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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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夏-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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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齐湘的短信轰炸幽幽地飘过来一条短信,但全是省略号。我决定也以咬耳朵的方式跟她分享我的意见,然后她又嗡嗡地在我耳边回复……来来回回形成了一段对话。

  “省略号的意思是无语。韩绍有时候受不了我了也会这么回复的。”

  “可是今天是特殊的日子啊,我一直在暗示他。他还是没反应……”

  “会不会是他已经领会到你的意思,对你的反复提醒很无语……”

  “不对,那他至少也要发点什么吧。我觉得不对劲。而且我现在很火!”

  “听我说,不要被感情冲昏了理智,保持淡定。要我说呢,直接回头对他说,今天是我们一周年,看他怎么说!”

  “不行,先不说他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首先那个不回短信的态度很恶劣。”

  “你说得也有道理啊,那怎么办?”

  “不知道,我保持沉默了。换我睡觉了,你,把风。”

  ……

  此刻我无力地捂住胸口,大气不敢出地看着她将脸埋进手臂。我同情地看着她,心里其实对刚才她的话是投赞同票的。态度决定一切,别看齐湘柔柔的模样,骨子里其实很倔强的吧。我琢磨着她的心思,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必定有不可一世的骄傲,这样子被忽视的滋味一定不好受。突然很想帮帮她,我顿时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像上海旧巷子里特爱家长里短的中年妇女了。但什么也阻挡不了我现在的满腔热情了,尤其经过昨晚和齐湘的相拥而泣,她的事情顺理成章地成了自己的事。或许女生的友谊就是这样的无理可取,像个疯子一样帮亲不帮理。

  
  
  
  
  
  午休时间,尽管太阳很大风有点强劲,但3号教学楼顶的天台上一男一女的身影似乎没有任何移动的痕迹。

  “说说看,找个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是想做什么?”谢井藤摆着一个帅帅的pose,一脸匪夷所思地望着我,开门见山地开始发问。

  “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全的,我可不想被人家看见。”我瞄了一眼左边,果然是危险的地带,这么点点的扶杆怎么挡得住大风一吹人一倒呢。

  “呵呵……”他笑起来露出洁白地足以上牙齿美白广告的牙齿,整个人充满了贵族的俊美气息,“那好吧,请问童同学叫我幽会来干什么?”

  “幽、幽会?乱说!先表明立场,我是为齐湘而来!”看见对面的男孩脸上挂起“你继续”的表情,我四平八稳地继续话题,“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一周年啊!那你不记得已经是一种严重的犯错了,更可恶的是你的态度。齐湘发给你那么多条短信你怎么可以只回复一个省略号,这是更严重的犯错。你知道她昨晚为了给你准备礼物忙到凌晨三点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糟蹋女朋友的心意。”

  发表完一番正义的措辞,我居然一点也不气喘地直视着他,脸上挂起“你怎么解释”的表情。

  “那你呢?那时候你又是怎么糟蹋男朋友的心意的呢?”

  出乎意料的,谢井藤将话题扯到了哪里?我一时语塞了。这一刻强大的时间在我们面前似乎静止了,记忆果然如同钢铁一般,三年的时间并未真实地腐蚀过它们。我们总是放任着记忆,不去想起以为就是忘记,就是释怀。

  “几百条短信,几百个未接来电,你看见过吗?连续一个月在你们学校门口的等候,你出现过吗?”

  说着这些他将视线转移在我的身侧,我看得见他完美的侧脸上悲伤的神色。他的另一半脸在阳光的阴影面里,光线投射不出那里伤心的轮廓。那些话在耳边就像熬成的中药一样的苦涩,注进我的心里。其实我是可以解释的,那个月是爸妈吵架的开始,他们想要瞒着我,于是我被保护起来以夏令营的名义送去了在英国的姐姐那里,手机临行前忘在了房间里,向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回来的时候打扫房间误将手机扔掉了……可是为什么我的思路那么清晰,话却梗住了咽喉。转念又想嘲笑自己,这些巧合的解释有多少说服力呢。即使我人在英国也阻挡不了彼此的越洋联系,不是吗?说到底是那时候恋爱的概念太过模糊。一段七天的初恋,分手的话没有说出口但彼此已经失去联络,从此各自天涯。

  “我以为,那时候我们都没那么认真。对不起!”

  我垂着头感情复杂地说完这句话,决定勇敢地正视他的眼睛,却发现他已经走过我的身侧。我的手却像着了魔一样拉住了他的手臂,他有挣扎的迹象却被我用尽力气地拽住。

  “别走!”

