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你还不承认?”她还要装蒜?
天香怔着,不懂他要她承认什么。她又仔细瞧了瞧他的眼,那带着笑、也带着戏谑的眼,霍然明白了——
“呀,原来你知道了?”知道她就是《幽魂淫艳乐无穷》的如意君!
“刚刚看完书后才完全确定。你每天瞒着我在抄的书,实际上就是这种淫书?”
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瞒的。“不是抄,是写。我负责写,月下负责画,曲爷负责印。”
“我竟然叫一个专写淫书的人不要被淫书教坏了……”真是本末倒置!她别去教坏人就好。
“可你还是不喜欢我写的东西。”好失望、好难过,都不夸奖她……“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猴急剥光你那段很淫荡。”无论是书里写的,还是那日在崖洞里发生的。
“你有自知之明很不错。”他揉揉她的发,算是鼓励。
“因为我想留下你呀。而且事后证实,你很眷恋我的身子。”她鼻头都快顶到天了。
她知道拿自己身子当赌注是最傻的事,不过也因为是他,她才敢下这步险棋。
“如果只是眷恋你的身子,我不会被你留在这里。”他五指故意弄乱她的发饰,将她盘起来的素髻变成鸟窝一般。
他是眷恋着她的身子没错,但她真正能留住他的原因是因为她分担了他的一切,而且在他自我放逐的同时,没有放弃他……
如果老主子的遗言是要他过自己想要的人生,那么,他想要的人生里,一定有她在。
所以他听从她的话,顺着心意一回,允许自己为美丽的牡丹花儿留下来,不去管未来还会有多少人上曲府杀他。
只是说来奇怪,当他们回到曲府,曲无漪问清楚他前任主子是何人时,嘴角撇过一抹不屑,说了句:“原来是那龟孙子!这有何困难的?我曲无漪就去开口向他要人,他不敢不允!你只要好好盯着天香,其余什么事都甭管。”然后这段日子来,他的生活平静得不像真的。
“呀?”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笨丫头。”他不多说了。“吃饼吧。”
“你真的不喜欢我这回的书吗?”她自己很喜欢耶,尤其是将两人写进书里,她边写还边回味,边偷笑哩。
“我不喜欢太淫艳的文字。”他是那种只能做、不能说的老古板。
“噢……”她可怜兮兮地啃着热饼。
讨厌,连句甜言蜜语都不给她,骗骗她“你写得很不错”也好呀……
“不过你写女角儿的心境写得不错。”尤其女角儿就是她,那一言一语放在心里没说出来的描述,全是她当时的想法和感受,他从她的书里,明白了这些,倍加感动。
“你是指我在心里夸你很勇猛那一段吗?”她还是在状况外。
真想叫她别老是想到那方面去!他看到的压根不是交欢过程中她用来形容欲仙欲死的词藻,而是文字里浓烈的、明确的——爱他。
让他格外想珍惜……
“你脑子里不能装些寻常姑娘家在想的事情吗?”
“你又怎么知道寻常姑娘家在想的事情和我现在想的不一样?”说不定大家只是敢想不敢说。
“至少——”他闭起眼,摇了摇头,“她们不会边吃饼,边想解我的腰带。”大掌擒住那只没握饼的手,将它从自己的腰带上挪开。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嘛。”她替自己辩解。
“才啃几口饼就饱了?多吃点。”
“好好,多吃点等会才有体力玩。”她大口咬饼。“你也吃呀,不然等一下会很辛苦的。”她将手上的饼和他分享,你一口我一口地享受亲昵。他原本不从,因为他手里还有四块饼,没必要分食她的,可是她不满意各吃各的,朝他手上的饼也咬一 口,到后来五块饼上都有她咬出来的缺口,他不得不认命,就着小小贝齿缺口的饼上咬。
风吹起她膝头的《幽魂淫艳乐无穷》,啪啪啪啪地翻动,他瞥见那幕崖洞欢好的春宫图,先前太专心在看她的文字,竟然忽略了那张图上画的人物,和他与她多么相似——
“天香,你等会将昨夜你写的手稿拿给我看。”他突道。
“你有兴致看我的稿了?”
“不,我怀疑你昨夜在我们燕好后,拖着被衾爬起来抄抄写写的东西是什么。”他要检查看看,她是否又将闺房私密写下来,等着付梓给所有的人看。
“没什么呀,我只是觉得思绪如涌泉般汩出,不快些写下来的话,睡醒后一定会忘掉的……”她说得好心虚。
“是这样吗?”他挑眉,摆明不信。“无所谓,我知道你的手稿放哪,我自已去瞧,若是让我瞧见不该写的,我会直接烧了它。”他作势要起身。
她慌忙抱住他,身子被他强势拖着走。
“不成不成!昨儿个你说要娶我,让我好感动好感动,还有后头烈火般的欢好,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在自已不流鼻血的情况下,完整将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全写在纸上……你不可以瞧!瞧了也不可以烧啦!”
她果然又将昨夜点滴写进稿里。
“你害不害臊?这种事……这种事也好写给人看吗?!”稿子呢?稿子在哪里?!他在桌上翻找。
“反正没人知道是你我呀!”
“我知道就不行!”谁说没人知道?明眼人一看就一清二楚!曲无漪知道!曲练知道!月下也知道,就连鹿玉楼鹿玉倌也猜得出来!
找到了!他在一迭白纸底下找到她昨夜辛苦写完的大作。
光匆览四五行,就瞧见他将打小系在颈上的白玉佩转送给未来媳妇儿的情景——接着就是女角儿欣喜若狂地扑向他,之后当然就是《幽魂淫艳乐无穷》的重头戏……
“求求你,不要烧……不要烧嘛……呜,我以后不敢了……”她假哭。
“没收!”他没得商量,将手稿收进出自己怀里。
“呜……”
“别假哭了,眼泪也没掉半滴。”让他连假装帮她擦泪都嫌多余。
“你还我好不好?那几张稿子我写好久的……”
“不成。你去吃饼,我回房间换件衣裳。”他转身回到自己房里,关上门,才将怀里的稿子取出。
因为他准备拿着稿子,好好瞧清楚这丫头写出来的内心戏,那是她没挂在嘴边,却写在稿子里的细腻感情。
原来她昨夜的欣喜,并不单单只有他眼睛看到的那样而已,她说,她几乎想要点燃整束的清香,叩谢天上众佛众仙,还想要绕遍整座银鸢城,将这件喜事告诉众人,还有最爱她的娘亲,以及疼惜他的老主子爷爷——
原来她昨夜在他怀里嘤咛哭泣,不是因为他弄疼了她,而是她知道他不会走,不会离开她。
原来她喜欢他吻遍她的身子……
原来她也知道,他有多喜爱她……
“你衣裳换好了没?”天香在敲门。
“还没。”他收起稿。
“那……我进来帮你换好不好?”
那吸唾液的“嘶”声又是怎么回事呀?
真是朵淫荡小牡丹……
他打开房门。
“进来吧。”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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