪湖仰头一口饮尽了杯中的水,那样的神态和姿势,像极了吞下一杯苦酒,然后,放在心里,慢慢地回味,直到涩了心。苦了情,再也感觉不到痛。
“小小,根据我们的地图以及附近的情况来看,再有两天我们便会进入莽林了。”
“两天么?那我们最好休整一下,据师父讲,极北之地的莽林里聚集了极北之地半数以上的生物,虽数量不多,但是却个个凶残无比。”
沐小小皱着眉头从袖袋中拿出了一张绢布,修长的指点在上面,细细地查看其上记载的信息。
“师父十几年前曾经深入过极北之地,历尽了艰辛,最终找到了极地冰参,但那会儿极地冰参尚未成熟,所以只能无奈地放弃。不过也给我们提供了便利,按照师父提供给我们的地图,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师父所说的玄冰洞,摘取极地冰参了。”
雪湖也凑近,与沐小小一起查看。
地图画的很细致,甚至详细地记录了哪个方向有凶兽,从哪条路线走相对安全。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沐小小会走这一遭,所以提早过来查探情况,好给她提供最大的便利,当然,更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护她周全。
这样一想,雪湖眉头突然皱起,仔细地思索这种可能性。
在罗浮秘境十年,雪湖很清楚的知道,虽然沐小小是圣女,她的师父是守护者,但是,在罗浮秘境所有人的心目中,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祭司才是真正接近神祗的人。
从来没有人见过大祭司,他长年累月的把自己关在圣殿中,钻研九宫术数,推演未来。
从他的法力,推算出十几年后以后的事,尤其是这种关乎守护者生死的大事,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关乎罗浮秘境,他也会打破不理世事的原则,看似随便却有深意地点拨一二。
所以,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让守护者先行探路,给沐小小打下基础,增加此次采药的成功率,救了守护者,也间接的保护了圣女。。。。。。
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雪湖突然觉得有些冷。
那是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就像寒冬腊月里被人脱光了衣服站在冰天雪地中一般。
“小小,那时,守护者为何会到极北之地?”
不死心地咬咬牙,雪湖不会放弃最后的挣扎,想要推翻自己的结论。
“嗯,我依稀记得,那时是大祭司提议的。他说极地冰参近二十年处于成熟期,是不可多得的灵药,如果给我服用,可以洗去身体中的杂质,提升木属性的灵力。所以师父便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极北之地,足足一年之后才回到秘境,手里就是这幅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