  我听见自己的喉咙发出委屈的声音,却没听见某一个角落有手机拍照的“卡嚓”声,同样的是沉浸在绝望记忆里的他也没有发觉……

  “我一直记得你,也想过我们重逢的场面。只是没想到现实让你成为我的好朋友的男朋友,又或者该说是我成为你女朋友的好朋友。齐湘很爱你,我是真心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此时的我像极了八点档肥皂剧里的悲情女主角,尽管我说得那么内心,心里却在拥堵着另一种情绪,一种说不清楚的遗憾包围着我。

  也许是不忍心看见我的悲伤,又或者是担心我情绪一高涨就纵身一跃而下以表明自己的忏悔之心,谢井藤轻轻地摸摸我的头发,无奈的笑在他嘴角不情不愿地展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没头没脑的两个知道让我的心半安定半悬起的状态,但预备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回去吧。”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进教室,齐湘还是蒙着脑袋,听见我坐下的声音才抬起头看我,“刚才怎么都没人影了?”

  “没事啦。”我有点心虚地应付着。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保护齐湘的幸福。

  可是我的心却一直在恍惚着,直到齐湘把她的手机递给我看,“From藤,傻瓜我是记得今天的。不要低落了,晚上上完夜自修我在楼梯口等你。”我默默地读完这条信息,对着齐湘比出一个大大的V庆祝胜利,她的脸上漾起了幸福的笑容,这一刻她的心应该也是暖暖的吧,所有的郁结都消失了,恨不得把时间向前使劲拨,拨到晚自修结束。她不知道的是我的内心是恨不得时间拼命地倒退,回到三年前,所有所有的阴差阳错,我只想回到那个时间说声对不起……

  
  
  
  
  
  时间是最遵守规律的事物,它一秒一秒地带着世界向前。下晚自修的楼梯总是拥挤得好似春运时节的火车站。每天晚上都是拼命冲出重围的我今晚显得格外拖沓,这令身边的齐湘恨不得一把拎起我施展绝世轻功踩过群众的脑袋直接杀出重围。

  一楼的楼梯口,谢井藤迷人的身影给了齐湘无穷的能量,终于冲过最后一个人成功抵达他的身边。齐湘暧昧地朝我笑了笑,谢井藤依旧一张英俊无比的死人脸。我突然觉察着有点尴尬,却被一只长长的手臂揽进一个坚实的怀抱,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那只手的主人痞痞地声音,“小晶晶,哥哥带你走夜路。让他们甜蜜蜜去。”

  “白痴……”我被逗笑了,刚想反驳什么。却发现口袋里手机震动的感觉,掏出手机的同时发现齐湘也在做相同的动作……

  ……

  我发誓看见这条短信我的第一反应是大脑彻底死机 。我无法相信我的眼睛,该怎么骗过自己,眼睛明明看见的是屏幕上的照片,可是大脑却整片的空白。照片里是韩绍削瘦好看的侧脸,他亲吻着一个女孩的嘴唇,温柔而甜蜜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清晰可见。而那个女孩,那么熟悉的脸,不敢相信的是,她竟然就是贺紫倾!

  世界末日的错觉!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愣了好久好久才记得抬起头,却看见对面的齐湘也是一脸死灰的表情,还有她冷冷的质问声。

  “你也收到了!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空白的更彻底了,机械性的动作从齐湘手里拿过手机,却看到另一张照片,是我和谢井藤。顾孝骏低头瞟了一眼,视线定格在了手机屏幕上,一个女孩低着头拉住即将转身而去的男孩的手,男孩的脸上掩不住巨大的悲伤的神情。如果不是这对男女的身份,不得不说这是一张抓拍角度极好情景动人的照片。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暧昧的照片?!”齐湘已经崩溃地吼得斯里竭低。

  我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将手机从似乎被施了定身术的顾孝骏手里夺了过来,塞进齐湘的手里,并一字一句地吼回去:

  “齐湘,我告诉你,你最好的朋友是为了替你说话而去找你的男朋友。谈话中途发生了不开心的事但我必须留住他告诉他今天是你们的一周年。如果因此被人*造成你的误会我很抱歉。”

  我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手机朝向她,继续说:“另外,我告诉你,我收到的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男朋友亲吻的照片,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说完这些话我立即掉头就跑,我只听见风从耳边逆着吹过去的呼啸声,夜晚的冷意全部注进了心里。我只有一个念头,幻化出无数句同样的话在脑海里反反复复。

  我必须出去,我必须出去,我要去弄清楚这张照片是不是PS的!我要去弄清楚这张照片的真实性!

  当他们三个人反应过来赶到门岗时看见门卫正慌慌张张地捡起散了一地的钱,一边颤颤栗栗地看着他们说:“一个女生箭一样冲出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就把钱摔到我的脸上,她她……出去了……”

  “这还真是她干的出来的事情!”齐湘整个人都惊魂未定地靠在谢井藤身上,而顾孝骏则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只有谢井藤计算机一般冷冰冰的脸上在说话时露出柔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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